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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秉向王珏深深鞠了一躬,嘴里说道,“王后免礼,本将不知韩大人之后在此,恕罪恕罪。河西军战旗便是吾汉军战旗,河西军传人窦都尉便为吾汉军主将,夫人可随吾去见故人!”
王珏赶紧还礼,回首盯一眼跪于地上的国王,嘴里道,“请将军还是先饶过国王吧!”
安得跪在一边,心里正窃喜着呢。当年,他还是当王子时恰好王妃病逝,心情不好便上山打猎,在天山山巅草甸内见到一个汉人小部族。部族不过十余人,酋长竟然是一个美貌少女,两人一见如故。于是,半个月的相处,他们擦出了爱情的火花,王珏也因此成了王夫人。
现在他虽然低着头一付请罪、并十分害怕的模样,其实一双小眼睛正骨溜溜地转着,心里也正高兴着呢。自己的夫人是汉人河西军后人,在汉军中这面子可是比天大,他便是正宗汉人女婿。耿秉虽然性格暴烈,定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军司马苏安见王妃求情,可耿秉还怒视着国王,便主动跪下请罪,替国王开脱。耿秉抽了苏安几鞭子,这才饶恕了安得。然后,带着国王、王妃与众官急驱金满城,禀报窦固。
此时天已一更时分,闻报耿秉带着国王、王妃来降,窦固便在金满城官署正式升帐,副长史郭恂命鼓乐,举行正式降汉仪式。
或许是怕丈夫受罚,王珏跟随耿秉在乐声中款款进入官署大堂。耿秉至侧案后坐定,众将在两边站列,她则大大方方地走到堂下,面向窦固跪下,抚手着地,稽首间用汉话说道,“后国王妃王珏,拜见大汉奉车都尉窦将军!”
“汝会汉话……”窦固和众将都略感诧异。耿秉赶紧低声向窦固介绍了王珏的身份,窦固大惊,“什么?韩大人后人?!”
官署内两国众官都怔住了,窦固此时疑窦丛生,向后一招手,音乐声停下,再问道,“于阗事变,韩大人一族为国捐躯。今汉使班超进入于阗,已斩杀凶手呈于霸一族祭奠韩大人。汝说是韩融大人之后,何以为证?”
妇人却抬起头来,一双泪眼看着窦固,仿佛离散的小女看见阿翁,只听她哭诉道,“都尉大人,先父确是河西军大将韩融,现有符信为证。永平初年先父殁于阗国前,便感觉风声紧,便令吾姊妹二人随身带着信物,藏匿在昆仑山下山坳中,方躲过一死。妹韩英潜匿于阗,吾流浪天山北。十数年矣,吾孤苦凄零,无时不仰望东天,盼王师早日到来……”
说着,妇人取下狐皮围领,从脖子上抽出一块铜牌、一块绿色月牙形玉雕,双手举过头顶。
黄沾走下堂下,将铜牌和玉雕拿过,呈递窦固。窦固接过,只看了一眼便面色剧变。这面雕着苍狼的铜牌,分明便是河西军大将的符信。而这面月牙形绿玉雕,乃是河西军敌后斥侯信物。他豹眼圆睁,分明怔了一下,震惊地看着妇人。
班超在于阗国斩杀了呈于霸并呈报朝廷时,或许是为保护王珏、吴英,故意隐瞒了韩融女流落车师后国和于阗一事。
此刻,窦固长须颤抖着,眼里噙着泪花,一步步走到妇人身前。他亲自躬身将妇人扶了起来,并上上下下仔细看着她。妇人怔怔地看着窦固慈祥的面容,她以手捂嘴,羞涩地敛首致礼,一任泪珠扑簌簌地滚落。
三百年来,多少汉家男儿,埋骨西域这块戈壁荒漠。辉煌的岁月,十万河西健儿金戈铁马、百战不挠,多少风流人物,建功远域,成为大汉中兴功臣。只有韩融却湮没在西域戈壁黄沙之下,这一直是河西众将心中永远的痛啊!
窦固感慨万千,他轻抚王珏瘦削的双肩,象阿翁怜爱小女一样喃喃地道,“哭吧,哭吧,孩子。把苦水都倒出来,倒出来就好了……”
官署内众将与众官看着这战后团聚的一幕,都止不住泪落!
王珏却不哭了,她抬起泪水涟涟的秀目,羞涩地露出笑颜,“将军,吾不哭了。吾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吾应该笑啊!”
“也是,是应该笑——”窦固点点头,怜爱地替她戴正了已经歪了的红白相间的毡帽,嘴里说道,“从今起,公主便为汝母,汝若回河西、雒阳,河西窦府、雒阳窦府皆是汝家。大汉再不会让韩大人后人受颠沛流离之苦,车师后国将永属吾大汉,该哭的应该是蒲奴!”
窦固命赐坐于侧案,先将铜符信和玉雕庄重挂于她脖间,这才开始忙正事。
安得带着百官鱼贯走进堂来,他扑倒叩头,“叩见大汉奉车都尉,车师后国小王安得誓言离匈附汉,永不反叛……”
此时窦固没心情听他叨唠,他摆摆手道,“起来罢,赐坐……”
当天晚上,安得便在官署举大宴,为汉军众将接风。席间王珏告诉窦固,阿妹吴英是得到沙匪胡焰相救,才摆脱呈于霸魔掌的。
“胡焰?这么巧?”窦固若无其事地问。
“对,是胡焰,那个丑陋的断耳贼。此匪勇悍决绝,当年奉窦老大人令进入西域,便是令其襄助家父。家父变故后,胡焰便找到吾妹,后二人成了夫妻!”
“汝妹嫁给了胡焰?”窦固不动声色!
“只是吾女弟嫌弃其匪盗行当不堪,常常不允其归巢……”王珏说着便大笑,再也说不下去了。众将闻言,都哄堂大笑。
好事一桩接着一桩,窦固下车师后国第二天,探马来报,呼衍王、左鹿蠡王已经率军从天山南边向龟兹、焉耆诸国退去,车师前王安就已向追杀而至的宜禾都尉曹钱、蒲类国王霜刺投降。
……
窦固大军自昆仑塞北上出塞后,敦煌太守郑众便派出信使,命曹钱所部多备旌旗、六头火炬(注:即每三支火炬捆在一起,称为六头火炬),率部自楼兰出白龙堆越大流沙北上,务于阴历十一月二十二夜,擂鼓、举火炬、张旌旗,轰轰烈烈围伊吾庐城。
这是一盘惊天棋局,身处楼兰城一隅的曹钱不知全貌,故接到此命令时他还吃了一惊。一年来,他殚精竭虑,无时不在思虑如何夺回伊吾庐呢。但郑众接下来的命令更是明确,“下伊吾后,宜禾都尉府本部人马应速进军车师前国并围交河城,逼降车师前王!”
曹钱闻令顿时浑身一震,瞬间充满了力量。郑大人未提如何应对疏榆谷之敌,未提窦固麾下汉军主力动向,分明是窦固都尉已自将大军出天山以北,出击疏榆谷。果如此,天山以南北匈奴各部岂不是成了孤军,又焉能不败?!
他不敢犹豫,而是与霜刺率本部二千余人,以及麦香、陈留的八百蒲类国兵,迅速北上。越过白龙堆大沙漠时,适遇大沙暴阻碍,士卒被沙丘埋了十数人,再也找不到了,大军也延误了行程。
只到阴历二十四日凌晨前,他们才到达绿洲边缘。此时,曹钱已经没有时间抉择,他急命全军举火、张旗、擂鼓,仿如千军万马,轰轰烈烈地向伊吾庐扑去。
他们未遇到抵抗,大军直驱伊吾庐城下,伊吾庐已经成了一座空城。白山南麓这座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的塞外古城,再一次回到汉军手中!
原来,汉军二十二日凌晨越过大漠进入做伊吾绿洲,犹如千军万马,呼衍王、左鹿蠡王闻汉军已下疏榆谷,并击破疏榆谷万五千守军,此时又见大军自大流沙上滚滚而来,自然一下子丧胆,全无战心。他们担心南呼衍部被夹击,便仓皇向车师国撤退而去。
曹钱迅速控制了伊吾庐城,城北大营内,呼衍王坐榻上虎皮还是温的,可见匈奴人逃走时是何等仓促。曹钱此时才对郑众的命令感到钦服,他急命麦香、陈留、黑稗留守伊吾庐,清剿城内外与白山上、绿洲内之残敌。自己与霜刺国王则率宜禾都尉府本部兵,迅速向车师前国追击。
进入车师前国境内,各部族都乱成一团。大军一路上未遇到象样抵抗,直出交河城下,却见车师前国的国王安就已经率领百官,早早等在这里跪迎他了!
第十二章 重椎金微()
原来,窦固、耿秉势如破竹,沿天山北从东往西横扫两千里,呼衍王担心自己被围在天山以南,便命部下数营人马与数万牧民抢在汉军之前,通过天山达坂逃向山北,再绕道乌孙境内向北逃去金微山。
而他自己,却与左鹿蠡王一起,沿途收拾人马,一路向焉耆国、龟兹国方向退去!
是役,曹钱与霜刺只经历的几次零星小战,便取了伊吾庐与车师前国,彻底洗涮了前耻。他率部在交河城外扎营,便派出驿使直驱天山北向窦固报捷。
……
窦固夺了天山南北诸国后,闻呼衍王、左鹿蠡王部大批向龟兹、焉耆等国退去,疏勒国方向的班超汉使团压力陡然增大。窦固便命屯骑校尉渠耆集团移师车师前国,作出沿天山南麓西进焉耆国态势,以策应西南方向的疏勒国。
而窦固则自率陈睦集团暂住金满城,连续十余日命各营剿灭余匪,迅速稳定天山南北局势。此时他最担忧的是深入金微山北匈奴腹地的徐干、祭参别部,那毕竟是蒲奴的老巢,重兵云集,地形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徐干这名三辅世子到底未令他失望,耿忠的信使先一步而来,禀报了徐干北上的战绩,“据斥候探报,镇西屯骑营战果辉煌,焚毁北匈奴三座老营,俘左鹿蠡王妃及生口近万,牛羊数万,正在归途中……”
徐干的信使虽然未来,但老将耿忠征战一生,断无虚妄之言。窦固、耿秉、刘张三人闻报俱惊喜不已,三人豪饮了数爵,连呼痛快!
原来,窦固大军仍在疏榆谷激战时,徐干、祭参二人便率领别部悄然脱离战场,在波绍的亲自向导下,十余日内北上近千里进入金微山(注:即今阿尔泰山东段,汉时称金微山)。他们身着北匈奴胡服,张北匈奴黑色战旗,形容萎靡、狼狈不堪、懒懒散散,一付溃兵模样,沿途北匈奴各部族都给以牛羊马奶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