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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数百年相传下来,武林中对这些名门大派的招式多少总有些了解,是以他们的出手纵然
被人预先料到,也不足为异,是以这些门派的高人甚至已多半不愿以招式取胜,而以内力胜
人。
但杨子江的武功招式却是他师门独传之秘,他武功的奥秘,江湖中可说绝没有一个人知
道。
但此刻这灵鬼却能料敌机先,每一招都将他制住,若是未曾和他交手,又怎能知道他出
手的秘密?
杨子江就算想不信他真的能死而复活,事到如此,也不得不信了,想到自己面对的竟是
个『永远打不死』的人,他那里还有斗志。
朱泪儿和铁花娘虽然看不出他招式变化的奥秘,但也看出杨子江此刻已是屡遇险招,危
在顷刻。
她们正在奇怪,俞佩玉这次为何还不出手?
突听俞佩玉大声道:“他窥破的并非你的招式,而是海东青的。”
朱泪儿怔了征,正听不懂他这话是什麽意思,但杨子江已忽然精神一振,眼睛也亮了,
大笑道:“不错,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笑声中,忽然出手一剑,向灵鬼刺了过去。
这一招直刺中宫,既没有什麽繁杂的变化,也没有什麽诡秘之处,但『灵鬼』却被这一
剑逼得无法抢攻。
杨子江剑光暴长,『涮,涮,涮』,接连叁剑,这叁剑也没有什麽变化,但灵鬼却被逼
得後退了半步。
朱泪儿也看出他这四剑和本来的剑路绝不相同,想了想,展颜笑道:“我也明白了她笑
容初露,忽又皱起了眉,摇头道:“我还是不明白?”
铁花娘忍不住问道:“你明白了什麽?不明白的又是什麽?”
朱泪儿还未答话,只见俞佩玉不知何时已拾起了柄单刀,抢先几步,一刀向灵鬼劈下。
这一刀斜斜劈下,直取灵鬼肩胛,但是去势却慢到极点,就算真能砍到灵鬼肩上,也未
必能伤得了他。
但看来就彷佛要将刀轻轻搁在灵鬼身上一样,灵鬼自然用不着闪避,但等到刀锋离他肩
胛只有五寸时,他想闪避也不行了。
这一刀既然慢得出奇,无论谁要闪避都容易得很,但等到灵鬼真想闪避时,俞佩玉刀锋
忽然一转。
只听刀风一响,长刀已化为一道圆弧。
这一刀虽快,但却像是自己在划圈子,根本没有伤人之意,灵鬼本来更用不着闪避了。
但刀光闪动,就在自己身旁下及一尺之处,灵鬼又怎能置之不理?
朱泪儿本来正觉得俞佩玉的出手简直有些莫名其妙,此刻却也看出这一招的奥秘之处来
了。
这一招浑圆无极,根本无招,是以根本无迹可寻,灵鬼就算要闪避破解,也无从破起。
但这一招虽无『招』,却有『刀』,既然有刀,灵鬼就非躲不可,只因真正伤人的是
『刀』,而不是招。
灵鬼微笑道:“好,好刀!”
这短短叁个字还未说完,俞佩玉一刀已砍在他身上。
只因他既不知该如何来躲俞佩玉的这一刀,只有先破杨子江向前面刺来的叁剑,他破了
杨子江的叁剑,就已躲不开俞佩玉这一刀了。
他躲不开俞佩玉这一刀,杨子江的剑就也刺在他身上。
只见剑芒闪动,鲜血飞溅而出。
灵鬼微笑道:“好,很好,只可惜灵鬼是谁也杀不死的,永远也杀不死的……”
他人已倒在鲜血中,面上却仍带着那生冷的微笑。
口口口
这一次杨子江连看都没有看他,却瞪着俞佩玉,过了半晌,才长叹道:“昔年小李将军
刀法天下第一,故老相传,天下无人能挡得住他一刀,只因他一刀使出,刀与招已浑成一
体,别人但见其招,不见其刀,是所谓『有招而无刀』,却教别人如何能闪避得开。”
俞佩玉道:“小李将军的英名,在下也曾听前辈说起过的。”
杨子江笑了笑,道:“这正如以後必定也有很多人会听到你的名字一样。”
俞佩玉道:“我?”
杨子江道:“不错,你!”
他像是对自己有些生气,不耐烦地指着俞佩玉掌中的刀,道:“那并不是因为你这个
人,更不是为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而是因为你的刀法,因为你已创出了一种前无古人的刀
法。”
俞佩玉笑了,也并不是因为他的夸奖而笑,而是他忽然想起一个聪明人对他说过的话:
“一个骄傲的人,在不得已非要夸奖别人不可时,自己总会对自己生气的。”
俞佩玉笑道:“我的刀法?我根本不懂得任何刀法。”
杨子江苦笑道:“就因为你不懂得刀法,所以才可怕,『有刀而无招』,岂非比『有招
而无刀』还要可怕得多。”
朱泪儿忽然一笑道:“男人都说女人罗嗦,依我看,男人才是真正最罗嗦的,女人只有
在空闲无聊时才会罗嗦,男人却无论在什麽时候都要罗嗦,越紧张的时候他倒越要罗里罗嗦
的说些莫名其妙的客气话。”
杨子江也忍不住笑了笑,道:“这句话你倒说得有点道理,现在的确不是聊天的时
候。”
朱泪儿板着脸道:“灵鬼永远不会死的,灵鬼马上又要来报仇了。”
她说话的声音,居然学得和『灵鬼』一模一样,但大家想到那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死
的怪物,有谁能笑得出来。
杨子江在衣服上擦乾了掌心的汗,道:“俞兄,我知道你心里必定对我有许多怀疑之
处,但我却可以告诉你,我并不是你的仇敌,而是你的朋友。”
俞佩玉回答得很简单,也很乾脆。
『我相信。』
杨子江长长吐出口气,道:“很好,现在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俞佩玉道:“什麽事?”
杨子江道:“屋子里有条秘道,你快带着这里的女人和病人走吧,还有这叁口箱子,也
得要你一齐带走。”
俞佩玉道:“你呢?”
杨子江淡淡道:“我至少还能够照顾自己,你用不着替我担心,也用不着留在这里等着
救我。”
俞佩玉道:“可是你……”
杨子江忽然又不耐烦起来,挥手道:“我就算打不过人家,至少总可以跑得了吧,但你
们若都留在这里,我就连跑都没法子跑了。”
他扶起海东青,又道:“你们心里若有什麽怀疑,等我师兄醒来时再问他吧。”
朱泪儿道:“可是你……”
杨子江皱眉道:“我连老婆都已交给了你们,你们还怕我跑了麽?”
口口口
这条地道就像世上大多数地道一样,阴森而潮湿,而且因为上面就是厨房,所以还带着
种令人作呕的油烟味。
地道的入口是铁花娘打开的,但连她也不知道这地道通向何处,更不知道厨房里怎会有
这麽样一条地道。
朱泪儿不住喃喃埋怨着,道:“真是活见鬼,我们怎会糊里糊涂的就听了他的话,钻到
这老鼠洞里来了?前面若有什麽毒蛇猛兽,杀人陷阱,我们这才真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
狱无门自来投了。”
铁花娘咬着嘴唇,道:“你难道从来也没有信任过别人麽?”
朱泪儿冷冷道:“我就算信任别人,也不会糊里糊涂,随随便便的就嫁给他。”
她瞪着铁花娘,铁花娘也瞪着她,两人斗鹤般似的瞪了半晌,铁花娘缓缓垂下头,眼圈
儿似已红了起来,幽幽道:“我不像你,又有人疼、又有人爱,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只要有
人肯要我,我就已欢喜得很。”
朱泪儿嘟着嘴,大步向前走了出去,走了十几步,突又转身跑了回来,搂住了铁花娘,
道:“我不是有心说这话的,你千万不能生我的气,我……我也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而且
从小就没有家教,所以才会这样讨人厌。”
铁花娘勉强一笑,柔声说:“谁说你讨人厌,你若讨人厌,这世上简直就没有一个可爱
的人了。”
朱泪儿垂下头抿嘴一笑,又偷偷瞟了俞佩玉一眼,叹道:“其实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你
为了要保护我们,为了要探杨子江的底细,所以才委曲求全,嫁给他的。”
铁花娘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本来也许是这意思,但是到後来,我才发觉他这人说
话虽然很可恶,但却并不是个坏人。”
俞佩玉笑了笑,道:“依找看,就连他那些可恶的样子也全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朱泪儿道:“可是,他为什麽要故意装得讨人厌呢?”
俞佩玉道:“有些人胸怀大志,责任艰巨,就不能不忍辱负重……”
突听地道上『砰』的一声大震。
朱泪儿变色道:“那打下死的灵鬼只怕又已来了。”
铁花娘脸色苍白,似乎已在发抖。
俞佩玉忽然一笑,道:“你们可知道『小神童』活活累死『血影人』的故事麽?”
铁花娘道:“不……不知道。”
此时此刻,俞佩玉居然要说起故事来了,朱泪儿虽然猜不透他的心意,但有故事可听,
她总是开心的,笑道:“血影人这名字听来就邪气,他这人想必也不是好东西。”
俞佩玉道:“不错,这血影人心黑手辣,杀人如麻,江湖中人虽然都恨他入骨,但却也
拿他无可奈何。”
朱泪儿道:“他武功很高?”
俞佩玉道:“他不但武功极高,轻功更是天下无双,有几次他明明被数十高手围住,眼
看就要恶贯满盈,但还是被他仗着绝世的轻功逃了出去。”
朱泪儿道:“那麽,『小神童』又是何许人也?是怎麽样将他累死的?”
俞佩玉道:“小神童自然只不过是个孩子,而且刚出道,江湖中人谁也不知他的来历,
对他也没有注意,直到有那麽一天,这位小神童竟忽然做了一件震动江湖,令每个人都为之
侧目的事。”
朱泪儿道:“什麽事?”
俞佩玉道:“他雇了很多人,每个大城都贴下张告示,说是要和『血影人』比赛轻功,
而且还说『血影人』若不敢来,就是畜牲。”
朱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