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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名鄯善国辎重兵,闻言欢天喜地地跳将起来,他们很快架起柴火。三名鄯善国辎重卒被毒死,此时众卒恨到彻骨,架起柴火便围到纪槫身边就要动手。华涂没想到真要烧,便为难地走过来看着淳于蓟,“军侯,这……这……”可淳于蓟却将头扭向一边。
见汉副使并未反对,丘庶一挥手,辎重卒们一拥而上,将纪槫从树上解下又抬到柴火堆顶上捆好。“点火!”丘庶大喝一声,鄯善国兵迅速打着火镰点起风。纪槫先是被吓傻了,见柴火被点燃,知道已必死,便骂声不绝。部民们则围拢过来,情绪高涨,连呼口号。
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霞光万道,将金色光芒洒到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上。天上云彩纹丝不动,河畔的树丛只有鸟儿在树梢上呢喃。虽然无风,但火势还是慢慢烧起,很快便成熊熊大火。作恶多端的纪槫长老在大火中颤抖、战栗着,先是衣衫被烧着,烈焰、浓烟很快淹没了他,慢慢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这惨烈的一幕,令跪在左边沙地上的匈奴士卒们魂飞魄散。如果不是汉使团众卒围着,他们早就被部民们打死了。淳于蓟不敢再让纪蒿做主了,他冷酷地道,“纪槫追随者,降者入鄯善籍为拘愚城奴隶。反抗者,尽皆斩首!”
田虑、华涂和梁宝麟闻令,便指挥三军刑卒挥剑一拥而上。有十余人举手投降,都被捆起。而敢于反抗、逃跑者,则在嚎叫、哀求声中,被一一斩首后,尸体都被国兵们扔进烈焰之中,陪着长老化为灰烬!
此时太阳已经升高,大火仍在熊熊燃烧着。河畔胡杨林中咋夜的战场之上,成群的绿头苍蝇在人、马白骨上嗡嗡横飞。天空,无数秃鹫在绿洲蓝天上盘旋着,它们已经盯上了正在行刑的现场。而四周的丛林上,一群黑色的乌鸦,嘎嘎乱叫着,飞来飞去,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纪栾又提心吊胆地禀报道,“大使,寺院之内仍有十余人,说花法师乃匈奴恶煞,拘愚法师素殊已为其活剐……纪槫来十余天,说花法师剐杀二十三人,寺院已成魔窟,令人望之胆寒……末将以为当剿杀之,不能留后患!”
淳于蓟道,“酋长不必费心,大使已令羁押法师。众女解药定会找到,法师亦会一并解来,并交部落由酋长亲手处置……”
纪栾这才带着部民们进帐看望自家闺女,大帐内迅即一片诅咒、哀哭、悲啼之声。酋长女纪蒿正指挥众女部民料理昏迷胡女,又下令男部民埋葬匈奴人马尸体,一付指挥若定的样儿,让淳于蓟、华涂、田虑、梁宝麟等将刮目相看。
又过了一会儿,城池方向沙尘飞扬,几人正飞马疾驰而来。马尾巴后,果然有一人被拖于沙上。众人围上一看,正是胡焰、蒙榆和马神仙等人,马尾后拖于沙漠上之人,正是恶魔说花法师。
原来,拘愚一族人前往汉使营地请罪后,胡焰带着蒙榆、周令、肖初月和马神仙等人,按照班超令入城,将城中间的寺院严严实实封锁了起来。胡焰令蒙榆等人在寺院外警戒,自己带着马神仙进入寺院。僧侣说花法师带着三个小僧侣迎候两人,“声毒国僧人说花迎候大汉将军……”说花法师躬身施礼,话还未说完,胡焰手起剑落,将其身后的三个小僧侣斩首。
“将军,这……”
“呼衍说花,莫要装了!吾只问一遍,前日给众女所喂何药,何药可解?”胡焰直视着这个极端恶毒、人面兽心的“僧侣”,冷冷地问道。
说花法师双腿瑟瑟发抖,膝盖一软,便跪于地上,“小僧愚昧,实不知将军所问何药……”
胡焰没功夫听他啰嗦,一脚将其踢翻,正想将其捆起,没想到风云突变,说花法师突然从地上毫无征兆地旋转着翻身而起,剑已经挚在手上,一剑向胡焰面门划来。胡焰大惊,迅速闪过并以剑相格,二人便在大佛塔门前过招斗了起来。
马神仙却未理会他二人打斗,径直进入寺院之内。几名穿着仆人服饰的北匈奴士卒持剑向他袭来,马神仙心里想着要早点找到药,便下了狠手,仅三两合,便将四人斩杀。余下几人顽命地逃出寺院,尽为蒙榆等人所杀。马神仙找遍佛寺、房屋、过道、仓库、地窖,终于在庖厨内找到了一堆绿色植物。
他精通医理医药,认得这种草药,只一眼便大吃一惊。他快速奔至厨下,恰在一个蔬菜筐中翻出一大团大姜,便提着姜筐奔出厢房。
胡焰与说花法师交手约两三合,便一剑将说花法师手中剑挑飞了,并飞起一脚,将其踢飞二三丈远。这一下摔得是真重,说花法师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一般。他喷出一口鲜血再打不动了,怪不得北匈奴最能打的呼衍王万余铁骑斗不过人家千余人,这狗日的汉蛮功夫超强,再打不过徒受其辱!
胡焰将其捆了起来,逼问解药何在?没想到这说花法师嘴还死硬,竟然头扭向一边,一言不发。胡焰怒了,挥手两掌,这说花法师竟然闭着眼,宁死不招。胡焰怒极,便抽剑欲斩掉其耳朵!
就在这时马神仙从厢房内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军候,药已找到,要快,晚就来不及也……”嘴里一边喊着,已经冲出寺院,飞身上马向营地奔去。胡焰、蒙榆赶紧将说花法师拴在马后,众人策马跟着马神仙奔向营地。
马神仙奔到营地跳下马,手中扬着大姜对淳于蓟禀道,“报……淳于军候,药……药……已找到,需尽快喂服……”
淳于蓟见平常稳重的马神仙慌张至极,脸上全是汗水,知道药厉害,便急命道,“赶紧制药!”
马神仙奔进帐内,与几名士卒迅速将一小筐大姜切碎捣烂,和水一一灌入众女口内。此时,众女都已深度昏迷,面色苍白、脉弱无力。有的昏迷中仍剧烈干呕,有的腹泻,有的发热、出汗、心悸,有的呼吸急促。最严重的两女四肢不停抽搐,喉部蠕动痉挛,嘶鸣声如狠嚎,神色痛苦异常,生命垂危。
众女的阿母、家人都跪在一边啼哭不已,爱莫能助,悲痛欲绝!
第十八章 活剐法师()
班超也倍觉辛酸,他回首恨恨地看一眼这个喜欢剐杀驿吏、村民的魔鬼,只见这个所谓的“法师”已蓬头垢面,被捆在树上,让部民们一顿狂揍早已威风不再。要不是淳于蓟命蒙榆看着暂且留其命,这个魔头早就被活活打死了。活得倒是仔细,此时竟然身体不停抖动、晃悠着,以驱赶成群的蚊子、小咬。
帐蓬之内,喂药后过了半个时辰,多数胡女症状稍解。只有两女仍抽搐、痉挛不止,嗓子眼中啸喘声不息,令人不忍卒睹。马神仙不停针灸,紧急施救。又过了难熬的约一个时辰,再命对众女喂药,多数胡女慢慢醒了过来。可两名重症胡女,虽仍昏迷不止,但喉咙肿胀已消,不再悲喘。
这个混乱的日子,拘愚城与汉使团所有人便在仓皇中度过,没有人还想到朝食。等帐外烟火已经熄灭,纪栾指挥村民们也已经打扫完战场并埋掉匈奴人尸体和马尸,众女已经基本脱离危险,所有人才缓过一口气来,时辰已经到了晌午。
丘庶正要带着辎重兵们制饷食,纪蒿指挥若定,她制止了丘庶,命拘愚众妇返城椎牛宰羊,很快便用马车拉来炖牛羊肉、绵饼与奶酒,可汉使团从班超、淳于蓟以下,没有人有心情吃饷食,都伫立着等待帐内消息。此时帐内多数胡女已醒来,马神仙浑身已经湿透,仍坐在毯上对两名昏迷胡女针灸、燃艾。
班超、淳于蓟进帐探视,见浓烈的粪臭味、艾烟味熏人,马神仙看到二人象是看到救星,手下不停,却呜呜呜地大哭了起来,“大使,军候,仍有盼头,让吾再试试……呜呜……”两名胡女的家人也跪在席前嘤嘤地哭着。
虽然看不到希望,可班超忍着眼泪,对马神仙点点头。
这是一个漫长、令人心碎的午后,日头仿佛停在天上纹丝不动。夜晚又来临了,只到约一更时分,在所有人的焦心如焚中,两名胡女竟然真的醒来了。马神仙又命对所有胡女再喂了一次药,才连滚带爬地挪出帐外复命,他瘫倒在班超面前,有气无力地道,“司马,人已皆活。今晚喂栗米汤,夜来再灌一次药,明日便可回家……”话未说完,自己一头昏了过去!
田虑和华涂将马神仙抱进帐内将息,亲自帮他换洗沾满粪便、呕吐脏物的衣衫,小睡了一会,这个医道圣手才悠悠醒来。
士卒和胡民们闻言,便都一齐欢呼起来。纪蒿早已带着女部民将病女们身体擦干净换上干净衣衫,并一一移到另帐,再将充满粪臭味儿的帐蓬连同其中的草席、毡毯等全部扫到河边一把火烧了,弥漫在整个营区的粪臭味才渐渐消失掉。一切收拾停当,纪栾高叫开宴,胡民们点起篝火,载歌载舞,汉使团这才与部民们一起夜食。
这是这一天所有人唯一的一次进食,肉嫩酒香,又有歌舞助兴。就在这时,鄯善国且末州长循玉与鄯善国且末都尉陀田伽带着士卒,疾驰而来。原来,他们离此并不远,且已经办完官司,忽接驿吏信,言汉使团队在拘愚城遇到匈奴人设计伏击,大惊之下,便疯狂赶来增援。
见是虚惊一场,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便坐在篝火边一同饮酒。循玉、陀田对焉渑夫人麾下的北匈奴人深入且末腹地作案,丝毫没有吃惊。且末并入鄯善不久,这样的事儿到处都在发生。班超、淳于蓟带着循玉、陀田进帐看望了一下,只见众女症状都已缓解且正在平稳地昏睡着,众人心才稍安。
马神仙满头大汗,又在给两位胡女针灸,他嘴里嚼着胡女递进的绵饼,一边说道,“禀报大使,胡女体健,明日天明便可回城。此药虽厉害,可劲儿一过便无大碍。啧啧,这要是汉女,他妹的,怕是一个都挺不过去……”
回到篝火边,循玉眼含热泪道,“大使,下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