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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被馆阁官员记恨。
说话是几家娱乐公司的核心,长篇故事最能吸引人,其他的唱曲之类,都是点缀。
告别了田况,徐平转到了房里,看看柳三变最近忙得怎么样。
徐平到房里的时候,柳三变正懒洋洋地躺在榻,吃着果子,听陈小娘子和崔六娘子弹唱。得了通报,猛地从榻下来,向进房的徐平行礼。
看了看冠帽歪斜的柳三变,徐平暗暗摇了摇头。这位还真是当惯了才子,好歹这也是官方场合,也不注意一下形象。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青楼妓馆呢,要是让大相国寺的和尚们看见,肯定要说闲话。和尚们虽然只认钱,但在寺里太过份他们脸也过不去。
坐下,柳三变等人请过了茶,徐平问道:“有些日子了,你们的新曲怎么样啊?”
柳三变躬身道:“省主,已经完结,只是一些小地方需要多练一下。两位小娘子唱得还过得去,若是有闲,你不妨听一听。”
“不必了,我做别的还好,曲子却怎么也听不出个好坏来。若是练得顺了,便在这两天台去演吧。好与不好,还是要在台演过了才知道。”
柳三变的两位小娘子应诺,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个年代底层娱乐的唱实在太过单调了,鼓词之类,都是一首曲子翻过来覆过去连续唱几遍,没有变化。天天如此,很容易失去耐心。所以瓦子里唱曲的,大多都是有几分姿色的小姑娘,不然吸引不到听众。至于人聚会请女妓唱曲,也都是小令,慢词已经非常罕见。对于娱乐活动来说,只是一个点缀,做不了正餐。
徐平前艺谈不什么艺术修养,但最少知道民间有戏曲,历史有杂剧和套曲,这个年代知道这些也够了。把柳三变找来,是发挥他的音乐特长,把现有的曲子连接起来形成套曲。套曲是由很多首曲子组合在一起,慢词还要长了许多。有了长度,便可以向里面填充故事,不再是抒发一时的情感。有了故事,能吸引住观众。
曲子有宫有调,不是可以随便组合的,杂乱无章既无法演唱,也无法伴奏。哪些曲子可以组合,怎么衔接,怎么变调,都要有专业的音乐知识。简单地讲,这是诸宫调,算是原始的戏曲。有了这条路线,有了专业的人才,很快可以演化成戏曲。
柳三变带人做的这一套曲子,讲的正是邕州刘小妹的故事。选这个题材,徐平是经过反复考虑的。这故事有穷人翻身,有坏人拉仇恨,有民族融合,还有历久弥新最吸引人的爱情故事。当然,这个故事也是歌颂徐平自己的功绩。做了事,有功劳,也不用一直那么谦虚,老是不好意思说,倒被人看轻了。
然而徐平最看重的,这是蛮族下层人民翻身,并主动与汉化融合的过程。所谓的民族融合,主流当然是少数民族汉化的过程,这是历史的主流。虽然也有唐朝那种汉族胡化的民族交流与融合,但安史一乱,也让原人民认清了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当边疆少数民族或主动或被动地,配合央王朝推翻原来层的统治,成为国家名义下的编户齐民,摆脱贵族奴仆的身份,这种民族融合与交流会非常顺利,这样收为国家直辖的土地会牢固,这些土地会真正成为这个国家的一部分。而反过来,当少数民族的百姓开始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鼓吹并无原则地美化那些历史曾掀起叛乱的本民族人物,把他们吹成本民族的英雄,这民族开始离心离德,这些土地有分裂的危险。
远的有河湟吐蕃,近的有党项,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心向国家,自然会谴责那些野心家的分裂国家的行为,而鼓吹他们带领本民族反抗央朝廷的压迫,则已经不把自己当成这国家的一员了。因为单纯讲压迫,他们本民族的奴隶主对下层的压迫远远大于央王朝,实际大部分时候央王朝对这些地方都是输血的。鼓吹并美化本民族的叛乱者,是分裂行动的前奏,这种进程无一例外,只有成功与不成功而已。
括土为丁与改土归流,虽然不能算是边疆民族的阶级解放,但却实实在在地打破了他们本来的奴隶依附关系。下层人民会真切地感受到由此带来的好处,直观地感受央朝廷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使他们心甘情愿地融入到这个大家庭来。
这个故事不仅仅是一个传,而是真切地表明一种民族政策,这种政策不仅仅是在西南蛮族,也将在西北各地推行下去。这套曲子,正是要把这样的民族政策做到广为人知。
开这些娱乐公司,徐平最在意的不是赚多少钱,而是借此占领意识形态的阵地,并引导社会的舆论。能够做到这一点,初期由三司补贴也毫无问题。
看了柳三变呈来的套曲目录,徐平仔细考虑这些故事节点,以及这故事可能会传递出来的信息。至于用的哪一宫哪一调,徐平不懂,也没有兴趣研究。
可惜柳三变没有田况的悟性,不住地向徐平介绍着从哪一曲到哪一曲,为什么这么衔接,曲调的变化,由此带来的音乐的美感。徐平对这些犹如牛嚼牡丹,只能随口敷衍。
故事还是从徐平第一次见到刘小妹的那一刻开始,曲词是由柳三变所写,虽然他号称多用世俗俚语,但在徐平眼里还是太雅了些,不够通俗易懂。没办法,除了他也没有合适的人才了。瓦子里的艺人也能写词,但那不是通俗易懂的问题,而是太过低俗露骨,难登大雅之堂。面对着市井小民可以满篇粗话,不住地拿男女之事调侃,舞台却不能这样做。三司开的公司里如果演出这种节目,捅朝堂只怕会满朝哗然。
说三分和讲刘小妹故事的套曲,便是徐平定的今年的压轴曲目,要撑起三司的新产业来。只要做到这些故事蕴含的思想被广为接受,公司不赔钱,便足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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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崇善州进士()
第303章 崇善州进士
这是大宋第一组民间世俗套曲,也是舞台演出的第一出戏,当陈小娘子在台咿咿呀呀唱起自己的身世,便哄动了汴梁城。戏好不好还在其次,这种艺术形式是前所未见的,精致包装的故事,配优美的唱词,加千娇百媚唱曲的小娘子,一下子吸引了京城百姓。连一直对徐平在三司搞的这些不以为然的人,都对这套曲子起了兴趣。
桑家瓦子,田况对身边的彦博、吴育、周铨等人道:“这一套曲子,说的是徐谏议在邕州,括土为丁,这一个蛮人女子身逢其会的故事。这女子虽无大功德,但因她一言多少族人成了朝廷治下的编户齐民,受其恩惠。她去世之后,被立庙祭祀,朝廷也有封赠。”
馆阁读,对这些典故自然熟知,众人纷纷称是。虽然演这一套曲子,不免有徐平为自己歌功颂德之嫌,但立意正确,词典俱佳,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与说三分不同,这套曲子是真正的雅俗共赏,馆阁官员们终于结伴前来观看。
说三分倒也不是不好,只是这群馆阁官员对《汉》、《三国志》熟得不能再熟,一两个演义故事听听热闹也罢了,长篇大说事,跟正史还多有不同,他们难接受了。对这一点田况也很无奈,只能找几个谈得来的官员,好说歹说帮着自己完成任务。
此时正史的三国与说三分的三国完全是两个系统,以武庙为例,十哲仅有诸葛亮一人,曹操、刘备和司马懿因为是帝王身份,不在其。名将,则是魏张辽、邓艾,蜀关羽和张飞,吴周瑜、陆逊、吕蒙和陆抗,入宋之后的乾德元年,又把邓艾、关羽和张飞退掉。这份名单,跟说三分以及与其一脉相承的《三国演义》差异极大。除了十哲的诸葛亮之外,三国故事其他猛将显然在历史并没有地位。故事最弱的东吴,在武庙占了最多的位子,名将辈出的魏和蜀反而人少。至于故事风光无限的吕布、马超、赵云等等猛将,则根本没有资格进武庙。
这种巨大的差异,让熟读史的馆阁官员很难接受说三分的故事,反而是一众禁军的武将听得津津有味。五代以来的战争,跟历史不一样的军制,使武将的个人武勇突出了出来,而这正是说三分的拿手好戏。故事反映了现实,说三分突出武将个人武勇的特点,本来是本于这个年代的军制,已经与历史真实相去甚远。
刘小妹的套曲不同了,那是一个边疆的故事,天生有神密感。官府对蛮地的括土为丁,则是政治正确。柳三变的艺术才能确实无人可,词曲俱佳。这些加在一起,才能对饱读诗的馆阁官员产生足够的吸引力。他们的创作热情,只怕只会放到套曲。
馆阁官员对这套曲感兴趣,瓦子里重要的消费人群禁军兵卒可不买账。一个小娘子在面咿咿呀呀地唱,既不说些荤话提神,也不卖弄些风情惹人兴奋,不时还有几个男人出来叽哩哇啦唱一通,实在让人觉得气闷。这戏开演没几次,便没什么军卒来看。
只有在最后排的位置,一直有位禁军的武将在那里,次次不拉,正是高大全。
他以为邕州的故事已经那么过去了,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种形式重现出来。台的陈小娘子跟刘小妹相去甚远,唱曲的声音更是与刘小妹的声音没有丝毫相像,但他是觉得当年的那个蛮族女子,在台通过这样一种形式活了过来。
每次这出戏演,他都静悄悄地一个人来,一个人听,一个人看,一个人走,默默地咀嚼那段过去的故事。他不需要跟别人分享,这段故事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说三分和刘小妹的套曲在京城的各个瓦子不断地演出,为京城的百姓增添了娱乐。并没有用多久,这两个故事已经耳熟能详,不管是高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都能按照自己的方式说一说这两个故事。不知不觉间,这故事走进了京城百姓的生活。
秋天在这种热闹过去了,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黄叶满地,冬天突然间来了。
这天徐平从衙门回来,正与秀秀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