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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来得及试锏,仆佣已牵来一匹骏马。此马比寻常汉人所骑的马要高大整整一圈儿,长鬣至膝,长尾垂地,高大威武,性格悭傲。三个仆佣好不容易才将其从马厩内牵至前院中,它四处瞅瞅,忽然前蹄奋起,长啸一声,在原地略带挑衅地来回踏着步。
苑内地面铺着汉砖(注:汉人重五行,住宅以木和夯土为主,砖主要用于铺地和地下建筑用),马蹄上的木涩敲在砖面上哒哒作响,昂首阔步,不可一世。
战马傲慢的架势惹恼的牵马的小厮,他甩手抽了它一鞭子。红马暴跳如雷,先是后腿一蹬,没蹬着。便在院内转啊转啊,转开了圈子。班超知道下面必有故事,果然,此马忽然转至臀对小厮,长尾甩开,“仆-噗!”惊天动地、响雷一般,原来放了一个响屁,小厮应声而倒!
包括窦融在内,众人尽皆笑颠,班超则脱口而出,“啧啧,真神驹也!祖父,吾得一诗:神驹行且嘶,扬尾喷小厮。一鞭还一屁,老将也笑颠。”
窦融其实并未“笑颠”,老人黯然道,“此驹虽出自大宛,然是乌孙良马。它因遍体黑红,故名曰赤萧,乃乌孙商贾年前悄然相赠。”
说着,窦大人抚摸着张扬的鬣毛,战马竟然温顺地用嚼头触碰着窦融的胳膊,目光中透着悲戚凄凉之色。
将军爱惜战马,良马依恋名将。这依依不舍的情景,让窦融老泪长流,口中吟诵并感叹道,“白雪南山远,踏沙河西行。恨不壮年时,执矟斩单于……赤萧呵赤萧,老夫老也,汝为神驹,吾已骑不得了,班家后生才为汝主也……”
“祖父,此马通人性也……”
兵和书齐授,此刻又欲赠马,虽然觉得不同寻常,但兴奋中的班超并没有体会到窦融此时的心情。
“自古名驹,无不通人言、识人性,只不过不会说也。”窦融说着,将缰绳递与班超,“神驹该得其主矣,汝试试吧!”
缰绳刚拿到班超手里,赤萧的温顺便不翼而飞。只见它长啸一声,鬣毛倒竖,尾如劲鞭,四蹄狂燥地踏地,转着圈儿,神态不可一世,就是不让班超近前。
“狗日的!”班超性起,手抓马鞍,突然飞身而上。赤萧大惊,旋即大怒,它暴跳如雷,前蹄奋起人立。又后蹄奋起倒立,来回颠簸,惊天动地,欲将班超甩下。
班超收紧缰绳,足蹬皮马蹬(注:汉匈骑兵武帝之前当用绳套固脚,自汉武帝时起,汉军骑兵应为使用皮马蹬),稳稳坐在鞍桥上。
赤萧长啸一声,又暴怒地不时蹬跳两只后蹄,还想将班超掀下。班超如磐石般安坐于上,突然勒紧缰绳,双腿一夹,“驾!”对着臀部就是一鞭。
赤萧人立而起,再次长啸一声,便象箭一样冲出。在后院内绕了一圈后,冲出几重院子,又扭头向窦府大门外冲去。
正是凌晨时分,雒阳城街道上只有少许行人。所谓名马识主,就这么一小会儿,班超高超的驭技,已经驯服了赤萧。班超便松开缰绳,赤萧放慢速度。班超遛了一小圈,便又返回窦府前院内,纵身跳下,嘴里流着口水道,“祖父,神驹也,说话算数,果真舍得送吾么?”
赤萧竟然温顺地嗅嗅班超一身汗味儿,窦融说,“小东西,祖父岂有戏言,这是吾专门送汝的!”
“祖父,吾家太穷,当不起呵。还有这锏,吾也不敢要,这可是把传世宝物哪!”古锏木鞘镶七颗色彩夺目的宝石,异常珍贵。剑锋柔而锋利,可轻易切断寻常铁剑铜剑,班超大为震骇。
“宝锏配英雄,自古如此!”
窦融虽是刀剑矢石中闯出来的河西大将军,英年时有万夫不挡之勇。可毕竟壮士末年,英雄迟暮,步履蹒跚,已垂垂老矣。他重病在身,已无力马战,与班超对垒,即使步战,也力有不逮,每次都支持不了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气得老英雄以杖击地,悲愤决绝,仰天长叹!
训好马,已到朝食时分,两人返回厅内。老人将书、锏、马授予班超,象是了却了一桩重大的心愿,神情轻松了几分,也似更衰老了几分。沘阳公主刘小翰已让侍婢备好丰盛的早餐,窦老夫人也正着等着二人。
窦融一边进食,一边嗟叹。班超知他心里不服老,可又不知怎么安慰老人,便道,“祖父,吾胜在年少,倒退十年,绝不是您对手……”
窦融慈爱地以手抚班超面说道,“日居月诸,出自东方。生老病死,何能自拒?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老也,该尔辈为国拚杀了……”
“祖父,吾只是一介农夫啊,书吾能收。这宝锏、这良驹,吾拿着战战兢兢。”班超得了这宝贝,心里欢喜,但嘴上还不能不假惺惺地客气一番。
“臭小子,别得了便宜卖乖。汝敢说声不要,吾尽皆收回……老喽,退回十年,老夫何至于此……算了,汝生不逢时啊,如逢乱世,定能封候荫子,其名在吾之上矣!”
窦融认定此子不凡,便不理会他的矫情,而是发自内心感叹道。
刘小翰则叱道,“仲升,汝也真虚伪。祖父以佩锏传汝,莫非让汝以锏锄地邪?”窦老夫人也被说笑了,一边进餐一边给了班超一个爆栗。
班超住在窦府,一早一晚习武不辍,重锏舞起的“飕飕”杀声,与剑完全不同,似乎也让尚武的窦府重新焕发了生命力。
但他的勇武,也让麻烦渐渐多了。因为那个服侍他的贴身小婢,看他的眼神渐渐有了一层雾。
第二十三章 烛下美人()
在焦急的等待中,时间一天天过去。
这天,班超终于受诏入朝,汉明帝在却非大殿后面的御书房内召见了他。
其实,皇帝只与让公车司马尉、郎官甚至小黄门通知他即可,但汉明帝却将他召到御书房,并当着尚书台众阁员的面宣布,班固的冤已经申了,诬告、不举之人,也将同时受到惩罚。
汉明帝看着跪在御案前的班超,最后又说道,“汝兄班固不日将奉诏至京,朕将另有重用。班超,汝冤屈朕已经帮尔申了,回家去吧!”
“小民班超谢皇上大恩!愿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班超心里大喜,再一次伏地长拜。
汉明帝频频点头,对这效果似乎很满意。大案后御坐两侧,两尊错金博山熏炉,散发出缕缕幽香。抓班固是他,放班固的还是他,让你感恩于他的还是他。这就是汉明帝,恩威并用,恩泽广布,一代雄主,定要让你从肺腑中感恩!
班超匆匆回到窦府,向窦融夫妇禀报这戏剧性一幕。
窦夫人手拿便面遮面,大喜而泣,窦融面北长揖而拜,口中高声道,“先皇在上,今上实乃五百年一出之明君也,大汉万民之幸啊!吾窦家世为汉臣,世为汉将,定有报效国家的一天!”
窦府已经数年没有喜事,此事大喜也,沘阳公主刘小翰急命举宴。她命庖厨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想尽办法让祖父祖母高兴起来。果然,当天晚上,在乐师们的音乐和舞伎们曼妙的舞蹈助兴下,心里高兴的窦融和班超,俱喝得酩酊大醉。
窦夫人年事已高,不胜酒力,刘小翰早早将祖母扶到内宅睡下了。
窦融与班超手持绿玉羽觞豪饮一番,毕竟年老体衰,沘阳公主刘小翰也命两个侍婢扶老人去睡了。可班超年轻气盛,心里高兴,刘小翰命乐师与舞伎退下,便亲自陪着他对饮起来。
她酒量很大,如男人一般一觞一觞海饮。夜渐深,她忧心府中两个小女,便嘱班超不要睡太晚,先到班超室内巡视叮嘱一番,便自己返回府中。
班超便独自饮了起来,兴致所至,还逼着侍酒的两个小丫鬟连喝了几卮。虽然酒度极低,但两个小丫头强撑着喝完,站立不稳,风摇杨柳一般,左右摇晃起来。
班超见状,哈哈大笑。酒毕到院中舞了一圈锏,进入室内,那个等待侍寝的小侍婢,竟然坐在班超榻上,手扶着香腮,已经在烛下打起了瞌睡。
烛下美人,自然别有趣味。班超细细端详,小丫头片子虽然面如桃花,肤如凝脂,却稚气未脱,透出一股清新生涩之气,确实别开生面。正要推醒她,另外两个婢女已经提来热水倒进木桶,要侍候他淋浴就寝。
“公子莫急,沐浴后好安寝。公主已吩咐过,今日大喜,婢子们让您尽情享用也。”侍婢以为班超冤屈已申,此时定然兴奋中情已难抑,这就急着要动手,两人小脸红透,捂嘴偷偷轻笑,小声劝解道。
这些天一到晚上,侍寝的小侍婢跃跃欲试。每天晚上,班超都得将其赶到她自己的榻上,然后自己一个人独自睡。窦府是大汉豪族,虽然现在仅有窦融夫妇俩与沘阳公主母女三人住在窦府,其余族人已经尽数返回河西故宅,但侍婢仆人仍有百人。用来侍寝的十六七岁小美婢,都养得肥肥白白的,不用干粗活。
“汝等都去自睡,本公子童子身要留给他日之细君的,就不劳烦众位了。”班超被人误解,脸上有点搁不住。他推醒瞌睡的婢女,又拿她们开涮道。
婢女们闻言,都低着头,娇羞不已。
瞌睡的婢女揉揉眼睛,一付知书识礼的样子。她象是咬了一下牙,下定了决心似的,轻启朱唇轻笑道,“公子勿闹也,留下婢子吧,这榻够大。吾为祖母贴身侍婢,不脏。夜已深,何必让婢子跑来跑去的。婢子也不干别的,只说笑话让公子开心行不?”
“对了,汝……叫什么名字?”看着说话的小婢脸如芙蓉,唇红齿白,能言善辩,班超不免心里颤悠了一下,竟然没话找话地问。问完便后悔莫及,脖子便阵阵发热。
小侍女闻言先扑哧笑了,点着班超的额头道,“公子羞不羞?小婢秦小宛,都说过八十遍了,不信公子会忘吾名字。要不,妾吹萧给公子听?”
看着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孩,班超不觉有点恍然,甚至有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