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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楼前的小厮最是眼尖,像孙廉这种京城里面的奢遮人物,相貌都牢牢记在心里。远远看见跑前来,一把牵住马缰,口道:“太尉最近如此事忙,好些日子不来店里了”
孙廉只是“嗯”了一声,翻身下马,随手递了马缰去,了不说话。
又有一个小厮跑过来,先递湿毛巾让孙谦擦了脸,才道:“楼里有专门为太尉留的位子,靠窗的济楚阁儿,最是清静。小的领太尉去——”
孙廉摆手道:“不必了,今日开封府使院的冯士元在这里设宴,孝敬洒家”
小厮一拍脑袋:“是小的糊涂,冯太尉吩咐了来——”
孙廉身后一个虞侯厉声喝道:“我家太尉当面,什么阿猫阿狗也敢称太尉”
小厮连连躬身行礼:“小的嘴没个把门的,随口乱说,太尉莫见怪冯官人是吩咐过了,孙太尉来了只管引去赴宴,是小的一时忘了。”
孙廉是来谈事情的,也不与小厮计较,让他头前带路。
冯士元被人称太尉,是因为带的检校太尉衔,大家奉承他才如此称呼,满足他的虚荣心。此时的检校官最不值钱,公吏只要有正式编制,便带最低一级的检校国子祭酒,依年资向晋升。这检校官既不算级,也没有俸禄,也不影响章服,只是虚名,朝廷发起来格外大方,还有正式的官告。历史要等到神宗、徽宗改革后,检校官才正式成为官阶的一级,那地位大大不同了,如岳飞的检校少保。不过从那之后检校官也不再授给公吏,到了南宋,甚至一般人都不知道宋初这官曾经如此泛滥过,以至于有公吏的子孙拿着祖的官告要求朝廷授官,差一点得逞。
只有高级武官才可以称太尉,今天冯士元这假太尉碰到了孙廉这真太尉,当然不能随口乱叫了。至于小厮说忘了冯士元在等着请客,那是店家的待客之道。生怕孙廉这种客人并不是来赴宴的,生出尴尬,要回去报了冯士元之后让他亲自来请。
进了酒楼,并不到楼的阁子里,而是径直来到后院。花木扶疏间左转右转,到了一到小凉亭。凉亭旁边是假山,另一边是大缸里种着几丛荷花,开得正艳。
冯士元在凉亭里看见孙廉进来,忙迎出亭来,行礼道:“太尉路辛苦”
孙廉略点了点头,大步进了亭子,在首坐了下来。
冯士元向孙廉的随从笑笑,口道:“诸位那边坐,自有好酒好菜招待,我与太尉说话。”
虽然做孙廉的随从,这些人在禁军里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里会把一个开封府的公吏放在眼里。都扭过脸去,看着亭子坐着的孙廉。
孙廉点了点头,沉声道:“你们且到那边用些酒饭,用到时自然会唤你们”
几个随从叉手应诺,一起到旁边的去了。
冯士元回到凉亭,对孙廉道:“太尉要用些什么酒?会仙楼虽然偏僻了些,但酒菜却是京城里一等一的,太尉尽管随着心意拣喜欢的让店家来。”
孙廉看着冯士元,忽然笑了笑:“酒菜且不忙着用,等事情谈过,再一醉方休也可。你下帖子邀我赴宴,我放下身多少要紧的事,巴巴地赶过来。要谈什么事情,我们都心有数,干脆打开窗子说亮话,强似在这里打哑谜”
冯士元拊掌笑道:“太尉果然是爽快人,好,那在下便有话直说了。我最近找了几个好帮手,从新开的京师银行贷钱出来,再放给急着用钱的人。这种事情瞒得了别人,必定是瞒不过太尉的。今天午后,有一个自称高提辖的,闯到我那里去,说是自己在禁军里面聚赌放钱,要我放款给他。什么聚赌放钱是不敢信的,禁军里谁敢做这种事?不过看他的样子,急着用钱是不错。我手下有人认得,他是殿前司属下的人,正在太尉管下,我心里拿不定主意,所以做个东道,请了太尉过来商量。”
听了这话,孙廉大笑道:“聚赌放钱如何信不过?禁军里的孩儿,最喜欢的是这个调调你冯士元是什么人,京城里有哪个不知晓?只要是市井的事,托到你这里,必然都办的妥妥帖帖高冒灵本是个开赌放钱的,你会不知道?今天我们不用遮遮掩掩,有话只管明说你冯士元开封府里无人不熟,洒家能担下来天大的干系,怕的哪个”
冯士元道:“好,好,太尉既然把话说明了,在下再说些场面话不对了。高提辖在禁军里开赌我确实知晓,这种事情,我想着太尉必然有风声,不然也做不起来。能不能放钱给他,需要太尉一句话。我那里主事的人,还饿着肚子坐等”
孙廉看着冯士元,过了一会才道:“他既然去了,用的又是我禁军的名义,还不值得放钱吗?放心,有洒家在这里,他跑不到天去,从你那里拿的钱,必然会连本带息付清”
冯士元道:“太尉,在下今天请你来,便是要把这事情说清楚。现在我那里的钱都是从京师银行贷出来的,这跟以前不同,做事也有新的规矩。规矩谈定了,一切才好说。”
说到这里,事情已经成了大半,剩下的只是细节,孙廉忽然道:“如此干说,嘴里淡出个鸟来吩咐店家,些酒菜来,我们边吃边说。——酒要三司徐谏议家里的透瓶香”
冯士元满脸笑意,高声唤了守在外面的小厮过来,让酒菜。
酒菜来,冯士元给孙廉倒,孙廉端起酒碗仰头一口喝干,把碗拍在桌子,口道:“还是这酒够劲,直娘贼,真是爽快来,倒,我们边喝边说,先说说你的规矩”
冯士元倒了酒,坐回位子,对孙廉道:“我不知道太尉从没从银行贷过钱,便从头讲起。如今银行里放钱,跟以前的质库可是不同,并不需要抵押,但只放给公司,这公司的账目还必须由专人来做,随时报到官府和银行里。他知道你账的底细,也不怕你拿了钱跑了,这是一。再一个,从贷了钱开始,便有日子,到了日子开始付息。这付息还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只付利息,一般是从借钱之后一个月开始付了,再到约定的时候把本钱一起还了。还有一个办法,是把本钱也摊进利息里,付多少年月,付完清账。”
孙廉正咬着一块羊肉,听了这话,含混不清地道:“这银行真厮鸟麻烦,一点不爽利”
“不是如此,又怎么敢不要抵押把钱贷出来?而且是新开的公司,贷的钱数额少得可怜,贷得多还得又及时,这数额才能慢慢去。这种规矩,跟以前可是不同了,我这里自然也只有随着银行那里变,把现在这些公司养起来可不容易。从我这里拿钱,不能再跟从前一样,到期了才还本付息,而是要月月还钱。一少了银行的利钱,事情闹得大了。”
孙廉点头:“我晓得,京师银行是官家投了本钱在里面,一少了他们的钱,皇城司必定会出来拿人,跑也跑不掉的他们既然有这规矩,我们照做是”
冯士元喜道:“只要太尉能守这月月还钱的规矩,生意便能做下去。话说在前头,这规矩一旦守不住了,参与这事的人一个也跑不掉那是官家的钱,哪个敢赖至于收的利钱,有太尉的面子,不能跟其他人一样,便打个九折,如何?”
孙廉想了想,一拍桌子:“好,如此说,以后高冒灵是殿前司的人,他去只管放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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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修兵书()
第250章 修兵
直到明月东升,厉坛饿得前胸贴后背,冯士元才施施然地回到家里。
到了凉亭,厉坛起身行礼,冯士元摆了摆手道:“厉先生可以回去了。明天那个高提辖再去找你,尽管放钱给他,记住利钱打九折。”
见冯士元满身酒气,厉坛心不快,面却丝毫不表露出来,问道:“那提辖靠得住吗?不知能够放多少钱给他?有没有什么风险?”
冯士元想了想道:“若是一千贯以下,尽可以放给他。过了此数,才来问我。还有,记着要他月月还息,本钱也摊到利钱里,六个月还清。如果违限,不管差了多少,都来报我”
厉坛心里面明白,冯士元必然是与高提辖身后的人讲好了,不然一个提辖,连骨头卖了也不值一千贯。他肚饥饿,也不纠缠,便此告辞。
出了冯府,顺着小路急行,趁着天色还不太晚,从保康门出了内城。
走不多远到了蔡河边,此时华灯初,大道人流如织,喧哗热闹。厉坛扶着河边的大柳树站住,看不远处呼儿唤女悠然自得的京城百姓,愣了好一会,长叹一声:“厉某一向都自诩英雄人物,有着远大前程,不想现在却被一个胥吏呼来唤去,如同使唤僮仆一般,将来九泉之下何颜见列祖列宗忍些日子,赚些钱在手,别寻出路吧”
城外永宁候府,旁边水池里的荷花开得正艳,小山树木葱郁,随着微风涌起波浪。
池边的大树阴凉里,徐平把手里的稿放下,对一边的宋祁道:“此是李觏注的《富国安民策》,虽然还不是尽善尽美,但足以补原缺漏。当时编的时候仓促,参与的官员又多,《富国安民策》里难免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如错漏的地方,前后抵牾之处,或者叙事过于简略,所在多有。李觏作注,便是补当时缺失。”
宋祁接了,口道:“李泰伯学问扎实,当时又正在省主身边,他做注正是最合适。”
徐平道:“李觏的学问自无问题,但他长于学术,而在实务颇有不足。到底是只做了几年知县,眼界还有不足。到了现在,朝廷的新政也行了几个月了,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大家都看在眼里,再回过头来看这《富国安民策》,当有不同的想法。你判馆阁,如果有闲可以组织馆阁官员,一起来注一下这。”
宋祁犹豫了一下,才道:“省主是觉得李泰伯作的注还有不足的地方?”
“千人千面,同样的东西,看在不同的人眼里,便是不同的样子。李觏只是一家之言,总有不足的地方。子京啊,这《富国安民策》是朝廷新政的纲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