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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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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两拨实力最强的沙匪,最后都不再主动骚扰权鱼的驼队。两人为权鱼的驼队树了威,此后,在莫贺延碛和河西沙漠之上,寻常沙匪都知权鱼驼队威名,一般不敢惹他们。

    这里位于八百里瀚海流沙的中部,已离盐泽不远,属于鄯善国地盘。而盐泽(注:即蒲昌海)的那一边,便是著名的楼兰城。此时,天上无飞鸟,地下无水源,漫漫黄沙,无边无际。敦煌郡的官军巡逻队和衙门的求盗们,一般到不了这里。沙匪选择在这里动手,是再好不过了。

    班驺、班秉早有准备,他们选择的是一处小山一般的高大沙丘,四侧坡度较稍缓,骆驼和战马卧在顶端的大沙窝内极其安全。可沙匪却要仰攻,冲不起来,沙堆顶端的刑卒有足够的时间用强弩阻击他们。

    “龌龊鼠辈,似乎还很悠闲,气死吾也!”见沙匪正在暗淡的光线下从容的调整队形,趴在沙窝顶上的班秉轻声禀报,“司马尕叔,约六十余汉子,持硬弓、快刀!”

    沙漠的天孩子的脸,夜晚极其寒冷。班超坐在沙窝内帮小姑理了理毛发,才对沙丘顶端的班秉二人叮嘱道,“等彼冲锋时,击杀喽啰数人压制、吓唬一下即可,勿害了吾欲找之人。”

    “尕叔,这帮沙匪歪歪扭扭的,路都走不好,不太象尕叔欲找之人……”

    班驺认识蒙榆和肖初月,二人假身驼队,飘荡在西域沙漠上,虽然为匪,但进退有据,其气度与寻常沙匪自是不同。但现在是凌晨天未明时,无法看清。可他不太相信沙丘下这群吵吵嚷嚷的沙匪,会是如雷贯耳、大名赫赫的西域悍匪头子。

    “哟—哟—哟-哟……”

    此时,见班超的驼队已被围在沙窝之内,插翅难飞,群匪嘴里大呼小叫,打着哨子,象在草丛里赶牲口一般,慢慢悠悠地,从四面八方,懒洋洋地、费力地向沙窝顶部一步一步爬了上来。

    “东南西北,仅限一人,吴芗、方允、洪五狗、保鸿晗四人射击,其余人警戒。瞅准喽啰,弩箭攻击!”

    等他们越来越近,深一脚浅一脚已经到了沙丘半腰。周福一声令下,吴芗、方允、洪五狗、保鸿晗四人,在四个方向上手持快弩突然发难,快弩“飕飕”击发,弦声起处,惨叫声起,四名沙匪中箭丧命,尸体滚了下去。

    “停止攻击!”周福发令。吴芗、方允、洪五狗、保鸿晗四人,赶紧停手。

    两具尸体仆倒沙坡之上,另两具尸体则顺着沙堆滚了下去。这骤然之变,让余盗大惊,赶紧伏在沙堆后躲避,嘴里继续鼓噪叫喊,并以箭还击。

    刑卒们居高临下,各据一侧,且有沙堆掩护。沙丘太大、太高,众匪仅有四五十人,要仰攻,丝毫奈何不了刑卒们。黄淳谄媚地对周福道,“什长,匪亦敌也,下面该吾上了!”

    声音虽小,高俞在对面却听到了,便怒道,“都是戴罪之身,凭什么就非得周福做主?”其它刑卒闻言,也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儿。

    周福回首望一眼高俞,面无表情地道,“莫狂,打完沙匪后,再收拾汝!”

    高俞想想淳于蓟不在,便鼓着勇气道,“好,吾等着!”

    群盗再不敢猖獗了,情急之时,犹如沙鼠,手脚并用,仓促之间,已经急隐于沙内。他们出祁连,群山连绵,戈壁迢迢,选择到了北山这个秃山头旁才动手,没想到竟然遇上了硬茬子。刹那间连毙四人,匪徒们莫名其妙,他们见多识广,哪一支商队有如此装备?

    众匪快速掘沙窝隐蔽好自己,便连番仰射,弦声急促,箭如雨下。

    沙窝地形对他们太不利了,第一轮攻击,沙匪射出的多数箭都飞到了空中或沙堆之后,对窝内人和动物未造成巨大杀伤。但还是有数支箭,从高空中带着令人心悸的呼啸声垂直落下,差点击中骆驼和胭脂,被班超伸锏拨开。就这三支吊射或曲射箭,还是让班超和众刑卒们对沙匪们刮目相看,大惊不已!

    战马闻到了销烟味儿,它们受不了被憋在沙窝里被动挨打,烦躁地刨着沙子,有的昂首长啸。班超赶紧抚摸一阵它们的大脑袋,战马才平静下来。

第十四章 陡陷绝境() 
匪徒们精于此道,全部都是诡异的吊射。

    众匪卧于一个个刚掘出的小小沙窝内,不时将箭射向空中,然后呼啸着落下。沙丘顶上的刑卒,听着箭矢的呼啸声,不得不急速滚动,以躲过一次次致命攻击。班超和呆在窝底的刑卒,不得不挥动长矛,拍落一支支飞矢,忙乱成一团,疲于应付。众匪精绝的吊射和曲射功夫,这一刻强烈地震慑了班超和众刑卒。

    班超精于骑射,能在疾驰的马上百步穿杨,但是这种精绝而神出鬼没的诧射,他从未练习过。

    “军侯,怎么办?”周福见状,便急问。

    “尕叔司马,匪隐沙中,吾反而被动挨打,怎么办?”班驺是急性子,他虽然与兄长班秉多次陪权鱼的驼队长途跑驼,但并未经历过这奇特的窘境。此时见周福请示,而沙匪象一群老鼠一样躲在沙窝内不动,便也没主意了,只能恨恨地问道。

    “匪不急,弟何急?看其能藏匿多久?”兄长班秉老成持重,见状便叱道。

    匪徒并未如班秉所言,他们的耐心一点也不比刑卒差。吊射与曲射似乎未见多少效果,见强攻不利,沙丘顶端的人器械又精良,众匪便静卧于一个个小沙窝内,思索良策。双方相持不下,便耗开了。

    此时天已大亮,匪徒们停止了射击,让班超等人喘了一口气。刑卒们居于沙堆顶端,视野开阔,沙堆四周的动静一目了然。匪徒们都静静地伏在沙坑里,不时凭感觉射出箭矢。每一箭,都射向空中,然后能准确地落向刑卒呆的地方,让刑卒们心惊肉跳,不时翻滚躲避,狼狈万分!

    班超耐心地坐在沙窝之内,嘴里咀嚼着香喷喷的盐菽,闭目养神。刑卒们虽然仓皇狼狈,但也伏在沙堆之上,持汉军强弩警戒、对峙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只至巳时朝食时分,沙匪还是一动不动。班超心里大喜,这果然不是一般的匪徒,自己要寻找的人或许真的在其中。此时汉军艰难,匪徒定然也骑虎难下,弃之不舍,想攻击又无良策。

    现在匪徒的策略很明显,他们自侍人多,是希望围住沙窝,通过比试耐力,待窝内人先动,则可凭人多势众一鼓而击之。

    班超心里在暗笑,这策略确实是妥当的。他将水囊和烙馍一一递与沙堆顶端的刑卒们,命其朝食,但却一言未发。

    “司马……”“尕叔……”班驺与周福接过,见班超平静如常,便都欲言又止。

    周福与班驺已经看出驼队处境越来越不妙了,他们接过水和食物时,带着焦虑的目光看着班超。但另一边的班秉接过水和食物,却一言不发。班超忽然笑出了声,班秉不解,一边咀嚼着坚硬的烙馍,一边问,“尕叔,吾等被围,匪徒箭法老道,吾稍有不慎便会丢命,叔因何而笑耶?”

    “吾笑汝兄弟耳?”班超哈哈大笑道,“汝二人一母同胞,驺性急却后出,而汝性慢却先出。何耶?或汝为弟相逼,不得不出也。”

    周福和刑卒们一边躲避着从天而降的零落的冷箭,一边哈哈大笑,沙窝内气氛轻松了些。忠厚的班秉也憨笑道,“尕叔莫取笑,彼时年少,眼尚未睁,如何能记得……”

    忽然,匪徒的箭矢又纷纷从天而落。原来,窝顶沙窝内的笑声激怒了众匪。众人一阵手忙脚乱,但还是有一头骆驼被从天而降的飞矢射杀。刑卒高俞躲闪不及,一支利箭从天空带着啸音而下,穿过他的皮靴,扎进沙内。这一箭虽然未扎着皮肉,但还是让众刑卒魂飞魄散。

    朝食已过,日头开始发威,看看到了午时。众匪未携带水囊和食物,给养俱在沙堆下远远的马匹旁,但他们却静伏于沙窝内,丝毫没有急躁妄动之状。班超至沙堆上观察了一会,心里感叹,这回真的遇上了劲敌。他越发强烈地感觉到,这股老练的沙匪,定然是蒙榆、周令或胡焰、肖初月两伙人中的一伙。

    这让他焦虑之中,又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抬头看看日头,正是一天最来劲的时候。虽然是冬季,但风停了,窝顶“环形山”内的沙子不一会便被晒得热乎乎的。牲口拥挤在一起,两名士卒不停地用细沙埋着排泄物。温度略一升高,沙窝内便弥漫着人和牲口排泄物的骚臭气味。

    战马都立起,骆驼们则或站或卧,懒洋洋地反刍着草料。班超安坐在窝内,小姑等四犬都静静地卧在他的身旁大睡着。他不敢支起帐蓬,匪徒曲射的箭最有杀伤力,容易杀伤骆驼、猎犬和战马,他必须保持清醒,准备随时拍飞从空中飞落的冷箭。

    而沙丘下的众匪,依然耐心地卧于沙内,一动不动。远处匪徒们的驼和马匹,都静静地聚在一起,啃食着袋中的精料。两名侍弄牲口的匪徒或驼倌,似乎对沙丘上的战况漠不关心,似乎觉得众匪肯定能吃掉沙丘内的驼队,正在一一给马驼喂水。

    时间变得漫长,每一刻都十分难熬。沙匪不吃不喝,便这样默默地耗着。这得多大的耐力,班超和刑卒们算领教了沙匪的厉害。这还没见着北匈奴人影儿呢,小队便被一支沙匪给死死围住了,动弹不得,陷入了被动挨打的绝境。所有人都意识到,这趟使命定然凶险万分。

    现在看,选择这个大沙丘,虽然匪徒仰攻不易,而汉军小队也陷入了尴尬、窘迫境地。沙丘无水,匪徒选择围而不攻之策,是在等待汉军水尽,到时便只剩下硬拚一条道。水,是生命之源哪,眼前的处境令班超第一次对水的重要性有了切身感受。

    沙漠作战,无水则必亡!

    双方在比试着毅力,匪徒在等待夜晚到来。只到此时,班超仍不想硬拚。匪徒人多势众,箭法精准,曲射都能百步穿杨,硬拚肯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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