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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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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上本来就是权贵人家用来避税的。按徐平想的,只要保证这些公司不参与进正常的经济循环中,便就让他们折腾吧。逃税算什么?本来那些人的税也根本收不上来。

    只是最近的趋势,那些人不甘寂寞,又偷偷私自放贷。童大郎闹一次,应该让他们收敛一些,相当于倒了一次垃圾。

    为政讲究有收有放,该放手的地方不要浪费过多精力,不然就累死了。

    “你从姓童的那里要来了多少钱?”一个黑脸汉子问自己身边的文静官员。

    文静官员细声细气地道:“不到十贯,现在是不知存到钱庄里还是怎么办,唉——”

    黑脸汉子一惊:“可以啊,我前前后后到手才不到三贯,你都要上十贯了”

    文静官员叹了口气:“怎么能一样?我投了近二百贯进去,这十贯能顶什么?”

    “哼,这次去找姓童的,可要让他给个准话我可是听说了,他用我们的钱在附近的州县放贷生息,赚了不少呢想黑我们的钱,我看他是活腻了”

    “都听说了,你没看现在他的家里时时都有我们的人看着。现在可虑的,是孙通判把自己彻底摘了出来,童主管都好多天不进留守司衙门了。说到底那厮只是一个奴仆,能担待起什么?孙通判一撒手不管,我看事情有些悬了——”

    “姓孙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是有他指使,姓童的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看就是他想捞钱,在背后指使的现在出了事情,他推得干净,哪有那种好事”

    文静官员又叹了口气:“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可又能如何?”

    “哼,莫要以为我们奈何不了他河南府口口声声什么按法例办事,我看就是不想管我们了既然如此,逼得急了我们一起参他们不信朝廷会不管,就让他们乱来”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沿路到了洛河边,进了童主管买的园子里。

    这些日子这处园子里每时每刻都有分司官员在这里看着,反正这些人没有职事,大把的空闲时间,堵住了童主管要钱。孙沔早已经撒手不管,童主管没了靠山,在这些人哪里还有半分以前的威风。天天东挪西凑,帮着童大郎还债,能还多少是多少。这没办法,谁让他认童大郎是本宗呢,童大郎跑了,大家自然来找他这个本宗。

    一众官员纷纷打着招呼,有人来了,便就有人离去。这种时候人心特别容易齐,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秩序,排班换班,一切都井井有条。

    徐平自然有派人监视这里的情况,到底是地方上的大事,作为监察官员他随时要掌握事情的进展,不能让人问起来一问三不知。当派的人把这里的状况说给徐平听,徐平只能叹气,有这么心齐什么事情做不成?结果非要弄成这样,把聪明才智全用这上面来了。

    跟众人打过招呼,黑脸汉子问在这里的人:“姓童的那厮还不出来回话?现在洛阳城里热闹得很,做生意简直就跟捡钱一样现在晚一天还钱给我们,便就少挣许多,他以为躲起来就算了?拖过去这个好时候,哪个能饶得了他”

    一边的人道:“我在这里整整一天了,姓童的一直没有露面。也是奇怪,这厮真是忍得住,不吃不喝倒也罢了,难道还能不撒尿不屙屎?”

    黑脸汉子道:“你管他,不定死在里面了呢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他就不是个长命的”

    文静官员听了一愣:“兄弟这话说的是,一天不出来,不会是死在房里了吧?他的命不值半文钱,可我们的账可不能就这么烂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才想起童主管可是死不得,一死了找谁要账去?再没有了刚才的悠闲,一起鼓噪着冲向童主管的住处。

    黑脸汉子直想扇自己的嘴巴,姓童的可死不得啊,要死先把钱还了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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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用才不用德() 
第128章 用才不用德

    徐平静静地看着手里的公文,杨告站在一边,不住地摇头道:“那个童主管,就是留守司通判孙沔家里的知院,竟然一根索子悬梁,就那么吊死了他死了不打紧,这两天西京城里就跟炸了锅一样,府、县,还有留守司衙门,天天被堵得水泄不通”

    徐平头也不抬,淡淡地道:“你还有时间管那些衙门?我们转运使司也被堵了”

    “我们这里人少,都漕,你到河南府和留守司去看过,就知道我们这里多清静了”

    徐平把手里的公文放下,叹了口气:“现在西京城里的官员,在任的致仕的,跟商量好了一样,纷纷上章弹劾孙沔。……说他纵容奴仆行骗,引起地方动荡,极是恶劣,一定要朝廷严惩。哼,他倒还有勇气上章自辨,说都是奴仆所为,自己一概不知。”

    取出官印用了印,画了押,徐平把公文交给杨告:“最近这段日子特别繁忙,你多多上心,劳累一些。出孙沔这么一件事就够了,千万不要再出其他的事情。前一段时间是向城里运棉花,只是储存不易罢了。现在棉花大规模上市,四方商贾云集,引洛入汴的河道又已经开闸放水,开始通漕,事情更加繁杂。”

    杨告接过公文,还忍不住问道:“那孙沔的事情怎么办?我们转运使司监察百官,总不能够不闻不问。李留守现在就跟神仙一样,除了五日大起居,再也见不到人影,西京城里的官员现在可都在看着都漕呢,您总得拿个主意。”

    “能拿什么主意?”徐平站起身来,“奴仆犯事,做主人的必受牵连,但也只是牵连而已,还能逼着孙沔去还钱?依着那孙沔的性子,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还的现在只有把他贬出京西路,找个边远州军处置了。我前几日上过奏章,已经批了下来,你派人去找孙沔来。”

    “都漕要处置孙沔了?这厮折腾了这么久,您也是好耐性”

    “说实话,我也不想过问他的事情,在我手里他闹也闹起浪花来可李留守现在政务一概不管,也只能由我出面了。去吧,去吧,派人把他找来”

    杨告应诺,拿着公文,出了徐平的长官厅,派人去招孙沔。

    徐平出了官厅,到院子里大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看着满园秋色出神。

    他是真不想管孙沔的事,本来留守司就不归转运使司管,何必去得罪这个刺头?但是现在正是棉布大规模上市的时候,场务的事,民间跟棉布有关的生意,纷纷杂杂,徐平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一众被骗了钱的官员权贵天天闹个不休,对经济影响不好。李若谷早就撒手不管事,徐平不得不站出来给这次的闹剧画上个句号。

    童大郎到底卷走了多少钱?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个大略的数字都估计不出来。真正的大头还是放出去的贷,借契被童大郎一把火烧了,别说是借了钱的人不会还钱,就是他们肯还,收了钱的中间经手人也不会把钱交给童主管,那彻底成了一笔烂账。因为把借契烧了,童大郎还在民间落了个好名声,这也算是劫富济贫吧。

    这个乱局的根源,还是童主管为首的那群人做了假账,一明一暗,最后搅不清了。本来正规的借契,是要到官府认可的铺公证,当然是要收费用的。但童大郎这些人做的不是正经生意,这些手续统统没有,借契一烧,想到铺那里查底都查不到。再加上公司的账目也是明账暗账分开,官面上的账底查出去,跟实际怎么也对不上。

    一离了孙沔,童主管就是条咸鱼,被以分司官员为主的人堵门要债,最后实在不堪逼迫,一根索子套上房梁,自杀了事。明眼人都知道他是给孙沔背了锅,而且肯定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但也没有办法,不可能用这种办法去逼孙沔。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结束。徐平与王尧臣商量过后,让他按照官府对童大郎和童主管两人有关公司的账目存底,彻底清查资产,按比例分给当被投钱的人赔偿损失。童主管的家财全部籍没,一样按比例赔出去。奴仆跟主人是同居共财的关系,理论上说孙沔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的,不过被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从商铺到公司,本来就是从以前的无限责任向有限责任的转变,没必要去走回头路。

    至于孙沔,不想拿钱出来,只有用官抵了,贬上几级不可避免,只是看怎么贬。

    树叶已经泛黄,不时从树上飘落下来,落到地上。虽然每天打扫,地面依然铺满了落叶,一层金黄色,给人温暖的感觉。

    到京西路一年了,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徐平不想因为这些杂事分心,必须把孙沔尽快赶走,让事情平息。再闹下去,要影响到西京城的稳定。

    一个公吏过来通禀,说孙沔到了。徐平回过神来,让直接带到院子里。

    经过了最近的事情,孙沔早已经没了徐平刚到京西路时的风采,人也变得消瘦了,只是一双眼睛依然有神,目光阴冷。

    随着公吏进了院子,到徐平面前行礼,孙沔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徐平。

    徐平不屑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石凳:“坐吧,你闹出这么多乱子,总是要有个了结。中和御史台有公文来,这差事落到了我的身上。”

    孙沔犹豫了一会,还是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徐平,犹是桀骜不驯的样子。

    “自我到京西路,你便各种小心思,不规规矩矩做事,终于还是闯了大祸——”

    “我闯了什么大祸?”孙沔的头一扬,“不过是御下不严,奴仆生事而已”

    徐平摆了摆手:“说真话,我没心思跟你争论这些。你心里怎么想,觉得事情如何,我根本就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现在就是因为西京城最近动荡,从你家而起,不处置你朝廷没法交待。本来依御史台的意思,是把你贬到荆湖路或者福建路去,找个小的州军去监酒税或者盐税。这意味着什么,你自己知道。中念你进士出身,觉得这样贬你过重,来问我的意见。现在定下来了,我给你两条路走——”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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