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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汉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指挥使说的是什么事情,抗声道:“指挥,你说的事情我一无所知,去还的什么钱?我家里什么样子你们都知道,哪里来的钱?”
“没钱?你的浑家还年轻,招些浮浪子弟到家里,多少可以得一些赏钱。你也是军老人,这种事情又不稀,还要我教你吗?吴汉,我们军营里的人,讲的是敢做敢担,你不能以前贷钱到手花得舒爽,现在不认账了那可是官家的钱,哪个敢少了”
吴汉根本不知道崔指挥使说的是什么事情,只觉得无怪异,好像在梦里一样。转头看周围立着的卫士,这些平时朝夕在一起的袍泽,今天看起来却都像是陌生人,有些地府里的牛头马汉的样子。而坐在面的指挥使,也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崔指挥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道:“如此天寒地冻的天气,正该喝酒吃肉,坐在军帐里不是发痴吗你个莽汉自己犯下的事,自己去想办法,不要来打扰我”
吴汉见崔指挥使站起身要走,急忙要扑去,口道:“指挥,我没做过,我冤枉——”
不成想刚跑出两步,但被旁边的卫士一军杖打在小腿,一下扑在地。
崔指挥使看着地的吴汉,厉声喝道:“军帐里冲撞主将,吴汉,你不想活了念在你随我多年,并没有什么过犯,今日饶了你的狗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了京师银行官家的钱,只是停发钱粮,已经是莫大的慈悲,我不知道跟面说了多少好话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家,还来怪我好好回去筹钱,没办法让你浑家出去赚钱”
吴汉趴在地,抬头看着崔指挥使,喃喃道:“你说什么?指挥,我们同在一营,便如自家兄弟一般,你怎么能够这样说我妻子你还有人性吗?”
旁边的一个卫士厉声喝道:“你这厮胡说什么为了保你的性命,指挥跟面帮你说了多少好话,你不知道感恩倒也罢了,竟然还敢胡言乱语再乱说话,乱棒取你性命”
崔指挥使摆了摆手:“唉,都是一军袍泽,多少年的交情,今天我也不怪你。你欠着京师银行的钱,都有为证,绝不会错了。吴汉,我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还是好好回去筹钱吧,不要让军为难。我们是天子近军,怎么能欠官家的钱呢?”
“我没欠啊,我没有欠任何人的钱是以前赌钱,军的兄弟也都知道我吴汉赌得直,不管是赢是输,从来不赖。一时欠点赌债,我那兄弟隔天还了,从来没有债。京师银行的衙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去欠他们的钱”
崔指挥使打了个饱嗝,不耐烦地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只是照着面的吩咐做事是你的名字,有你的花押,你自己打的指模,难道还能有错?不要在这里混赖了,我饶得了你一次,饶不了你第二次回去好好筹钱——来呀,把吴汉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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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走投无路()
第266章 走投无路
吴汉傻呆呆地坐在风里,看着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军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在这里生活十几年了,跟弟兄们喝酒赌钱,浑浑噩噩日子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今天兄弟走了,其他胞泽突然间换了一副面孔,一个个如同凶神恶煞一般。
米袋空空,他不敢回家,不知道要跟妻子怎么交待。至于突然背的什么京师银行的债务,他完全没有概念。银行他也听说过,但家无余财,从来没跟他们打过交道。
不远处,有几个人影晃来晃去,吴汉隐约认得,都是崔指挥使的心腹手下。官场回避法极严,只要公务有交集,亲戚之间要回避,但在军队里却没有这回事。有人认为打仗亲兄弟,阵父子兵,太宗时候起还鼓励父子兄弟都调到一个军营里。那些生子女多的家庭,兄弟七八个,再加女婿和各种亲戚,一营四百人他们能占一小半,小小军营成了他们的天下。崔指挥使光各种亲戚在营里有几十人,任谁都翻不起浪花来。
吴汉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要看住自己,难道是怕自己找指挥使理论?理论什么?指挥使说他拿到的有自己的花押,自己的指模,能说出什么道理来?那些是什么吴汉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签字画押更是没有概念。以前跟人赌钱的时候,有时候拿出乱七八糟的契约来,让赌徒画押,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画了押有钱拿。吴汉是很少做这种事的,他有贾逵照顾,基本不会出现卖妻卖房这种事情。但谁又说得准呢?赌徒赌红了眼,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了,怎么可能事事都记得清楚。
在风坐了好长时间,整个人都冻得麻木了,吴汉站起身来,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一时竟不知道向何处去。提着空口袋,迎着冷风,信步向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吴汉抬起头来,竟然发现自己到了殿前司衙门前。
殿前司指挥使衙门位于皇城南右掖门旁边,都虞侯衙门则位于皇城之北,一南一北正好夹住皇城。这是殿前司之所以叫这名字的原因,是真地位于殿前。不过在后周的时候衙门是在皇城之内,入宋之后挪出皇城来,皇城之内成了皇城司的地盘了。
以前到京城里来玩,吴汉也曾经到过衙门口,不过并没有多看两眼。虽然这里是管自己的地方,但一个骑卒地位太低,这里跟他扯不关系。今天吴汉突然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指挥使不管自己,为何不到衙门里去问一问呢?什么借款自己又没有做过,只要这里面的人给自己说一句话,天大的误会也能说得清楚。
在衙门前徘徊良久,看着衣甲鲜亮的守门卫士,吴汉怎么也提不起勇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吴汉看见衙门里走出一个人来,身并没有着军装,一副吏人打扮,不由眼前一亮。拿刀拿枪的人脾气暴躁,这些公吏总是好说话一些。
一时热血涌,吴汉不管不顾,快步前,一把拉住那公吏的袖子,口道:“哥哥且慢走,在下是殿前司拱圣军旗下,有一句请教”
那公吏被吓了一跳,看了吴汉一眼,急忙甩袖子:“什么人?殿帅衙前,你敢在这里撒泼快快放开,不然老大的棍子把你打出去”
吴汉受了一天的委屈,此时不管不顾,只是拉着公吏的袖子不放,口道:“哥哥帮我”
只是眨眼功夫,便惊动了衙门前的卫士,几人拿着刀棒走前来,问那公吏:“姚孔目,这是什么人?怎么拉住你不放?认得他么?”
姚也目道:“我如何认得他?这厮鬼一样从风里钻出来,拉住袖子不让我走”
听了这话,卫士哪里还客气?手的大棒没头没脑地向吴汉身打来,口喝道:“殿师衙前,你这厮也敢胡来看你鬼一般的样子,打死在这里没有错了”
吴汉吃痛,只好放开姚孔目,蹲到地抱着脑袋喊道:“我是好人,只是找这位哥哥说话。都是自家兄弟,你们不要乱打——唉呀,再打要出人命了”
卫士道:“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跟我们说是自己人看你在衙门前转来转去,不怀好意,竟然是要图谋不轨,打死正好除害”
姚孔目脱身出来,看了吴汉一眼,要离去,刚好看到他手里的空米口袋,心里想起什么,又转了回来。让卫士住手,姚孔目问吴汉:“你实话说,来衙门有什么事情?”
一天了,终于有个人肯跟自己说话,吴汉悲从来,眼含泪道:“官人,我是本司拱圣军下骑卒。今天本来是领钱粮的日子,哪知我去了粮料院,那里的发粮的哥哥却说我的钱粮已经被本司孔目官领走了。那哥哥指给我看,有殿前孔目官的印信花押,想来不会诓我。回到军营,我把遇到的事情跟本营的指挥使说了,崔指挥却说我先前欠了什么京师银行的钱,钱粮扣掉还钱了。天地良心,我吴汉虽然不成器,可从来没欠别人的钱啊。可指挥说都有在册,有我花押指模,一味让我筹钱。我哪里筹钱去家里孩子幼小,还指望着领了钱米,买些炭烤火,做碗粥吃,谁知道现在有家也不敢回去”
一边说着,今天受到的委屈都涌来,吴汉不由抱头在地嘤嘤哭泣。
姚孔目向一边的卫士使了个眼色,弯腰对吴汉柔声道:“你且不要急,这事情我是知道的。在下正是殿前司孔目官,你的钱粮正是我派人到粮料院去领走了。”
吴汉听了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姚孔目着急地问道:“孔目,你为何扣我钱粮?我在冷风里想了天,想来起去,实在并没有做过这件事”
姚孔目叹了一口气:“人嘴不过是两张肉皮,随便一动什么都能说得出来,怎么能够信得过呢?你说没有做过,可我这里的,却明明白白说是你做的。话是信不过的,总要有来佐证才行,不然官府怎么断案?这样吧,你且随我来,把你的事情详细说给我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你。”
吴汉将信将疑:“孔目真要帮我?我们素昧平生。”
“话不是这样说,我是殿前司孔目,你这事情本在我管下,自然是要帮的。”
把吴汉扶起来,姚孔目道:“路对面不远有一家小酒肆,你看见没有?且在那里等一等我,我回衙门吩咐些事情,去去来。——放宽心,只要说清楚了,你这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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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一定要查清楚()
第267章 一定要查清楚
年底总是三司最忙的时候,特别今年。 w w w 。 。 c o m下年开始正式执行预算制度,今年年底还要进行决算制度的演练,各个衙门的公吏忙得要飞起来。徐平一样要忙,每天要处理山一样的公,还要指导各种制度的建立和执行,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这一天正在长官厅里与郑戬讨论预算执行的审计,刘沆等不及通报,跟着门口的卫士风一般地卷进来。到了案前,看着徐平张着嘴巴愣了一会,才道:“省主,大事不好京师银行向禁军里借贷的追债,追出人命来了”
“什么”徐平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