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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让他们在秦州?白吃白喝白住,在自己部落时还过得好,天下间哪里有这种好事情等到战事结束,便把俘获的来犯蕃贼解往凤州、成州和阶州,到那里运粮草去。监军,我们的粮草从川蜀运来,虽然有水道,一路却是逆流而,要有为数不少的纤夫拉纤才行。纤夫苦啊,每年为了运粮草,不知多少人累死在路。向陇右运粮,川蜀调出的粮食还是小事,拉纤却是重役,沿途各州百姓苦不堪言。这次把俘获的蕃贼解往那里,尽量不用沿途各州的百姓拉纤,每少死一人,都是一件功德”
王凯看着徐平,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他本来以为是徐平宅心仁厚,不忍杀伤人命,才要尽量俘获来犯的蕃人,可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川蜀一带是当今天下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土地肥沃,向称天府之国。从那里调粮草别说供应几万人,是几十万人也不在话下。难的不是收集粮草,而是怎么运到陇右来。沿途有水道可以利用,运力确实是增加不少,但这一路逆流而,又是在大山穿行,水流湍急,需要大量的纤夫。陇右用兵,沿途几州最苦不堪言的是征集纤夫,每年累死在这运粮路的纤夫,实在不是一个小数字,不亚于前线打一场不小的仗。
拉纤又不需要什么技术,绑在一起,有人用鞭子赶着可以了。把敌人俘获,给吃给喝不杀,是王师的仁义之举,可以争取附近的人心。送到南部几州去拉纤运粮,既减小了对地方的骚扰,又扩大了粮草的运力,秦凤路方向可以使用更多的兵力,何乐而不为?
打仗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说到底是把自己的人越变越多,让敌人越来越少,这才是徐平坚决不杀俘的真正用意。这个年代人力宝贵,只要能喘气有用得到的地方。
正在这时,李璋从外面进来,递过手里的公道:“伏羌寨送来,刚刚接到”
徐平展开观看,原来是桑怿写来,请示帅府的。本来按照预定的计划,这个时候伏羌寨背后水门的浮桥已经架好,大队人马随时可以过河,桑怿应该出兵,反攻聚在三都川谷口的敌军。但因为高大全放了一场水,禹藏花麻所部崩溃,相互之间攻杀不休,此时已经连累到了在伏羌寨前扎营的党项军。细赏者埋还没有建好攻城器具,为了自保,先带着人跟乱冲过来的蕃部军队打到了一起,难解难分。
这种情况桑怿怎么好出兵?派人请示徐平,伏羌寨内暂时不出兵,先静观其变。
徐平把公交给王凯,道:“拟一道军令给桑怿,现在的局势已经出乎了我们先前的预料,前令收回,他们可以暂不出兵。什么时候出城攻击,他可以自己拿主意,或者有帅府新的命令送到。唉,最后成了这样一个烂摊子,倒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年代军实行高压,营啸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但大白天的出现这种跟营啸类似的混乱,实在超出了徐平的想象。这个时候宋军加入进去是自找麻烦,当然是等到来犯的蕃贼闹够了,最后再出去收拾残局。
徐平受前世印象的影响,把周围这些小部落的军队想得过于强大了,其实这种混乱才是他们的正常表现。当年李立遵也是带了数万人气势汹汹地进犯秦州,被曹玮一个冲锋冲垮了,追杀数十里,斩首数快赶曹玮所部了。当年那些死掉的蕃人,只怕也遇到了今天一样的事情,大多不是宋军杀的,而是混乱被自己人杀的。
按军法,获一首级与第四等赐,旧制是赏钱三贯,赏绢三匹,同时再计军功。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当年曹玮所部,是蕃贼自相攻杀,只怕也是去割了首级领赏。报到朝廷去的奏章,这些细节自然是不会提,反正不管真相如何,斩杀敌人数目都是宋军奋勇杀敌来的。曹玮这样做,是合理地为部下争取利益,自然无可厚非,但却误导了从朝报推断蕃军战力的徐平。这是制度的错,不是曹玮的错,也是徐平不再按首级计军功的原因之一。
徐平在三司改了钱制之后,军赏赐不再用绢,而是直接发钱。其他军,依然按着旧军法,获一首级赏钱改为五贯足,依然是个很大的诱惑。但这对战争是好是坏,最少依徐平现在看到的,好处不足以弥补由此到来的坏处,还是改为不按首级讲军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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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不要放走党项人()
桑怿站在城楼,面沉如水,死死盯着前方的军阵。 w w wnbsp;。 。 c o m站在军阵前的那个人,是此次前来进犯秦州的党项军将领细赏者埋,桑怿一定要留下的一个人。
此时混乱已经渐渐平息,禹藏花麻带来的蕃军基本废了,大部分人如同死鱼一样坐在地,等着宋军出城之后投降。但是党项军还在,特别是三千‘步跋子’,在用负瞻强行镇压他们附近混乱的蕃军之后,依然建制完整。
细赏者埋目光阴冷,一样在死死地盯着桑怿。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此次不与禹藏花麻同行,是只有自己带着万把人来,都不会落到这个下场。宋军都还没有出城作战,己方已经全线崩溃,不但禹藏花麻带的蕃落军全完了,党项的数千瞻负也搭了进去。细赏者埋清楚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只有带这最后的三‘步跋子’,与伏羌城里的宋军决一死战。如果侥幸杀败了城里的宋军,也不指望占城,只要返回身来驱赶禹藏花麻的蕃落军,沿着三都川北,乘乱冲出谷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刘兼济带的数万德顺军诸军,已经到了会川城下,早已经把他的退路堵死。与此同时,曹克明带的蜀军也已经出了咸河河谷,逼近西使城。
正在这时,一个亲兵快速跑到桑怿身边,递过一封公:“副部署,帅府军令”
桑怿接过公,展开观看,原来是徐平亲笔写来。告诉桑怿,行百里者半九十,切不可因为先前蕃军自乱而掉以轻心。伏羌寨的守军,一定要留住细赏者埋和他的三千‘步跋子’,决不能让他们冲出预设的包围圈。不然扰动周围蕃乱,会非常麻烦。已经失去战斗力的蕃落军暂时不管,不要刺激他们,消灭掉党项军之后,从容收拾俘获即可。
徐平终于还是想明白了为什么禹藏花麻带的蕃落军为何如此不堪一击,不是他们不能打,而是一旦离开了本土蕃落,只能打顺风仗。如果这次不是把他们堵在了三都川,而是放到了渭河谷地里,是另一种局面。蕃落军是以部落组成,合在一起各种矛盾,数百年的恩怨情仇夹杂在一起,谁看谁都不顺眼。而一旦到了繁华的平原地带,各个部落分开出去劫掠,绝不会打得如此顺利。即使打得败他们,也很能予以歼灭。
同样的道理,这些蕃落军守护本部落的土地时,也不可以轻视,他们善守不善攻。党项元昊攻青唐唃厮啰数次大败,并不能说明唃厮啰的军队胜过了党项军,如果让他进攻党项,只怕局面会更加难看。禹藏花麻来攻,宋军对他可以摧枯拉朽,但如果他守在西使城不出来,宋军进攻绝对不可能如此,只怕还是一场苦战。
从这个意义讲,一旦离开了本部,蕃落军的战斗力还未必得原的流寇。流寇难以剿灭,是因为难以抓住他们,而不是战斗力强,蕃落军也是同样的道理。
桑怿看罢公,交给身边的许迁,对他道:“虞侯,节帅严令,必须留下细赏者埋和他的‘步跋子’。现在大水初过,地面还是泥泞不堪。候到过了午时,地面干爽一些,你带一千铁骑,一千弩手,三千步军,出去进攻细赏者埋。我带其余兵马,在城里给你押阵。”
许迁叉手应诺,道:“如此说,渭河南岸的兵马要过河了?”
“立即过河你出兵之后,轻骑散出去,先把谷口到渭河的这片土地掌控住。我们现在不动蕃落军,可也不能让他们四处逃窜,更要防备党项军被冲散后逃到山。”
宣威军所部的兵马已经扩展到了一两万人,只有不到五千在伏羌寨里,其余大队在渭河南岸。此时渭河已经架起了浮桥,通伏羌寨的南水门,大队兵马随时可以过河。
‘步跋子’是步军,利于山地作战,他们来之前并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局面,没有相互配合的重骑和轻骑,现在处境非常不利。两军对圆了硬碰硬,兵种的配合至关重要,在精锐的正规军面前,单一兵种已乎必败无疑。没有硬弓强弩,没有长斧大戟,一千铁骑可以把他们屠戳殆尽。从五胡乱华,到五代十国,原大地打了无数的仗,步骑之间的对抗,从理论到实践已经有了一定之规,并没有什么侥幸可言。只有两军精锐程度相差太远的时候,才能创造迹,党项的军队还没有这个资格。
细赏者埋现在心存侥幸。元昊为了让党项的人追随自己叛宋,在国内故意贬低宋军的战力,给了党项军很多人错觉,认为宋军在党项精锐面前一触即溃。实际哪怕没有徐平的军制改革,历史党项军也没有数量相当硬碰硬时吃掉宋朝禁军的记录,更何况是现在已经脱胎换骨的宣威军。
太阳滑过天,北风从三都川谷吹过来,谷口的三千‘步跋子’觉得背一阵凉意。
伏羌寨的城门缓缓打开,一千铁骑鱼贯出了城门,在城壕前列队。他们的动作不急不缓,直用了半个多时辰,五千骑兵和步军才最整好队伍。
细赏者埋鼓了几次勇气,想乘着宋军列阵未稳,带人去拼杀,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一冲动。宋军是列阵未稳,可党项军冲去的时候部伍同样乱了,如果这时宋军骑兵来一个反冲锋,党项军是灭顶之灾。
许迁骑马位于阵,等所部列阵完毕,身后大旗卷起轻轻前点,全军随着鼓点,开始缓缓向细赏者埋的军阵逼近。间一千铁骑,后边是弩手和步军,两翼由跟他一起出城的轻骑保护,细赏者埋还是找不到机会。
到了离党项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