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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七郎一转身,却看见身后另一大团黑影扑了上来。其中一个高大身影尤其迅速,大步跨来,只是一枪,就把一个手下刺倒在地。
这些庄客这半年来只是练了这一招刺枪,上刺敌人胸腹,下刺时取敌人大腿,再无其他花哨。由徐平指点,刺枪时脚在地上生根,配合腰部,每一枪都几乎都能使出最大力气。
眨眼之间,前后庄客两面包抄,涌上前来,柯五郎的手下已是大部倒地。
那个二哥心思灵活,见前后都有敌人,提着腰刀纵身一跃,跳下道路到了苗圃当中,就想乘着夜色逃脱。
柯五郎只是看了二哥一眼,就听他发出一声惨叫,身影倒在地上。当下心里明白,苗圃里也埋伏得有人,见大势已去,再不犹豫,纵身跳入旁边池塘。
没有徐平命令,高大全和孙七郎也不敢管柯五郎,只是带人把还在道路上发蒙的盗贼一一拿下。
见大局已定,徐平高喊:“点起火把,清点战场,不要让一个人逃了!”
顷刻之间,苗圃里就点起了七八枝火把,涌到道路上来。
道路上十一个盗贼,已经有五人被刺中要害,丢了性命。还有六人身上也都受了伤,在地上哀嚎。二哥时运不济,跳到苗圃里时正撞到吕松身前,被他一枪透腹而过,早已气绝。
此时离战斗发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只剩了一个柯五郎在池塘里躲藏。
庄客拿着火把朝池塘里乱照,敌暗我明,哪里能看见人影。
徐平走上前来,让孙七郎带了自己手下带了六枝火把,去池塘的东南两面照住,一是防柯五郎偷偷上岸走脱,再一个就是提供照明。
路上还有徐昌带着手下留了两枝火把,徐平和高大全带人来到柯五郎来时的池塘西面,定位柯五郎的位置。
此时池塘的三面有光,只有徐平和高大全这一边是黑的,从黑处看亮处格外分明,就把池塘里的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
柯五郎正在池塘里离岸十几步远的地方,只露出个脑袋,警惕地看着四周。他的视线被周边的火光照住,只能看见火光里的人,暗处就同瞎子一样。
徐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猛力一掷,却没打中柯五郎,从他头顶划过落下。柯五郎吓了一跳,脑袋转向徐平这边,却什么也看不到。
徐平高声喊道:“池塘里那个贼,我已经看见你,再也逃不掉了!识相的,乖乖上岸来就擒!”
看看柯五郎还在那里东张西望,徐平又捡石头砸了他一下。
柯五郎歪头躲过,知道自己行藏已被人家看破,池塘里水冰凉,再躲下去也没有意思,缓缓爬上了道路这边的岸边。
双手搭到岸上,柯五郎高声喊道:“我已经降了,不要杀我!”
徐平当然没心思杀他,解到衙门里他也是个一死,自己还能领些赏钱,又能扬扬自己庄上的威风,让其他盗贼不敢再来,分明是一举数得。
带着高大全回到道路上,看了看已经被庄客绑起来的柯五郎,徐平问高大全:“这个人就是柯五郎?”
高大全摇头道:“这人原来在京城里厮混,我不认识他。”
柯五郎跪在地上,听见徐平的话,高声叫道:“原来你知道我柯五郎的名字,竟然还敢抓我!”
徐平走上前来在柯五郎脑袋上踢了一脚,骂道:“死到临头还敢嚣张!什么玩意就敢打我庄子的主意!”
柯五郎挨了这一脚,不敢再说话,只是恶狠狠看着徐平。
人都绑起来了徐平哪里还把他放在心上,口中道:“把人都绑到庄子里去,死的也抬回去!至于这人是不是柯五郎,自有本地耆长李威认识!”
柯五郎忍不住问道:“你认识李威?”
徐平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人正在我庄子上呢!说起来今晚也多亏了他,不然怎么会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你们擒住!”
柯五郎啐了一口:“原来是李威这厮出卖了我!”
徐平就忍不住上来又踹了他一脚:“这是你自己脑子里装屎,怎么能怪别人出卖?李威是本地耆长,专管的就是捕盗,你竟然去找他商量!你们没得手被抓住了,也要把他牵连出来,得了手捕盗着落在他身上,抓不着人知县相公的棍子打得也是他!他除了报信,你根本就没给他留活路好吗!”
柯五郎只是低声恨恨地骂,也不知骂的什么。
徐平看了他的样子,不由摇头:“你蠢成这样,还敢学人家做盗贼?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怎么混过来的,竟然直到今天才落到我手里!”
第60章 庆功()
前面一直蹲守的暗哨也被叫了回来,还带回了两匹马。
徐平上前看看,这两匹马都比自己那匹雄峻得多,不由心中欢喜。此时西北战事未起,马还不像后来那么短缺。但宋朝的规矩,一等马都充为军用,不堪军用的才用于驿站和民间骑乘,稍微像样一点就很珍贵了。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经了这样一场大胜,又没有人员伤亡,人人都是兴奋异常,没有睡意。
徐平命人把俘虏和尸体都带到麦场上,俘虏都锁在场边的大杨树上,尸体找领破芦席卷了,放在一边。命庄客去庄里取了高粱酒出来,再去杀鸡宰羊煮了,就在麦场上开个庆功宴。
明晃晃的十几枝火把点起来,徐平端起碗来高声道:“诸位先吃这一碗酒压压惊,稍后肉上来,再吃喝个尽兴!”
众庄客哄然应一声好,都一饮而尽。
李威被从庄里带到麦场上来,到了徐平面前行个礼。
徐平道:“今晚这场大胜,多亏耆长通风报信,当记首功!先去指认了贼首,再来饮一碗庆功酒!”
李威到杨树下看了柯五郎,对徐平道:“小庄主,这人就是柯五郎了。”
柯五郎见了李威,啐骂一声:“猪狗不如的东西!亏我以前把你当兄弟看待,竟然出卖我,我真是瞎了眼!”
徐平笑道:“你不是瞎了眼,你是脑子被驴踢了!找耆长打听消息,这送上门来的功劳他能不要?弄得好了,也被知县相公补个都头,从此也是有了官身,跟现在比不是天上地下!”
李威心里本来是忐忑不安的,听徐平一下指出一条光明大道,两眼登时就亮了起来,假模假样地叹着气对柯五郎道:“五郎,我多少次跟你说过,好好找份营生过日子,不要在外面瞎混。你不听哥哥的金玉良言,一意孤行,终是有了今日之灾,你说你后悔不后悔?”
柯五郎冷笑道:“你且张狂一时,别以为拿住了我就能怎样!等我脱身出来,有你们的好看!”
徐平看他气焰嚣张,忍不住就踢一脚:“你以为你是谁?难道还是太后的干儿子!还想出来给我好看,老老实实等着砍头吧!”
柯五郎只是冷笑,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倚仗。
徐平却不怕他,开封府里十几个人明火执仗抢劫,这种案子当朝宰相都别想压下来,还怕他一个柯五郎翻天!
确认了柯五郎身份,徐平请李威回桌止喝酒。
喝了一碗,徐平问李威:“耆长,人都已经绑在这里了,其他的我们却都要听你吩咐,是要送官还是怎的?”
李威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向徐平行礼道:“人都是小庄主捕的,当然一切听小庄主的,我怎么敢乱说话?”
徐平示意他坐下,温言说道:“你带着本地耆长,职责就是捕盗。我把人拿下了,也还是要交给你,由你送官,这才合情合理。”
李威是耆长,之所以被徐平收拾得服服帖帖,没有办法,因为徐平家在京城虽然上不得台面,在本地却是一等一的豪门大户。豪门欺负差役,历来都是平常事情,除非李威能力逆天。
李威只当徐平是客气,连称不敢当。不想徐平却是铁了心由他出面,最后不得已只好答应下来,喝了两碗酒便去招集手下壮丁了。
徐平是懒得跟官府打交道,这种功劳他也看不在眼里,只是嫌麻烦。捕盗维护地方功劳大了也是可以补官的,但这种官徐平怎么可能去当?他在自己庄里大堆白银进账,神仙一样的日子,哪会去费那个精神!更何况他最近随着林文思读书也有了起色,以开封府的情况,下次科举开科他去混个乡贡进士并不难,带上这样一个身份,安安稳稳就是一方豪强小地主了。若是再有心,那就正儿八经去中进士,那才是做官。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徐平也搞清楚了,这个时代中进士并不像后来的明清时候那样难得变态,甚至也远不如南宋时候,这是最容易的时代。
科举入仕真正向普通百姓敞开大门还没有太长时间,社会上也没形成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风气,真正把科举当成自己事业的大多还是仕宦之家,其他的不管地主还是商人都不会在这上面花太大力气。
这个时代很微妙,如果再早几十年,进士录取名额极少,太祖朝时经常一科就取十个八个,那时才是真正难如登天。而从太宗朝大规模开放名额,提高待遇,距这时不过三五十年而已,一般百姓根本还没反应过来。也只有在开封府民众见多识广,张三娘念念不忘让徐平去中个进士。
打发走了李威,院里的肉也已经煮熟了,端到麦场上来。一时呼声四起,庄客放天吃喝,尽情享用。
喝了几碗酒,东方终于出现了鱼肚白,折腾了一夜,徐平也觉得有些困了,只是李威还没回来,只能坚持在那里。
又等了一会,李威还没来,林文思和林素娘带着苏儿却过来了。
徐平上前行了礼,林文思便问起昨夜情况。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徐平便从李威前来报信说起,自己如何布置,如何指挥战斗细细说了一遍,虽没夸张,但也没谦虚。
林文思听完点头:“你做得极好!布置得法,进退有序,一鼓而功成,颇有大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