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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菟正在伤心欲绝中,但她还是听出了班超的关爱,尤其是后面一句“有汝在,便有宋府在”,让她怔了一下。她抬起泪眼,坚定地对他点点头。
班超见冯菟听懂了他的话,鬼使神差一般,又小声说了一句,“勿哭乱吾军心,做吾班超的女人,就得有胆色!”说完,便带着班秉巡城去了。
宋军也在流泪,但班超冷酷、血腥的话儿,他也听到了。冯菟闻言又怔了一下,但并未觉得刺耳。悲伤过度的她顾不上反击这个土坷垃,而是细心地收敛着边氆的尸身。
这场血腥、惨烈的攻城战,从子时战到寅时,整整战了几个时辰,司马南在东西两城佯攻,南北两城先后突破,但却被别部生生给压了下去。
雍营士卒伤亡三百余人,而司马瑞的庄丁、门客则死伤一千余人。望着远处城头上闪烁的灯笼和火把,他悲叹一声,他知道雍营剩余百十卒,加上司马庄园的残兵,是根本攻不动了!
第十章 再撑一会()
司马南征战一生,这一回碰到了一颗硬钉子,算领教了班家老二、一个臭名昭著的小书佣的厉害!
但到底是百战名将,司马南岂会轻言认输。经验告诉他,此时两军付出了惨重代价,都到了极限关头,谁能再坚持一会,熬过这最难的时刻,谁便是胜者,便能笑到最后。此时只要再给宋府致命一击,庄园必破,班超则必败。到那时,他将亲手斩杀掉这个令他蒙羞的小书佣。
因此,他提着剑,喝令击鼓,准备孤注一掷,给宋府最后一击!
然而,隆隆的鼓声中,雍营剩余百余士卒受缣信和已降雍营士卒喊话鼓动,他们整整齐齐地坐在地上,纹丝未动。而司马瑞的门客、庄丁们已经丧胆,见雍营士卒不动,便也都畏缩不前。司马南大怒,连续斩杀了一名屯长、一名队率,但雍营众卒依然故我,动都不动!
司马南暴怒之余,更感到震惊。但是,雍营剩余的士卒多为骑弩兵,擅长攻城的几屯士卒俱已阵亡。此时,这些骑兵们的沉默令他心虚了。他怕激起兵变,只好无奈地下令停止攻城。
就在此时,庄丁们将范苑的尸首抬了回来。只见军司马范苑脑袋已经被完全拍碎,只剩下无头尸首。尸首摆在司马南身前,令他震撼得半晌说不出话儿来。
范苑不仅脑袋没了,双臂断了,而且护心镜也碎了,重锏斜着差点将胸部拍裂成两半,其惨状令见惯了死亡的他也不忍卒睹!
这得多大力道,他征战一生,什么惨象没经历过?可这一回,他被震撼得身体阵阵战栗。他心里黯然,一丝不详的预感,强烈的恐惧感,挥之不去。怪不得窦固和耿忠二人,要将这个小书佣派到华阴来练兵,原来班彪的这个小混混儿子竟然如此厉害!
令士卒埋葬了范苑后,他望着北方黝黑的夜空,不知单于是否已经按约行动。不管如何,现在他已经不能认输,只能硬拚下去。他原想亲自去雍城,提雍营数千众来踏平这个宋府。但镇定了一下,便又迅速命继续围困宋府,同时派出信使紧急前往雍营调兵!
现在,他只能拚死最后一搏。只要斩杀掉秋曹与班超,再治司马瑞与宋太公豪族私斗死罪,当事人都死了,朝廷便拿不到他司马南反叛的证据,也就奈何他不得。毕竟,他曾经是伏波将军马援的门客……
宋府庄园内,班超的别部和宋家的家兵们也在舔伤口。
别部阵亡七十余人,重伤三十余。尤其是十二名西域胡人女卒,阵亡五人,重伤两人。而宋府庄丁,则阵亡二百四十余人,重伤一百七十余。马翼曦玩命地做着手术,将一个又一个重伤的士卒、庄丁,从死亡边缘拉回。可更多的伤员,因伤势过重,他已经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含恨死去!
看着城外火把通明的司马南阵地,班超清楚,这一仗两败俱伤,别部与宋府家兵都大伤元气。如果此时司马南再驱军攻城,宋氏庄园必破。
但他清楚,司马南带来的雍营士卒不过五百余人,而仅在南城便被斩杀不下三百人。现在司马南的手下只剩下百余名骑弩兵,司马南定然也攻不动了。班超又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话,“紧要关头,往往再撑一会,便是胜利时刻!”此刻正是比试毅力的时候,谁能咬牙坚持到最后,谁便将取得胜利。
他严令加强防守,却没有派出劲骑出城反击。对手可是司马南,别部伤亡过大,庄园已经四处透风,摇摇欲坠,此时他担心为司马南所趁,已经不敢再出城反击。况且外面是雍营士卒,只要司马南不攻城,他不会主动攻击他们。
现在,班超最怕司马南去雍营调兵。他不知道华大人、薛大人是否已经弹压住雍营,雍营数千众,如果倾营而出,别部和宋府必然会片瓦不存。
战场上沉寂下来,班超站在城头上,忧心如焚。他尝到了困守孤城、被动挨打的滋味。从孤军进入宋府起,他和别部三百卒,便不得不死守一座并不坚固的豪族庄园。这些天来,司马氏一波接一波攻城,别部只能被动防守,万分狼狈。
他仔细回想一下进入三辅后的战斗历程,坚信自己的任何决策,都没有失误。但是,别部三伤其一,伤亡过大,他不知道刘莱、孙喆等将领能否绕过他,朝中大臣们能否饶过他。假如庄园被司马南踏破,别部付出更大代价,到那时,即便是窦固和耿忠可能都保不了他,皇帝或许会治他的罪……
此时此刻,他已经一筹莫展,战争的主动权完全在司马南手中。他只能静他只能寄希望于华大人、薛大人,希望他们能迅速控制雍城和雍营。否则,茂陵一战,将是别部成军后的首战,也是最后一战!
对班超来说,此时是最受煎熬的时刻。他的心里在挣扎着,战战兢兢着,完全靠“再撑一会”的信念,支撑着自己。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其实,此时的班超仍不知道的是,这场在北征之前提前上演的茂陵大战,锻炼了他和他的别部。两年后,他在疏勒国的盘橐城,将孤军经历另一场时间长达一年多、争夺更为惨死的守城战。而那一战,他又胜了,并奠定了他经营西域长达三十一年的根基……
“司马,快看西边……”忽然,华涂象被火烫着了一般,用变了调的声音凄厉地惊叫道。班超从沉思中惊醒,抬起头向西一看,心里不禁阵阵叫苦。
天灭我也!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此时西边的天边,只见一长溜火把,正由小变大,慢慢变成了无数火把的海洋。一支大军,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在向宋氏庄园靠拢!
“雍营?!”班超与华涂同时惊叫出声!
“怎么办?司马,如果现在撤,能带走大批徒附……”田虑、梁宝麟也冲了过来。班超回首看一眼灯笼、火把闪烁的宋府庄园,断然摇了摇头,否决了军侯们的请求……
第十一章 天兵骤至()
宋府数千人,与别部生死相依了十数日,现在要扔下他们,这让班超心里阵阵揪痛。可带着这么多人逃命,也根本不可能。班超瞬间便决定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坚守宋府庄园,等待朝廷援兵,以守孤城掩护秋曹、宋太公一族撤退……
“司马,快看,司马南有动作……”华涂的惊叫声再一次响起,班超迅速扭头向司马南的阵地看去。只见城外的高地上一片混乱,司马南已经将人马迅速集中起来。这动作,不是要迎接雍营并一起攻击宋氏庄园,而是在田野上列开了大阵!
班超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这不象是迎接,而是要迎战!
难道,司马南果真够胆,要与他自己节制的雍营来一场生死大战?班超瞬间明白了,华大人、薛大人持皇上诏书,已经控制了雍营。他的血直往头上涌,也用变了调的声音,厉声喝令道,“迅速传令,别部集合,女卒留守护卫宋夫人,宋军率庄兵守城,其余人随吾出击!”
三位军侯都如弹簧一般蹦了起来,他们迅速扑下城,将别部集合在南城。班超站在城头上,看到雍营大军慢慢接近司马南,竟然也列开阵了,这更证明了他的判断。他在城上大喝一声,“天佑别部,打开开城!”同时,从城头一跃而下,稳稳地端坐在赤萧之上。
城门隆隆地打开了,一声炮响,班超率着别部二百余人冲出城去,如一阵劲几席卷到了雍营大军阵前。曹世书派来向城内传信的信使连话都未及传,便随别部返回大阵。雍营五千骑已经倾巢而出,别部二百骑疾驰而来,但在大军之前却犹如不起眼的一滴小水珠,丝毫不起眼!
只见薛池、华松两个文官骑在马上,身后的雍营列阵未完,曹世书拍马迎上别部,并在马上抱拳高声道,“护羌校尉曹世书,见过班司马!别部救出秋曹大人,坚守孤城半月,功不可没,仲升辛苦了!”
班超抱拳,“恭喜曹兄荣任校尉,班超愿听将令!”
二人又一齐策马到华松、薛池马前,班超在马上抱拳禀报道,“禀报华大人、薛大人,右扶风秋曹大人伤势过重,不能来见大人,假司马班超率别部归队!”
华松长须飘逸,先是用鞭子指着他,然后仰天哈哈大笑道,“臭小子,果是将才,皇上到底未看错汝啊!余情后叙,汝速陪薛大人阵前喊话吧!”
班超闻言,却眼含热泪道,“大人,班超已到山穷水尽之时,大人如再不至,宋府必被司马南破矣……”
薛池不苟言笑,已经驱马来到两军阵前。华松、班超带着十数劲卒与曹世书一起,便紧紧相随。而别部二百余卒,则列阵在雍营大军之前,虽经苦战,但军容整肃,军威浩荡,严阵以待!
城外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宋府庄园全城。冯菟、宋太公、宋老夫和男女老少扶老携幼,纷纷涌上了城头,远远看着两军对垒!
此时,司马南列阵完毕,他或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