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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骑了马,到了城门前,孙猪狗高声道:“快开门,快开门,爷爷去抓了人来换酒喝”
守城的党项兵嘻嘻哈哈,一涌而去开城门,还笑着向孙猪狗要赏钱。
正这时,城门下突然一声闷响,地的泥土连带着城门一起被掀了起来,浓浓的黑烟从地下涌了。眨眼之间,黑烟把整个城门附近都罩住了。
意气风发大呼小叫的孙猪狗,在这黑烟里跟城门一样,四分五裂,再也找不到了。
城楼的首领只觉得脚下猛晃,在地立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不等反应过来,下面黑烟卷来,罩住城楼。浓浓的硝烟味刺激得城楼的人涕泪横流,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首领吓得心胆俱裂,扯着嗓子喊道:“祸事了,我们着了道了城外的那个汉人是个妖人,定然是使了什么妖法,弄出这黑烟,把我们都困住了”
听见是妖法,被震到地的几个人都吓得头都蒙了。有的尖叫一声,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去,一个跟头跌城墙,还有的吓得一动不动,瘫在地。
甘谷的贾逵听见声音,再不耽搁,厉喝一声:“冲啊,冲进城门,把蕃贼杀光”
说完,提着大刀,当先大踏步地出谷,向不远处的甘谷城跑去。
此时甘谷城头的黑烟未散,城一片慌乱,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头苍蝇一般地窜来窜去。城门被炸碎,门户洞开的南门,一时竟没有人在意。
贾逵大步到了城外,军将迎着叉手唱诺:“虞侯,末将幸不辱命”
“好好此战你记首功”贾逵重重拍了拍军将的肩膀,“拿刀,我们杀进城去”
说完,拽开大步,率领本部兵马,气势汹汹地向不远处的城门奔去。入城厮杀,打的是巷战,也不用摆什么阵势了,各个小队认准自己的人,小团体作战。
山坡,手拿望远镜随时观注着甘谷城里动静的杨广,见贾逵带人已经接近城门,把望远镜放下,对身边亲兵道:“右虞侯已经近城门,我们军立即下山你去告诉副指挥使,让他带后军守住营地,在山看着周围动静,随时应变”
亲兵应诺,转身飞跑着去了。
“列队,下山,进甘谷城蕃贼不肯弃杖降者,地格杀”
贾逵带队到了甘谷城门,此时黑烟才刚刚开始变淡,城里的情形看不清楚。抬头看了看面屹立不倒的城楼,贾逵道:“直娘贼,当时修这城门花了无数力气,还好这次没有炸倒它,后面省了许多功夫——儿郎们,进城,一路砍过去”
说完,当先进了城门。黑烟看见迎面过来一个人影,当是城蕃贼出来查看的,一声大喝,大步前,一刀斜劈在那人影的脖子。
把人劈倒,贾逵也懒得查看,啐了一口:“先发个利市,随我杀”
城没头苍蝇一般乱转的党项军听见喊杀声,目瞪口呆地看着黑烟出现的宋军,不知谁高喊了一声:“不好啦,汉人用妖法,招了妖兵来快跑,不要了妖术”
贾逵不管不顾,一个人冲在前面,见到蕃人装束地举刀砍。没多大功夫,他手的那一口好钢刀,刃口已经崩了几块,钝得砍不进肉里。
两次用刀把面前的人砍倒,却没什么血流出来,贾逵拿刀一看,骂道:“这些蕃贼如此皮糙肉厚,可惜了我一口宝刀”
把刀扔在地,见旁边有一柄劈柴的大斧,随手捡起来,依然前砍杀。
这城是宋军修起来的,对城里的每个地方都是熟得不能再熟。一进城门,他们分成各个小队,各自按照分到的地方,掩杀城的党项军。
负瞻是党项军杂役,除了奴隶,还有军老弱不堪披甲战斗的,最有战斗力的也无非是私生子之类。先是黑烟的巨大声响,接着是城门不翼而飞,人人都道是宋军用了什么妖法。蕃羌特别信巫祝神鬼,此时胆气已夺,怎么能够抵如狼似虎杀进来的宋军。
贾逵带人一路掩杀,城南部的党项军见势不妙,急忙开了南门,呼喊着奔出城去。
指挥着部下把城剩下的党项人或杀或缚,贾逵到了大开的南门外,看着沿三都川飞速南逃的党项人,吐一口唾沫:“直娘贼,这些蕃贼跑得倒快,不然一起砍了”
等到杨广带着军进了甘谷城,战斗已经结束。
贾逵大踏步迎来,叉手道:“指使,城里的并不是西蕃贼人,而是党项人。他们是随军的负瞻,修了城门之后守在这里,前两日是我们看走眼了”
杨广略看了看城里的情形,对贾逵道:“党项人更好,杀几个蕃贼尚不得大功,杀党项人功劳总要大一点。你立即带人清理炸毁的城门那里,等副指挥使带人伐了树来,我们重新树起城门。要了多久,蕃贼该沿着河道向回逃窜,我们大意不得”
贾逵叉手应诺,带着本部人马去收拾炸得乱七八糟的北城门那里,准备重立城门。
杨广带碰亲兵了还完好的南城望楼,拿出望远镜观看。逃出甘谷城的党项人依然还在向南亡命逃窜,只怕直到现在,他们还是不知道在甘谷城里遇到了什么怪物。又有黑烟,又有巨响,数不清的宋军突然从黑烟里冒了出来,只能是碰到妖法了。
预计被下游的宋军杀散,向北逃窜的蕃贼还没有影子,也不知道那边的战斗开始没有,顺利不顺利。甘谷城虽然不大,却扼住了北逃的道路,到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恶战。
此时的更北边,驻青鸡川的宋军应该已经袭夺了闭门关,彻底关了北的道路。依据先前的情报,闷头闯到三都川来的禹藏花麻并没有在那里留人防守,应该更加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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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来的都是猪吗!()
隆族帅帐里,徐平一边看着桌子的沙盘,一边听着王凯报着战况,不由皱起了眉头:“什么?到现在双方还没有接战?禹藏花麻到底在搞什么鬼?高大全占了安远寨,他在一边干看着?不把那里夺回来,他的大部人马被扎进了口袋,死定了”
王凯也有些无奈,道:“节帅,按照前边传来的,不是禹藏花麻不想夺回安远寨,而是他已经掌控不了属下的人马了。 w w wnbsp;。 。 c o m现在谷蕃部自相攻杀,乱成一团乱麻。我们的人也只能远远看着,现在都不好冲去厮杀。那些蕃人疯了一样,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只管乱杀”
“不过是放了一场水,连安远寨都冲不了,蕃贼这么自己崩溃了?”
徐平看着沙盘,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自己千算万算,是没算到这种结果,现在不怕敌人能打,怕的是太不禁打了。有组织的军队,不管是杀是俘,总能够预料到结果,现在几万人没了组织,乱糟糟的挤在几十里长的山谷里,怎么清理战场都成了麻烦事。而且三都川两岸并不是陡峭得不能攀援,谷里乱糟糟的,到时不知道有多少蕃贼爬两岸,钻进周围大山的丛林里去。这茫茫大山,徐平怎么派人去搜?而且山里是秦州属下各个蕃落的地盘,一个不好,不定会引起蕃落相互攻杀。抓了进犯的蕃贼解送到秦州有赏钱,这是早定好了的政策,不能改变。是不送到秦州,白送门的奴隶谁不要?蕃落要抢的
“直娘贼,带着这样的军队进犯秦州,禹藏花麻的脑子里是屎吗?”
面对这种棘手局面,一向不说脏话的徐平都不由得骂娘。这个时候他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看过的电影里的一句台词,五万头猪,三天三夜也抓不完。自己现在面对的,还真像在大山里抓猪,什么谋妙策都没有了用处,只有先等,让蕃贼各部自己先杀累了再说。
对着沙盘看了半天,徐平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坐回椅子,对王凯道:“立即派人回秦州,令种世衡和刘涣,招集这附近的熟部蕃落,准备配合我们抓进犯的蕃贼。告诉他们要严令蕃部,有敢杀良冒功的,反座,杀蕃贼首级按低赏格发赏钱,活人按高赏格发赏钱,按三一,让蕃落尽量拿活人唉,是只有十分之一的蕃贼跑进大山里去,也有几千人哪,几千人能造出的乱子已经不小了我们这一个冬天不得安生”
王凯小声道:“节帅,几万人的俘虏,人吃马嚼,所费不小,我们不如——”
徐平摆了摆手:“怎么也要节省出这点粮食来,不能滥杀。监军,杀俘不祥,这是古训哪。不要以为古人是傻子,提出这一点来,自有其道理在。我们杀了禹藏花麻降军,再向北去,面对更多的禹藏花麻怎么办?人人死战,我们自己也要用人命去填。挥师兰、会两州,我们是王师北来,结果两手血腥,谁还会信我们?何谓王师?不只是得王命,还要行仁恕之道,以王道临诸敌,以王道治万民,才可以称王师切记,我们要收复的是汉唐故土,土是吾土,民是吾民,滥杀怎么可以?今日杀得手滑,我们又如何跟党项蕃贼区分开?”
战争是杀戳,但杀戳应该仅止于战场,万不能扩大化。这不仅仅是道德问题,而且也是对战胜者的最优解,是古人用血泪总结出的教训。仁义之师可以认为是句口号,可由这样做而得到的各种附属结果,才是仁义之师真正的价值。
战争归根结底是一个政治问题,不能够从政治的高度看待战争,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不具备进行战略指挥的能力。在进攻党项的核心区之前,宋军最大的挑战是与党项争夺在两者间摇摆的小部族,谁能够争取到他们,谁取得了战略优势。
虽然说是杀俘不祥,徐平却不会把祥与不祥当回事,从政治考虑需要杀俘,他也会毫不犹豫。说到底,战争以完成政治目的为第一优先,其他都是次要的。
王凯还是犹豫,道:“可一下收几万人来,不说对秦州的钱粮是个大负担,是让这些人待在秦州,也是不小的麻烦。蕃贼到底非我族类,秦州一旦有事,他们必然作乱”
“为什么要让他们在秦州?白吃白喝白住,在自己部落时还过得好,天下间哪里有这种好事情等到战事结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