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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权,地位却都摆在那里,谁敢怠慢了?
不过这些人中没有李用和,就有点惹眼。要讲地位,李用和在外戚中可是顶尖的,但他性格谨慎,不事张扬,这种场合一般不凑热闹。而且他刚落了遥郡,成了正任刺使,却还是像以前把公使钱不装进自己腰包,依然用于公事,也让其他宗室外戚看着不顺眼。
按惯例,武臣到了正任刺使以上,公使钱便完全成为职务补贴,是自己的收入。如八大王一年公使钱数百万,便完全自己花掉,一文钱他也不会花在别人身上的。李用和如此不合群的做法,自然其他宗室外戚就不把他看作自己人。
这些人来捣乱,搅得徐平也没了心情,懒得再在铺子里呆着,与王素走出了门。
找了一家门面不大干净整洁的酒店,两人叫些酒菜,坐了下来。
酒过三巡,王素问道:“云行,你实对我说,在左近县里买处农庄合不合适?”
徐平道:“你既然问起来,我话也不说死。只看我现在中牟庄里,一年怎么也有万贯以上的收成,足够一家人上下使用。就是京城里面我没有半分产业,光从中牟庄里收到的利钱,也算是上等人家了。你若是买处庄子,自然不会如我在中牟的那么大,但也不会有那么多荒地,只要几十顷,一年也有千把贯了。”
王素点头:“看你的庄子,倒是个来钱的门路。只要买上百十顷地,一年能收几千贯钱,手头便就能宽裕很多。”
千贯以上可不是小钱,京城里面没有几家店可以每年稳赚这么多,就是那些披红挂绿的大酒楼,别看场面大,到手的钱还未必有这么多。京城里的酒是薄利多销,全靠着庞大的销量才撑起场面来。要真是日进斗金,三司又怎么舍得买扑出去?
王素低头合计,颇为心动。
家里积蓄再多,没有收入也总会坐吃山空,更不要说王旦本人生前并不怎么置办产业。只是仗着自己节俭,俸禄又高,为相十几年才积攒下殷实家底。
到了王素这一代,兄弟几人虽然都为官,但现在官职并不高。职位最显要的是老大王雍,现在任京西路转运使,王素和哥哥王质现在都只是中下层官员。
本来王家在京城里有一些店面出租,也开了两家解库,每年能收入个一两千贯。再加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收入,亲戚和王旦以前下属的馈赠,能够维持奢华的生活。
现在围绕在范仲淹身边的一些年轻官员,声势浩大,盯上了开解库的官宦,让王素有些左右为难。他自己本身跟范仲淹等人走得比较近,不好对抗,只能另想出路。
想了一会,王素抬头道:“我仔细想来,买些田地开农庄是条路子。地只有越种越肥沃,而且就在那里,不会少了,也是为家里长远打算。”
徐平笑笑:“仲仪,你若是真想在这上面动脑筋,有几句话我说与你知道。”
“我们自己人,有什么你只管说,也好让我斟酌。”
“第一个,莫要以为种地没有风险,旱涝蝗雹,各种天灾,只能听上天摆布。若是想降低风险,旱涝保收,那就得花力气,得花钱整治田地。”
王素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
“第二个,一样是种地,有的人家粮食满仓,有的人家颗粒无非,都属平常。一样的土地,会种的是一个样,不会种的又是一个样。必须有可靠的人打理,必须有能干会种地的人上心,地里才能长出庄稼来。种地跟别的生意一样,得笼络人手。”
“我理会。”
“第三个,种地,养牛羊,开池塘养鱼虾,这些合理安排了,才会有更多的钱。”
“你庄里我也看过,明白。”
“最后一个,那些新制的农具看起来好用,但大多都是要靠大牲口的,有了牲口,越是大块的田地,越是有用处。中原的土地平旷,这一点尤为有利,若是安排得好了,人手充足,甚至像江南一样收稻麦双季也能做得到。现在中原的土地,大多都是一年一季,多种一季的,无非是种一季冬麦,再种一些粟豆之类,跟稻谷可是不能比。而南方,两淮一带还好一些,两浙江南水纵横,没有大块田地,这农具的效果可是不能跟中原比。依我估计,如果开封府种得好了,周围田地的价钱会飞速地涨上去,仲仪要买,可得选好时机。现在正是三月,各种作物马上就要下种了,错过了就得要等来年。”
别说现在这些农机具,就是在徐平前世,江南水乡农机的推广也远不如北方,难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京城里豪门富户众多,最不缺的就是资金,一旦发现周围种地能够赚大钱,只怕会一窝蜂地拥上去,地价飞速上涨。
其实现在屯地就能够赚钱,徐平是不想把资金压在这上面罢了,他还有其他生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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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豪客购物团()
正是阳春三月,春城无处不飞花,一年中最好的时光。窗外明媚的春光里,雪花般的柳絮随处飘荡,一不小心落到开始褪去芳华的桃花上,趴在上面就不再下来。
徐平看着窗外的景色,岸边红红绿绿,汴河上樯橹林立,大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汴梁城,妆点着太平气象。
王素仔细地问着农庄的事情,越问越是心动。徐平中牟的庄子如同聚宝盆一样,京城里早就有人心动,只是弄不清其中关窍,又觉得辛苦,才没有人真地去做。如今随着新茶法的实行,交引交易受到了很大影响,解库又被盯上,一下子那成了一条好出路。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外面突然喧哗起来,人群纷纷躲避。
徐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与王素一起站起身来,趴在窗口向外看。
不大一会,就见到从御街方向来了一队庞大的仪仗,导丛与卫士也不知道有多少,呼喝着清道。后面骑马的,坐车的,绵延出去好远。
“那些豪客来了,我们出去吧。今天新铺子开张,省主在衙门里当值,我不出去招呼可是说不过去。你也刚好跟这些人一起,买些合用的东西。”
八大王赵元俨此时拜太师,封荆王,兼河阳三城和武成两镇节度,又赐赞拜不名、诏不名、剑履上殿,出行仪仗仅次于皇上和太后,一眼就能看出来。
节度州有军额,供节度使寄名,如武成军就是滑州的军额。但凡事都有例外,有几个州虽然是节度州,但却没有军额。河阳三城便是其中之一,实际对应的是节度州孟州。此外还有襄州对应山南东道,兴元府对应山南西道,晋州对应河东道等等。近臣为使相经常使用这几个节度名号,虽然待遇都是一样,听起来还是好听一点。
依制度,宰相地位尊崇,位次在亲王之上,仅次于皇太子。但赵元俨身份特别,有特旨班宰相之上,所以这一群人出行,虽然宰执几乎全到,用的却是八大王的仪仗。
出了酒楼,徐平不想在大街上迎接这群人,便与王素绕到铺子的后门。
进了铺子,一个主管看见徐平,长出了一口气:“副使可算是回来了外面八大王和一众宰执刚刚进铺子,没有人招呼,正在那里发脾气呢”
徐平道:“我马上过去。对了,铺子里买东西的百姓清空了没有?”
“我们好说歹说,都出去了,现在铺子里只有几位官人还在,都是有身份的人。”
徐平听了,点点头对王素道:“走,我们过去吧,不要真撩起了他们的火气。”
两人从后门进了楼阁,径直来到前边。
只见一楼里不知道有多少达官显贵,竟然挤得满满的,并不下于上午的热闹。
正中众人簇拥着的正是赵元俨,站在进门的台子前,对着一面大镜子左顾右盼,满脸春风,很是得意的样子。
徐平和王素两人急忙上前见礼。
赵元俨受了礼,手按住面前的镜子,瞪着眼睛对徐平道:“我早已送了帖子过来,你这娃娃既然在铺子里照看,怎么不前来迎接?”
徐平恭声答道:“大王,不是下官怠慢,实在是有事在身,刚才不在铺子里。”
赵元俨看了看徐平身边的王素,想说什么又没说,转身对身后的徐正道:“老徐,你这个爹当得可是不够威风,来了儿子竟然不早早出来迎着。”
“大王说笑了,我儿有官职在身,自然是公事紧要,哪里能够跟我这些闲人一样。”
徐正是被赵元俨的儿子赵允初拉着来的,两人关系好,但跟其他人实在是不熟,在人群中正有些局促不安。赵元俨突然把他拉出来说话,让他很不自在。
赵元俨看着徐正的样子哈哈一笑,把话题转过,问徐平道:“听人说你这铺子里有诸般宝贝,别的地方再也看不到,听得我心痒痒。进来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就说这样明亮又如此大的镜子,就是天下罕见。”
“大王尽管随便看,铺子里的好东西确实不少。”
赵元俨点点头,又转身去照镜子,看自己的英姿。
其实几个衙门有了这种大镜子,赵元俨也早就知道,奈何找人问过,这镜子只在铺子里面卖,三司并不当礼物送人。还有其他几样东西,他都看中了,本想凭着自己的地位让三司送给自己,哪里想到根本没有门路。按找的人传回来的三司的话,就连皇宫里面都是让杂买务出来买的,其他人怎么可能会有的送?
赵元俨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思非常细腻。一听皇宫里也是出来和买,就知道这铺子必然是得到了皇上的大力支持,便不再动其他心思。他是个奢华惯了的人,越是这样越是想要知道铺子里都有哪些货物。如果派人来,心里总是觉得不过瘾,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过来。但八大王是什么人?出来怎能没点架子。便广发帖子,邀了这一大帮京城中的权贵一起过来,壮自己的声势。
打发了八大王,徐平和王素才向来的其他的大臣见礼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