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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编敕跟以前的不同,不但删并的法令成系统,而且在卷首正式提出三司料理钱粮是为天下谋公利,是天下之大义,钱粮为纲,四海安泰。这是用法令的形式肯定了新政的举措,从公司到银行,各种变革都成为了国家的长久政策,不再有试行的性质。
也是在这一个月,司天监杨惟德奏,下一次闰年在十二月,则第二年的正月晦日正好日食,请改闰的月份。赵祯不许,说闰所以正天时而授民事,岂能曲避。赵祯一向都不信天变这种事,一次的闰年也有元旦日食,司天监说是人君之忌,要求移闰,赵祯一样不许。对于军事、经济等事务赵祯或许不精通,但政治一向都是他的专长,后人所谓的百事不会做,只会做官家,正是说的他这个特点。年初天变,宋祁曾经言,说赵祯不当把事情都交给大臣,而应自操权柄,赵祯只是看过算。把事情都交给大臣处置,是因为赵祯自己对这些大臣的心思基本能把握住,虽有偏差,离得也不会太远。
秋高气爽的日子,徐平在自己城外永宁侯府的后园宴请馆阁官员。
众人落座,徐平举杯说道:“最近朝无甚大事,今日天气晴好,请诸位到这里来散散心。再者馆阁为《富国安民策》做注,最近成,也应该庆贺一番。”
兼判馆阁的宋祁笑道:“为作注,本是馆阁官员该做的事情,何功之有?不过许久不曾喝到给事府的美酒,有此机会来叨扰一番,正是美事。”
听了此话,众官员一起大笑。这两年徐平公务繁忙,不像以前任盐铁副使的时候,经常请馆阁的清闲官员饮宴,他家里的好酒好菜确实好久不曾到口了。
开封府推官、直史馆苏绅道:“下官在崇院,经常听同僚们说起给事府里美酒天下第一,只是自下官到了京城,却无缘到得口里。今日终于有了机会,端是幸事。”
徐平看了看苏绅,笑着点了点头:“史馆若是好酒,随时可以来我府里。”
苏绅连道不敢,不过面却忍不住有得意之色,有些向同僚炫耀与徐平系的意思。年初灾异,最勤的是苏绅,颇有些锐意进取的意思。
其实徐平跟苏绅并不熟,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对他友善,还是因为他有个好儿子。苏颂是这个年代难得的又有学问,又对科学感兴趣的,前几年被徐平荐入馆阁里读,可以自由出入崇院。徐平回京任官,仍然经常到徐府里来请教,自是亦师亦友。
盼盼经常缠着苏颂一起玩,林素娘也蛮看好他的,有意把盼盼许给他,曾经同徐平商量过。徐平因为盼盼还太小,让林素娘现在不要动这些心思,顺其自然好。
见苏颂跟在苏绅身后,徐平对他道:“此次开科,你为何没有应举?”
苏颂前拱手行礼:“禀给事,学生在馆阁,深觉学问尚不足,正应当是潜心学习的时候,是以没有发解。等过了这几年,多读一些,再应举也不迟。”
徐平笑着点了点头:“你有这点志气是好的,不过了进士一样可以学吗,所谓活到老学到老。年龄已经到了,下次开科,当进士了。”
苏颂恭声应诺。
这有些老丈人嘱咐女婿的意思,周围的官员看着哄堂大笑,闹得苏颂涨红了脸。
尽管没有挑明,徐平对苏颂的看重大家都看在眼里,而徐平的大女儿盼盼也慢慢地长大,其的心思自然不言自明。苏颂显然也不排斥,算是已经被徐平预定在那里了。
盼盼今年十一岁,苏颂十九岁,年龄差得其实还是有些大的。不过找这样一个对自己胃口又大有前途的年轻人不容易,徐平也只好让苏颂多等几年,男子三十娶妻,在这个年代也不是不可以想象的事情。少年时寒窗苦读,了进士再娶妻,是这个年代不少读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徐平当年都是如此,让看的女婿这样做又有什么。
以现在徐平的地位,他看的人,没有人会动心思了。政事争一争,你来我往是官场的常事,但私事得罪是另外一回事了。明摆着徐平前途远大,又有李用和这样的关系,在皇帝心里的分量不一般,在私事得罪他是找不自在了。
众人落座,酒过三巡,徐平才道:“《富国安民策》是当年我在京西路,与本路官员眼见国事不易,钱粮艰难,同心协力所做治国安民之策。到如今行之有年,别的不说,最少可以说一句从此策行后国用不缺。年前河东路大震,三州受灾民户死伤数万,牲畜更加不计其数。三司有了钱粮,两三个月间,从东西两京运了数十万石粮米过去,让灾民衣食不缺。若是往年,这种大事朝廷要大力筹措,还不一定能筹出粮来。现如今,救一场这样的灾对国事根本无丝毫影响,以前哪里敢想?运粮之前,圣还特意手诏问三司,若是钱粮筹措不易,可从内库拨钱出来。圣仁心,为臣子的自该感激,不过这些钱粮,对现在的三司确实也不是难事,只好回绝了。”
徐平说完,众官一片赞颂之声。这倒不是恭维,是真心实意的。自徐平回到京城执掌三司,朝廷财政便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两三年的时间,民间的苛捐杂税几乎全被取消,官府手里的钱还分外充盈。是这些官员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以他们的级,以前俸禄仅折支要去掉一小半,现在全部发实钱,相当于普涨薪资。而且徐平对各个衙门的公使钱放得前宽松,数额多了,花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麻烦。只要不把公使钱向自己家里拿,基本个人的日常用度都可以用公使钱包了。当然,公使钱宽松是配合着审计司查得更严来的,按规矩用的方便了,向自己兜里揣的却被严管。
在朝堂做事困难重重,但在这些下级官员眼里,徐平却是本朝第一能吏良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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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齐鲁豪杰()
第322章 齐鲁豪杰
酒过数巡,大家慢慢放松,气氛活跃起来。
几年的时间,馆阁官员发生了不少变化,有的人改为他任,有的人补了进来。最近一两年特别是天圣八年和景祐元年的进士逐渐增多,有了许多新面孔。不过以徐平规矩的历史知识来看,景祐年间的这两届进士明显不如天圣年间的几届,除了司马光,再没有自己前世记住名字的。想来也是,如同天圣年间那样的人才济济,本不该是历史常态。
此时馆阁是天圣五年的进士当家,宋祁已经表要求卸任,不出意外王尧臣会接替他判馆阁,管理这朝廷育才之地。
随着徐平的同年在馆阁占据主导,把持住话语权,馆阁官员对新政的兴趣明显浓厚起来。一代的人杰已经老迈,天圣年间的进士想快速位,必须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富国安民策》正好提供了这个机会。
本来按照历史的轨迹,他们将分成两派。一派以韩琦和彦博等人为代表,在政治左右逢源,注重政绩,注重培养人脉,是实力派。另一派则以欧阳修等人为代表,主要把持台谏言路,以君子小人分党,利用道德章鼓吹,思想对后世有深远影响。
现在随着新政的顺利推进,天圣进士的主流都参与到了徐平所引导的新政来。善写章做学问的在思想用功,注重实绩的则利用新政为自己捞取政绩。进士十年,正是官员的仕途最紧要的时候,抓住机会的此去了,错失良机的可能此沉沦。
新入馆阁的石延年和张方平两人坐在一起聊了半天,见徐平身边终于没什么人了,才一起走了过来。三人满饮一杯,便在大树下面坐下。黄叶不住从树飘落下来,洒在几个人的身,颇有几乎诗情画意。
石延年把身的落叶掸掉,对徐平道:“不知不觉间,你我相识已有十几年了。你在牟时,我贪你家里的酒好,时常叨扰。一眨眼间,当年懵懵懂懂的乡村少年,已经成了国之柱石。每每想起往事,便如做梦一般。”
徐平听了不由笑:“曼卿怎么今日悲春伤秋起来?到底是诗人,见了满天落叶,生出了悲天悯人的胸怀。我是个俗人,却没有这些心思。”
张方平道:“倒不是曼卿故做小女儿情态,实在是有感而发。前几天有消息从郓州传过来,王沂公身体欠安。有人看到夜里大星坠其寝室,此是不祥之兆,沂公但言一月之后自然明白星坠是何征兆。刚才我与曼卿闲谈,只怕沂公命不久矣。”
徐平一愣,一时沉默不语。王曾前几年离京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太好,熬了这几年,可能真熬不过去了。不但是王曾,当时与他一同被贬的蔡齐也身体欠佳,不知什么时候可能熬不下去。当年他们一起兑掉了吕夷简和宋绶,为新政的推行铺平了道路,徐平能够有今日,全是靠这两个人所赐。只是天意难测,他们自离了京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特别是蔡齐,虽然身体欠安,依然积极在颖州推行新政,是地方支持新政的重要力量。
说起来吕夷简和宋绶与他们两个人的年龄相差不多,可在他们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时候,吕夷简和宋绶倒是康键得很。前些日子,宋绶还进为资政殿大学士,成为没有做过宰相而为大资政的第一人。世事无常,有的时候是这么无奈。
一旦王曾和蔡齐的身体支持不住,吕夷简便没了制约,会不会重回朝堂谁也说不清楚。在他们那一代里,也只有王曾各方面让人无话可说,事事都能压住吕夷简一头,换另外一个人,谁能压得住吕相公?李迪和陈尧佐两人能在宰相的位子坐稳,是有徐平管着三司,大部分的朝廷政务都由三司处理了,他们的压力不大。一旦没了徐平在三司给他们两个人撑腰,李迪还好,陈尧佐只怕很难继续呆在政事堂。
这一点李迪和陈尧佐心知肚明,所以在政事虽然也与徐平有争执,特别是最近一两年三司扩权太厉害,两位宰相与三司不时闹些小矛盾,但在大的方向,还是三司新政的坚定支持者。一旦没有徐平在三司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