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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不要到处肆虐。
前世自发组织起来的合作社,大多都是消费合作社,穷人团结起来共渡难关。后来消费合作社慢慢向生产经营型合作社演化,美国的供销合作社,德国的信用合作社都是这其中的典型。而亚洲的合作社,包括中国在内,都更加具有官方的色彩。
徐平现在要做,自然是从生产型的合作社入手,一个是童七郎的窑场,另一个则是蒋大有家的租户。让那些雇工和农户组织起来,抵抗不知预知的风险。
夜色已经深了,凉风从窗户吹进来,带走了一天的炎热。
徐平提起笔来,写了给赵諴的回信。建议他不管是对小铁钱,还是民间贸易的繁荣都采取谨慎的态度,宁可慢一点等一等,不要惹出乱子,留下后患。特别是要留意偏远的山区农村,眼睛不要只盯着州城县城,乱子总是从不关注的角落先起来的。
写罢回信,徐平还觉得意犹未尽,重摊开一张纸,开始列合作社的原则。
大略说起来,合作社与公司等商业组织区分开来大致的原则无非几条。第一是自愿的原则,入社自愿,不允许设置门槛,不能够成为任何人把持盈利的工具。退社自由,不能用任何借口阻止参社的人退社。第二是平等和民主的原则,参社成员的地位平等,管理起来一人一票,不得用入股资金、能力高低以及入社时间等等理由制造事实上的不平等,权利不能用任何理由向少数人集中。第三是合作社收入的分配方式要合理,不能按股金分配,也不能按劳分配,尽量地遵循公平的原则。合作社本就是互助合作的组织,不能用来体现收入差距,而应该尽量体现互助的性质。历史上的消费合作社是按照成员的交易额分配盈余的,后来的各种合作社分配形式则更加复杂。
写完,徐平把笔放下,长出了一口气。
到今天,自己所规划的对这个时代的经济改革路线才基本有了轮廓。这些想法虽然不一定圆满,但大的原则应该是不会错的。只要在实行的时候慢慢改进,总能够让新的事物慢慢浸染到这个世界,形成一个新的社会。
第二天一大早,徐平洗漱罢了,踏出房门到了院子里,看着东方的朝腰伸了一个懒腰。还是在地方上的日子自由自在,哪里像在京城的时候,每天半夜就要起床去上早朝,不管刮风下雨都没人停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些赖在京城的大臣们到底是图个什么,一二十年这样过下来他们就没个烦的时候?
反正徐平是想不通,什么动力能让人那样起早贪黑的?
刘小乙取了早饭来给徐平吃了,收拾罢问道:“郡侯,今天不去黄河边了,不知有没有其他的吩咐?”
“没有了,怎么你有什么事情?”
“我是没有,不过天刚亮的时候起,李通判便就过来看过,像是有事要找郡侯。”
“哦,那你让他再一等一等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对了,让他中午的时候过来。”
刘小乙应诺,出了门去。
徐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出昨晚自己列的内容,重新仔细思考。
李参能在这个时候提出青苗贷,而且自己再没听说其他有官员讨论过,可见很可能他就是历史上启迪王安石推行“青苗法”的人,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庸才。徐平要珍惜这次机会,有这样一个人去推得自己的想法,是不容易遇到的。
偶尔有一些奇思妙想很正常,大多数人都有这种时候。但把这些想法真正推行下去,变成切实可行的政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李参有这个能力,徐平便想尽量跟他把自己的思路说清楚,争取到他从内心深处的支持,借用他的力量把自己的想法真正推行下去,积累宝贵的经验。
有了合适的人才配合自己的想法,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但越是跟这样的人谈话,越是要尽量想得周全。他们的心里自有沟壑,不会轻易就接受别人的理论,哪怕面上不说,心里也会有疑虑。而一旦心里犹豫,就难免做事不尽心尽力,就会打折扣。
徐平必须保证向李参把自己的想法说明白,说透彻,还得保证让他接受,心甘情愿地推行下去。因为接下来的时间,徐平不可能在孟州这里盯着。
合作社具体要怎么做徐平可以不用说得太清楚,李参有那个能力把政策细化,但他一定要把基本的原则讲清楚,让李参知道要把握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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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说不到一块()
“广武山上的树,也不能就这么砍光了啊。 没有了树,一下雨泥土便就顺着水冲到了河里,山石裸露,光秃秃地成什么样子?而且黄河里已经多泥沙,两岸再这么冲下去,那还得了?雍丘以下的汴河,河道便就已经高于两岸的民居,称为悬河,就是因为一直从黄河引水,泥沙淤积。为子孙计,不能让黄河也变成这个样子啊”
徐平与李参走在山路上,看着不远处被砍掉的大片山林,对李参道。
李参叹了口气:“待制,下官又何尝不知道?可不砍树烧炭,用什么烧瓷?不烧瓷这些窑工到哪里去?这总是无奈的事。”
“不砍树烧炭,可以烧石碳吗。对吧,石碳的火力又猛,强过木炭不知多少”
“话是如此说,可河阴县这里不产石碳,又有什么办法?”
徐平停住脚步,指了指不远处的黄河,对李参道:“河阴县这里不产,可黄河北岸的怀州满坑满谷都是。那里修武县烧瓷,不都是靠的石碳?就是南边的巩县,再南的汝州,现在也都是用石碳烧瓷,靠砍山上的树怎么是长远之计这里临近黄河,完全可以从沁河运怀州的石碳过来,又能费几个钱?如果怕穿州过府税算高,可以用南边的须水一带的石碳,从须水上过来,路上只过荥泽县,税算可以商量吗”
李参恭声道:“待制说的是,稍后下官便就去想办法,让这里改用石碳。”
“把这事记在心上,要是一直伐树烧炭,用不了多久这窑场也就办不下去了。”
说完,徐平抬步继续前行。
广武山虽然并不高大,但正临黄河边,虽然现在河道北滚,站在山上看远处的黄河还是觉得气势逼人。黄河水奔腾万里,到了这里被这山逼得由此北去。
行了一路,到了蒋家开赌场的那处小村落,李参道:“待制,前面就是鸿沟,我们不向那边去了,就歇在这小村里吧。下官已经照会了窑场剩下的窑工,让他们到这村里来说话。这村子地方整洁,不像窑坑那些腌臜不堪。”
一边说着,一边引徐平进了村中最大的院子。
此时这院子的正中大房李参早已派人来收拾过,原先的赌具早已经清理干净,里面的桌椅摆得整整齐齐,倒是个议事的好地方。
徐平到了屋中的正中坐下,李参吩咐随从去喊沟对面的窑工过来议事。
如何安排窑工的事情徐平和李参早已经在三皇庙里谈好,今天一起过来,只是显得郑重其事。再者这窑口虽然以后归于孟州,但只是代管,真正的主人还是三司,不管合作社还是怎么管理都要三司的同意。徐平刚好在这里,便就当面定下来。
过不了多久,公吏带了五个人过来,两个已经须发斑白,三个中年汉子。
到了屋内,五人向徐平和李参行礼:“小民见过官人。”
徐平看看五人,又看看旁边的李参,沉声问道:“怎么就来了五个人?不是说好让所有的窑工一起过来吗?”
中间一个须发皆的老人道:“这位公人是让我们的人全都来的,不过大家心里不知道官人招人来干什么,便让小老儿几人过来听候吩咐。”
徐平看了看身边的李参,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这是多少年来形成的习惯,什么事情都要推几个人出头,是赏是罚,总之不会全部的人一起涌过来的。除非跟这几个人谈得妥当了,再由他们把大家劝过来。偏偏今天的事情需要向所有的人讲清楚,参不参与全凭自愿,不能再跟以前一样只是下道命令了事。只向这几个人说,那还搞什么合作社?
今天的主角是李参,徐平代表的三司,只是确保管下资产不会损失而已。
李参偷偷看了看徐平,清了清嗓子,高声对站在面前的五人道:“原先的窑主童七郎,不但在这里赌博无度,而且藏匿货物,偷逃税算,已经下狱。至于他会受到怎样的刑罚,官府自会禀公直断。这两日清算税款,因为不知道童七郎把这几年赚到的财货转移到了什么地方,但收这几处窑口为官有,充抵他逃掉的税款。”
中间的老者问道:“官家的事,我们这些小民不懂。偷逃税算,也只是窑主童七郎一人所为,跟我们这些小民无关。众兄弟推老朽几人来,就是问官人一句,这窑口收归官有,那我们这些窑工怎么办?以后到哪里安身立命?”
李参道:“今天叫们过来,就是商量善后的事。坐在这里的是永宁郡侯,如今盐铁司的徐副使。产业没官,向来都是在三司管下,徐副使在这里做个证见,孟州把这几处窑口收了,今后如何,今天与你们商量着定下来。”
“官人说笑,这些事情与我们这些做苦力的小民何干?窑口没了入官,只须派个主管来看着,我们以前是怎么做,以后还是怎么做就是。”
这本来就是李参从来没有做过的事,而且做事的原则也新奇,他的心里总是有些不自在,听了老者的话,更是有些尴尬。按平常的做法,确实该是如此,把窑场收归官有,就派个家境殷实的主管来,亏了本就由他的家产抵偿。直接交给在这里做工的窑工们自己管,李参的心里实在觉得没有底。
又清了清嗓子,李参沉声道:“这一次,州里不准备向这里派主管了,而是交给你们自己管。如果窑口卖瓷有了利钱,官府与管的人分润,所以才要叫所有人来问。”
李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