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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衍獗不会有时间攻昆仑山——”班超肯定地道,“窦固都尉北征后,吾将率大军再杀回于阗,重复于阗国、疏勒国,并派员隆重接诸位下山!”
夜深了,出征的时候也到了,甘英进来催促。
班超、淳于蓟带着众将走向院中,权鱼、纪蒿、寒菸与众将默默抱拳相别。天上乌云笼罩,众人没有眼泪,没有惜别,汉使团在黑暗中悄悄出城,与汉使营汇合!
汉使团并未带着汉使营穿越北岭州出尉头国、温宿国,他们进入北山丛林后向尉头谷方向行进约四五十里,离北岭城已经不远,但他们却在黑暗中突然扭头向东进入绿洲,向葱岭河畔的无屠置方向疾驰而去。
七月下旬,烈日炎炎之时,汉使团到了无屠置黎弇军中。到无屠置第二天,莎车国国王齐黎夫妇、王弟齐枂、辅国候周鼗便已经匆匆赶到了。原来,置啬夫发泰派出驿吏,飞马至莎车国通报。国王齐黎闻班超已至无屠置,自然不敢耽搁,便连夜驱安车赶至军中。
班超升帐,齐黎、赤玊走进来跪见汉使,“大使远来劳顿,小王与王妃未能远迎,还望大使恕罪!”
“大王请坐下说话!”等齐黎、赤玊在案后坐定,班超通报道,“此番大战,匈奴人先寇疏勒国之东北疏勒州赤河城,后又欲与大王一起寇于阗,最后再欲据有疏勒国、于阗国,将汉使团赶出西域。国王虽未报吾,然其计划吾已尽知,本使想知道,国王欲听令于呼衍獗与石亀乎?”
齐黎闻言如雷贯耳,呼衍獗与石亀确实通报了计划,严令莎车国出兵经皮山州助石亀下于阗。如此隐秘的计划,汉使是怎么知道的?他赶紧起身跪下道,“禀报汉使,匈奴人筹划本王并不知。焉渑、石亀派信使几日前才到莎车城命吾出兵于阗国,吾断然不会听令于他,正欲报知大使也!”
班超神色如常,目光如炬,他扭头看着王妃赤玊道,“王妃亦不知呼衍獗此计哉?”
赤玊面向班超嫣然一笑,美丽的头颅这才恭敬地低下,“大使,国王所言是实。焉渑、石亀先后派来信使,逼莎车国出兵助石亀铲平于阗国,然国王接信后未听其言。莎车国既归附大汉,便断不会再三心二意,请大使明察!”
“国王、王妃请坐而说话!”班超已看透这夫妻二人在说假话,但他未揭穿他们,而是端起柚木耳杯呷了一口盐茶,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道,“请国王命人返回莎车城,传令众将谨守城池,勿要擅动。吾将驻守于此,等疏勒、于阗两国击破龟兹、焉耆大军后,再与国王相会于莎车城并共庆大捷!”
齐黎赶紧道,“本王定按汉使令,按兵不动,替汉使守好莎车城!”
“不——”淳于蓟笑着接口道,“国王不必亲自返回莎车城,只需派出信使即可。便请国王与王妃陪大汉使节在无屠置诗酒唱和,静待吾军大胜佳音!”
“这……”齐黎闻言脸色煞白,躯体僵硬,他只到此时才明白,自己已经成了人质被软禁了。而王妃赤玊会错了班超、淳于蓟之意,她面色绯红,羞涩地低下头道,“奴奴定侍候好大使……”
发泰迅速将齐黎、王妃、齐枂、周鼗软禁了起来,见齐黎战战兢兢、如临末日,赤玊将其脑袋抱于柔软的怀抱中安慰道,“大王莫要惊惧,奴奴定然放出手段让汉大使回心转意,定保国王与莎车国无虞……”
赤玊知道班超虽非石亀那样的食中饿鬼,可毕竟是男人。每次见到她时都会目光发亮,分明有惊艳、欣赏之色,此时便以为汉使扣押她夫妻二人便也有垂涎她美色的成份。
她心中暗暗地盼望着,这个大权在握的汉大使比那个粗鲁、委琐的焉耆武夫石亀不知要强了多少倍。她相信这个男人只要上了她的身便定然会融化掉一身杀气,成为自己的石榴裙下臣,自己夫妻二人便一定能化险为夷。
第二章 千里迂回()
她一向很自信,很少有男人能无视她的姿色韵味。但这一回她想错了,发泰每日好酒好菜招待着,她每日盛装等待着、期盼着那个时刻的到来,可汉使班超却再未召见她,更别说临幸她、享用她了。
就在她焦躁期冀的这几天,班超令黎弇率汉使营一千余人驻防于无屠置,既遮断莎车城与尉头城之间的联系,又策应权鱼驻守盘橐城。而他自己,则与淳于蓟亲率汉使团从无屠置直接进入沙漠,他们一人两马,带足了淡水、食物、草料,顺着商道,开始了惨绝人寰的夏日沙漠急行军。
从墨水河(注:即葱岭河)边的无屠置,到于阗河边的鹫巢要塞,沙漠中横亘着一道东西走向的山峦,延绵八九百里。由于沙漠风和漫天沙尘被这条东西向的漫长山峦阻拦,山南与山北完全呈现出不同的特征。山北都是固定的大沙丘,不时能见到一团团锁锁木等零星的沙漠植物。而山南则全部是流沙,是一片死亡之海,凶险万分,毫无生命迹象。
正是一年之中天气最炎热的季节,最恐怖的是大沙漠上的白天和黑夜。
白天赤日炎炎,无边无际的流沙如烤红的铜釜一般,几乎能烫熟人脚和马足,流动、跳跃、飘荡着的白色光晕令人头晕目眩。汉使团艰难行军数日,他们脱去甲服,每个人当着身子只穿着发泰组织缝制的白麻布罩袍,头上戴着麦秸斗笠,一刻不停地走着。
晚上,先是酷热难耐,可到了后半夜时,又突然如入寒冬,寒冷砭骨!
每天寒暑交错,都是一个生死轮回,让人生不如死。他们便是在这生命绝地行军,绕过皮山城绿洲,第四日便宿营在皮水畔,所有人迅速补充淡水。半夜时分,吴英、锦娘率昆仑屯也赶到了这里,与汉使团合兵一处。
原来,汉使团自无屠置进入沙漠时,在皮山州西皮水畔的吴英与锦娘也率领昆仑屯拔营进入沙漠,他们顺着皮水(注:即皮山河,东汉以前曾直达皮山城)向正北方向行进。他们在沙漠上走了整整数日,同样在烈日下经历了惨绝人寰的夏季沙漠行军。
第二日凌晨,汉使团便率昆仑屯启程,顺着红白山一路向东。从无屠置出发时,兵曹吴彦便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带了足够的草料、食物和淡水。但进入沙漠数日后,还是寸步难行。幸好吴英等人生活在西域,深了沙漠习性,他们带了更多的淡水,从而解了汉使团的急。
昆仑屯是一支新军,未经历过严酷的战争考验,班超有心想让他们经历炎热沙漠这一死亡之海的洗礼。每天白天,他命所有人脱去甲胄、胡衣、襦衣,浑身上下只穿着白色的罩袍,头上也扎上白色的围巾。白天所有人只能小步快行,不准策马奔跑。
最苦的是吴英、锦娘和她们的十二名女卫卒,在这生命绝地她们比男人具有更强悍的耐力。这些女卒显然早有准备,她们贴身穿着绸襦绸裤,外面再罩上白色绸袍,头戴帷帽。如此艰苦的行军,她们无一丝疲态,更不需要胡焰、肖初月等人眷顾。
每天天黑后,则扎营休息。夜里气温骤降,到后半夜便极其寒冷,所有人都穿上厚胡衣、裹着毡毯御寒,并喂足马料、骆驼料和淡水,早早出行。遇到大沙暴时,便用白纱绢包裹人和战马、骆驼的脑袋。整整一千余人,两千余匹战马,二百多头骆驼,又是整整数天惨烈沙漠行军,无一人一驼一马损失。
到于阗河边时恰是后半夜,天上乌云笼罩,大地暗淡无光,山巅上的鹫巢戍堡未发现从沙漠中有一支军队正在接近鹫巢。淳于蓟带领金屯手下一百余健卒悄然摸掉了当值士卒,驻守鹫巢的一百余龟兹士卒未加防范,在睡梦中便被淳于蓟摸了营。淳于蓟未损一兵一卒,将山巅戍堡和山下大营内毫无防范的龟兹士卒尽数斩杀。
班超率昆仑屯进入鹫巢,士卒、马匹、骆驼均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并饱食了一顿,便在两山之间的大营内安顿下来。
鹫巢已下,胡焰和肖初月心事便也多了。昆仑屯歇息后,二人心痒难耐,鬼鬼祟祟地摸进昆仑屯大营,吴英、锦娘帐前女卒们见是主父来了,自然不敢阻挡。可摸进帐内,两人却不约而同地被一顿鞭子给抽了出来。二人在女卒们咯咯咯的善意笑声中灰头土脸地逃离昆仑屯营地,自然又被周令等将奚落了一顿。
第二天黎明,昆仑屯早早便朝食完毕,班超率大队人马越过鹫巢加速北上。
过去十余日,他们只能在炎热如火的沙漠上牵着战马一步一步地走。现在不一样了,虽然天依然炎热,但顺着河畔商道,可以骑上战马缓速奔跑,速度快多了。沿途驿置尽为龟兹人驻守,淳于蓟带金屯小队着胡服先行,一一将其清理干净。
此时的于阗绿洲上,石亀率领二万余北匈奴、龟兹、焉耆联军,正在墨玉河与白玉河相交处的戈壁上扎营,与大汉于阗都尉林曾和于阗国大都尉休莫广鵛的大军相持着。双方已经连续近二十日相拒,打了六阵,互有胜负。于阗亡三将,匈奴人亡两将,伤一将,混战中于阗国兵伤亡一千三百余人,石亀也损失七百余人,便暂时相持开了。
林曾长期驻守玉门关、阳关,沙漠作战经验丰富,他已经从班超驰报来的命令中看出了名堂。以班超之智,怎么可能两面消极迎战?班超要亲自驻守无屠置,而且还要莎车国国王至无屠置见他。匈奴人、龟兹人看不出名堂,林曾一看命令便知其中名堂。
他在心里暗笑,呼衍獗和石亀虽然是北地名将,手握近十万雄兵,焉渑夫人手下斥侯也无所不能,令西域诸国闻风丧胆,可是他们这回的对手是班超。窦固大军已经在凉州大营集结,北征在即,这场大战对呼衍獗、石亀而言是能赢不能输的决战,怕是要吃大苦头了!
其实,这一公开的命令不过是为遮人耳目。只过了不到两天,权鱼派出的可靠信使便将真正的命令送到林曾手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