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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贺点头:“依着管京师银行的那些内侍的性子,天下还真没有人敢亏他们的钱,都不用找别人,他们托皇城司也能把欠钱的人收拾得生不如死。唉,只是可怜,从质库贷钱的人,只怕要多受些苦楚。银行收息一天都不能晚,质库必然要摧残他们。”
“为什么说要出乱子?是因为钱由质库贷出去,必然要生出无数逼人卖儿鬻女的惨剧,到时开封府里有的是官司打。这种钱放贷,还必然涉及私下放赌,这乱子大了。不过没有办法,我们管不到这些,只能扎紧自己的篱笆,不要给人背锅。”
徐平是真地没有办法,银行的贷款流向社会,没有快速发展的工商业吸收,还能够发生什么好事?不能从银行贷款,有的百姓一时急着用钱,不得不变卖家业,别人看着很可怜,不由想官方发放低息贷款对这些人岂不是善政?
实际,银行向私人小额放贷,一是占用了银行资金,——是徐平前世的信用卡也限制套现,——影响了银行的赢利能力。再一个私人贷款的风险很大,银行的回款成本过高,这成本必然要向其他方向转嫁,对整个社会经济是不利的。更重要的是,哪怕这些风险和成本由官方承担,贷款也到不了真正需要的人手里。私人放贷也得讲究较效益,普通百姓能够带来多少收益?操作过程,这些贷款必然大量流向灰色行业。
所以从一开始,徐平断掉了向私人放贷的路。但这个赢利空间毕竟是在那里,只要操作得当,不愁找不到支持的人。不等到由此引起的大量恶性案件发生,徐平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听的,一个人哪里能够对抗得了一个时代?能够小心引导不错了。徐平惟一能做的,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危害尽量降低,因为真正受伤害的还是底层百姓。
沉默了一会,徐平道:“此事我们倒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已经吩咐了刘沆,仔细看着那些贷钱的公司,一有异动,便报你们这里和审计司。能做什么,我们到时候再看。”
赵贺出了口气:“有刘冲之,此事倒也不会闹出太大的乱子。”
刘沆最擅长的是暗地里用力,派探子私查,用不了台面的手段。对他这毛病平时同僚烦得不行,这个时候,发觉他这样做的好处了。
看看天色不早,徐平起身道:“今夜圣在后苑赐宴,我先回去,你们再商量吧。”
赵贺和叶清臣把徐平送出门去,回到自己官厅,接着商量应对办法去了。
那夜得了自己有两个儿子的喜讯,徐平与李璋一醉方休。第二天迎儿便起身赶往洛阳城,去照顾林素娘和秀秀。她们是自小长起来的姐妹,这个时候自然要相互帮扶。如今孩子过了满月,素娘和秀秀都已经回到了京城,赵祯得到消息,让徐平带着孩子进宫赴宴。
这是徐平和赵祯之间的私人情谊。这个年代,被皇赐宴是一种荣耀,哪怕是宰辅大臣,也引以为荣。徐平倒没有那种感觉,孩子还小,带去这种场合总觉得怪怪的。
太阳已经落下山去,大内后苑里灯火通明。徐徐凉风从池塘吹来,带着正在盛开的荷花的芳香,沁人心脾。
赵祯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看着旁边由林素娘和迎儿抱着,与杨太后和曹皇后坐在一起的徐平两个子。小家伙倒不怕生,好地左看右看,不时还咯咯笑几声。盼盼、安安和黑虎老老实实地坐着,跟小大人一样,倒是不再跟前两年那样能闹了。
李用和坐在首,李璋带着弟弟跟徐平坐在一起,都是正襟危坐,等着赵祯开口。
见赵祯只顾看两个孩子,全然忘了还有大人跟他坐一起,李实和不得不咳嗽了两声。
赵祯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道:“今夜天气正好,我们一起后苑饮酒,图个神清气爽。此是家宴,不论君臣,只是自家亲戚,一醉方休”
李用和与徐平几人忙道不敢。
赵祯看着徐平道:“你又添了两位佳儿,煞是令人羡慕,起名了没有?”
徐平微微躬身:“回陛下,还没有,要等试岁之后才起,家里只叫大哥、二哥。”
赵祯“哦”了一声,道:“到了那时,却要我也去观礼。”
试岁即是后世所称的“抓周”,徐平这种大户人家,对此即为重视。过了那一天,这孩子才算真地成了,也该起乳名了。没有办法,这年月孩子养大不容易。
说了几句闲话,赵祯实在忍不住,向徐平伸着脖子,小声问道:“你我同年,娶妻我还要早过你两年。可到如今,我只得一个女儿,还早早夭亡,你却已经两子两女,让人看了好生羡慕。实话对我说,这养子,有没有什么秘诀?”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徐平,眼神满是期待。
徐平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一边的林素娘几人。因为刚过满月,落了胎发,两个小家伙的头顶光溜溜的。林素娘生怕他们着凉,不时拿手遮着。
看着赵祯,徐平也小声答道:“陛下,秘诀没有,心得倒是有一些,只是不方便说。”
赵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身子向前一探,抓住徐平的袖子,口道:“今日我们自家亲戚讲话,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来,来,这边我们自己说话,不让别人听了去”
说完,扯着徐平挪到一边,背转身子,压着声音说道:“此不但是我的家事,也是天下大事,你若是有什么秘诀,千万要说给我听等到我有儿子,你有儿子,长大之后也是通家之好,岂不美哉”
徐平偷偷看了那边的女人,还是有些犹豫:“陛下,此事说出来,与祖制不合——”
“祖制以有后为先,还能有什么重得过这一点”
见赵祯有些急,徐平道:“陛下,臣问一句,想壮懿太后不想?”
提起自己这位亲生母亲,赵祯便心生苦楚,眼角含泪,向徐平点了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李宸妃去世的时候,赵祯已经成年,却一直没有相认,是他平生憾事。
徐平也是有些伤感,对赵祯道:“陛下,常言道子女是父精母血,不得父母照抚,便如雏鸟在巢而父母俱亡,几人得存活?孩子要平安长大,最关键的是不能离了父母身边,特别是不能离了母亲身边。生下来喝到的第一口***要来自生母,这称为母初乳,对孩子存活至关重要。唯有喝到这一口母乳,才得了生母血气,活下来容易了。”
赵祯点了点头,一时沉默,若有所思。
现在两人讨论的是一个重大的问题,俱都是心无旁骛。说起来这一点,便涉及到了人伦和礼法的矛盾。按照礼法,父亲所有的孩子都是正妻的孩子,早晚问安,也都是向父亲和嫡母问安,所以是不能跟生母生活在一起的。
民间的规矩,是孩子过了哺乳期,才送到嫡母身边,由嫡母教导长大。此时的孩子还不记事,很多一直到长大成人,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生母。此点虽合礼法,但不符合人伦,到宋朝开始慢慢改变。不管是礼法还是律法,给庶生母的地位越来越重。历史著名的例子,便是神宗时李定生母去世,他偷偷隐瞒而不解官持服,由此受到对立的反对变法派的集攻击。李定为自己分辨的理由,便是并不知道去世的是自己生母,而不是生母的父亲的妾可以不持服。这当然有变法派和保守派党争的因素,但也说明了当时庶子实际跟生母的关系相当疏离,都是由嫡母养大的。按律法,儿子不管是不是嫡母生的,都是要解官服满丧期,而不是正妻的生母只需持服三个月。
皇宫里要更加严厉,孩子一出生,便被抱离母亲身边,由嫡母教导,而且有专门的乳母。赵祯此时的后宫苗氏,便是他乳母的女儿。
按照前世的记忆,徐平记得母初乳可以大幅提高新生儿的免疫能力,对孩子的健康成长至关重要。这个年代的防疫卫生条件这么差,这一点更加突显出来了。皇宫里的孩子为什么难养活?最重要的一点,只怕是少在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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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生命在于运动()
第246章 生命在于运动
徐平又偷偷看了一眼旁边气氛融洽的女人孩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
现在说的事情极为敏感,一个不小心传了出去,徐平极有可能得罪曹皇后。本来皇宫里不管哪个嫔妃生了儿子,皇后都是当然的母亲,极端的如刘太后,把赵祯从生母身边抱走,到自己死都没有让他们母子相认。这种事情在普通家庭都能生出无数事端,更何况是皇室?赵祯最终依然厚待刘家,也不仅仅是念刘太后的养育之恩,还要维护皇室的伦理。
如果跟百姓之家一样,让生母养育到哺乳期结束,赵祯身所发生的事情,以后不可能再发生了。毫无疑问,这在一定程度减小了皇后的权威。
曹皇后可不是郭皇后,甚至连刘太后也不能跟她。曹家是真正的将门,几代掌大宋军权,在禁军里的关系错综复杂,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得罪得起的。
也是徐平相信赵祯,知道他分得清事情的轻重,才把这话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沉默良久,赵祯重重点了点头:“你说的话,朕都记在心里了”
徐平出了一口气,笑道:“其实,要想子女康健,最好的还是从自己身着手。”
赵祯道:“此话怎讲?”
“子女是父精母血,父母身体如何,必然会影响到幼子。父母身体康健,孩子自然也身体好。陛下,恕臣无状,您有时间还是要多动一动,现在委实——”
赵祯低头看了看自己肥胖的身躯,摇了摇头:“前两年你离开京城的时候,让我多吃一些菜蔬,少吃肥腻。我也试过几个月,没什么大用。为这无用之事,弃口腹之欲,不值”
徐平道:“此事重在持久,要想有用必然要持之以恒。陛下,是口腹之欲重要,还是皇室有后重要?而且吃菜蔬怎么不能满足口腹之欲了?过两天,微臣派家里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