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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看到贺客基本进了英王府,杨嗣鹤即将要宣读圣旨,急着对唐敖说道:“快射啊!别耽误了吉日良辰。”
唐敖面带微笑,抽出三支缠着绵纸的雕翎箭,伺候在一旁的太监急忙把绵纸点燃。
唐敖张弓搭箭,只听咻的一声,燃烧的三支火箭划过湛蓝的天空,同时引燃了楼顶上摆放的爆竹,引来一阵喝彩声。
爆竹噼啪,李显情不自禁的赞了声好,越发觉得当年将唐敖带入皇宫伴读,是极为正确的决定。
如今的唐敖年未及冠,却已允文允武,比当年的王勃犹有过之,只待机会一鸣惊人,将来必是英王府的一张门面。
杨嗣鹤宣读圣旨后对李显一番祝贺,趁着和李显亲近的机会,低声对李显说道:“英王殿下,东宫有恙。”
李显不动声色点点头,吩咐王府的属官给杨嗣鹤一笔喜钱,开府的喜悦,却没有冲淡心中的忧虑。
太子李弘作为李显的一母同胞,与同母兄妹几人感情甚好,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几年前骊山狩猎归来,李弘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据说是受了贺兰敏之之死的惊吓。
李显对太子之位没有觊觎的心思,因为论资排位,即便李弘了,他上面还有个同母哥哥李贤,怎么也轮不到他继承大位。
因此李显对李弘的身体是真心挂念,或许是关怀的太过头,好像让太监杨嗣鹤多了别样的心思。
“唐敖,等会儿太平回去的时候,你跟着进宫,把那株人参送到东宫。”李显今天走不开,只能让唐敖跑一趟。
唐敖点头,那株人参是他在终南山挖到的,重达九两,
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九两重的人参世所罕见。
虽然不如他吃过的人参果,但也是难得的灵药,兴冲冲献给李显,今日却被李显转送给太子,觉得着实有些可惜。
唐敖追随李显已经数年,按照李显的本意,想要效仿沛王与王勃的旧事,任命唐敖担任王府的修撰博士,但是唐敖谨记当年狄仁杰的话,坚辞不受,至今仍是草芥白身。
良辰过后,唐敖从库房内取了锦盒装的人参,跟随太平公主的仪仗前往皇宫。
自从李显成年搬出皇宫,唐敖和心月见面的次数少了很多,几日不见,唐敖对心月甚是挂念,想着趁这次进宫的机会跟心月见上一面。
天不遂人愿,唐敖一行人在即将进宫的时候,巧遇太子车马,李弘得知唐敖替李显送来了人参一株,大为高兴,然后唐敖就被抓了壮丁。
李弘见过唐敖几次,知道是弟弟李显很看重的少年,也听闻唐敖箭术过人,他要出城巡视,正缺一个随身护驾的勇士。
唐敖少年老成,但仍然难以摆脱孩子心性,被李弘搅合了去见心月的计划,心中略微不满,却又不能不听李弘的命令,蔫头耷脑的跟在了车马依仗的后面。
一行人出了长安城,风势没有城墙的遮挡,吹的人睁不开眼睛,裹挟的尘土飞扬漫天,呛的李弘咳嗽不止。
“殿下,还是算了吧!今天风沙遮天蔽日,对面连个人都看不清楚,不如改日再巡视。”杨嗣鹤抬手举袖替李弘遮挡风沙却无济于事。
李弘面带忧虑道:“今年关中大旱,饥荒不断,到底什么情况,不亲眼看一看怎么行,去把水壶拿来。”
李弘用水把锦帕沾湿,遮住口鼻说道:“让五十御林军留下,尔等都回去吧!”
唐敖听到李弘这么说,心中一阵兴奋,但是看到李弘在风中站立不稳,又犹豫了,也想看看李弘为什么如此坚持,在这样的天气巡视,今年的旱灾很严重?
留下的五十名御林军,人人身穿明光铠,标配唐刀,甲胄沉重,唐敖摇摇头来到李弘身边,伸手将李弘搀扶住:“殿下小心些。”
“咳咳……你也回去吧!”李弘说完,发现唐敖搀扶着他,仍然健步如飞,眼中闪过一抹惊奇,心中暗忖能被弟弟李显看重,唐敖这个少年郎果然有几分本事。
出城十里,唐敖一行人已经尘土满身,李弘掩住口鼻的锦帕变的黑乎乎,咳嗽的愈发厉害。
抵达目的地,唐敖发现这里是一处军营,在尘土中仍然可以看到天子禁军旗帜,被风吹的剌剌作响。
唐敖知道这些都是从十二卫府轮番调来驻守宿卫京城和皇城的士兵,俗称南衙兵,难怪李弘如此关心。
军营内的风沙小了些,得知太子前来的几个武将,甲胄整齐列队相迎。
唐敖还是第一次接触大唐的正规军,这些武将人人壮硕,盔明甲亮唐敖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
李弘居中而坐,详细的询问各种情况,几位将军对答如流,但是当李弘提出要去营房看一看的时候,脸色都变的不自然起来,支支吾吾就是不动弹。
李弘一甩袍袖,抖起满室尘土,径直朝外面走去,唐敖急忙跟上,旁听了这么长时间,唐敖也看出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
几位将军看到这一幕,手忙脚乱追出来,忍不住互相埋怨,唐敖的耳力好,听的非常清楚,军中好像在闹饥荒,缺粮。
李弘当先钻进一处营寨,里面大约有两百人左右,一名旅帅正在主持分发食物,食物黑中带绿,隐约散发阵阵苦味儿。
李弘伸手抓了一把,没看出这是什么东西,问身边的唐敖:“他们在吃什么?”
唐敖这几年跟在李显身边吃喝不愁,但小时候吃苦遭罪早已烙印心田,对李弘手中的食物非常熟悉:“殿下,这是榆树皮和蓬蒿子。”
树皮草籽间,看不到一粒粮食,抓在手中如同沙砾,李弘眼眶湿润的看着面前的旅帅,声音颤抖道:“你们就吃这个?”
旅帅是个实诚人,U看书(。uukansh。)也没听清楚唐敖怎么称呼李弘,咧嘴笑道:“有这个吃就不错哩!起码还能填填肚子,老家的草根树皮已经吃光了,还是上番宿卫京城好,这里的树皮很多,草籽也捡不完……”
李弘不等旅帅说完,走了一圈,发现即便是树皮草籽,每个士兵也仅仅能分到一小碗。
李弘看看手中的树皮草籽,低头吃了一口,咯的牙疼不说,委实难以下咽,刮在嗓子里火辣辣的疼。
随后进来的几位武将,看到李弘捧食树皮草籽,全都跪倒在地,为首的武将痛哭流涕:“殿下,使不得呀!”
李弘嚼着树皮草籽,抬手让武将们起来:“尔等抛妻弃子,不远千里宿卫李唐江山,如此忠心竟不得食,本宫于心何安?”
李弘把手里的草根树皮坚持吃光,牙龈口腔已经磨出血来:“今日不来,本宫焉能知晓儿郎们居然食不果腹,树皮草籽充饥,此本宫之过也。”
李弘话音未落,突然抽出随身佩戴的宝剑,明晃晃的宝剑从头顶一掠而过,把包括唐敖在内的人吓了一大跳。
一缕头发被李弘攥在手中,俨然行的是三国以发代首的自罚典故,李弘将头发抛下,对唐敖说道:“传本宫口谕,搬尽东宫米粮,以充军资,大唐男儿,岂能饿着肚子披坚执锐。”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营房中唱起了秦风: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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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宫廷血()
唐敖看着手捧树皮蓬实的士兵,看着嘴角流血的李弘,听着秦风的浩荡,突然发现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颤动,血液里似乎流淌进了一丝火热。
唐敖看李弘的目光有了一些不同,李弘身为太子,大唐帝国的继承人,未来的皇帝,能做到与士兵同食树皮草根,尝百姓之苦,必定是天下之福,万民之幸。
李弘临时给唐敖派发的差事,唐敖没有丝毫抵触,回到皇城传达李弘的口谕,眼看着上百车粮食被运送出城,这才回宫复命。
唐敖来到东宫,发现李弘正在奋笔疾书,站在一旁等李弘撂笔后,才把情况讲述一遍。
李弘点头赞许道:“昔年沛王手下的修撰王勃,本宫见过几次,才情诗文的确不错,却恃才傲物,目中无人,而且不如你做事得利,你追随英王并非长久之计,要多读书,来日博取功名才是晋身正道。”
李弘不等唐敖回话,将写出来的东西递给唐敖:“替本宫看看,可有疏漏不妥之处?”
唐敖接过来一看,李弘写的是一份奏章,建议将皇家沙苑之地借给贫苦百姓耕种,每年收取的田租用于宿卫京城的将士食用,条理分明,字里行间透露着忧心将士和贫苦百姓生活的焦虑。
“殿下将来一定是个好皇帝。”唐敖情真意切道:“秦皇汉武,本朝高祖太宗,皆是明君,却没听说过他们能吃树皮食草籽,体恤黎民都不如殿下。”
李弘笑了:“你呀!倒也不是个老实人,阿谀之词到了你的嘴里,明知道不妥,还是让本宫愿意听,怪不得英王和太平都喜欢跟你相处。”
李弘的话,明显在说唐敖溜须拍马,唐敖急忙道:“殿下之言令草民惶恐……”
“本宫又不是在责怪你。”李弘说完咳嗽起来,而且一口接一口的咳嗽,不得不掩住口鼻。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袍袖拿开,只见衣袖上嫣红一片,李弘竟然吐血了。
唐敖大吃一惊,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李弘吐血不是重点,也吓不住唐敖,真正让唐敖勃然变色的是,从李弘吐出的鲜血里,唐敖嗅到了一股毒药才有的气息。
拜虚彦所赐,唐敖对各种药材非常敏感,自然也包括毒药在内,李弘竟然中毒了,而且是,是谁胆大到给当朝太子下毒?不怕灭九族?
李弘擦擦嘴角的血迹,看到面色惊惶的唐敖,摆手道:“老毛病了,不要到处乱说。”
唐敖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立即咽了回去,李弘说的轻松,但是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不希望吐血的事情让第三个人知道。
太子身体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