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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披头散发,全身鲜血淋漓,状若厉鬼,简飞扬吓得身子一抖,气势为之所夺,长枪竟被希烈抢了过去,希烈一把捏住长枪,正欲再冲。扎伦和森达根一左一右,冲上来架住他,不由分说就跑,希烈尤自道:“放开,让我杀了那个畜生。”
眼见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亲兵惨死,他已有些失去理智了。可两人那管他,扎伦大喝道:“保护元帅。”
听得喝声,附近南蛮人纷纷跳过来相阻。后路被断,他们也知今番再也幸理,反而更加拼命。吴明带人冲了一阵,人是杀了十几个,但扎伦几人却越跑越远。正自焦急,突听更日明喝道:“放箭!”
波斯水兵骑术不精,但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他们马上争战或较其他人不及,但箭术却是一绝。三百多人同时发箭,一阵箭雨,跟在扎伦身后的南蛮人立被射倒十几个,吴明喝道:“降者不杀。”
南蛮人虽然强悍,到了此时终于乱了起来,没冲上前的全都向后退去。扎伦与森达根护住希烈到了草地边缘,周围山势陡峭,全是悬崖峭壁,两人到了悬崖下,突的从上面垂下了一条粗长的藤绳,有个人喝道:“将军,快上来。”
那是个山狗军。
南蛮皇共派出两百多山狗军协助希烈,通过望乡谷时,他们被希烈分散到谷顶警戒。希烈遇袭太过突然,他们大多还在山顶,等集合完毕,这场战争已临近尾声。见情况危急,这些山狗军马上接应。
绝境逢生下,扎伦大喜过望,他左手抓住藤绳,右手揽住希烈,叫道:“快拉!”
上面人多,听得他喊,同时用力,扎伦虽抱着希烈,但上升的速度倒是飞快。吴明大惊失色,叫道:“快追,别让他跑了。”
他话音才落,后方波斯人又是一阵箭雨,南蛮人又倒下十几个。扎伦在空中也被射了一箭,险些掉落下来。但他只颤了颤,终究被山狗军拖了上去。吴明看着,急得差点跳脚,这可是忙中出错,这阵箭雨虽杀死了不少南蛮人,但也把己方追击的脚步封住了,他喝道:“别射箭了,追。”说罢领着一大群人就冲。
两波箭雨下去,围在森达根周围的南蛮人只剩下了十来人,眼见吴明等人追来,森达根那里还有斗志,叫道:“快放绳索。”
不用他喊了,上面又放下十几根绳索,剩下的南蛮人那里还有战心,一见绳索下来,纷纷抓住,嘴里狂喊着:“快拉,快拉。”
汉人马上就要杀至,现在想不快也不行了,下面的人催得急,上面的人更急,齐心协力之下,速度竟然更快,吴明等人冲到现场时,这些人已逃脱大半。森达根因为走得快,此时已翻到顶端,一只手一搭上了一块山石,一个山狗军拉住了他,嘴里道:“将军,元帅的伤势不要紧么?”
终于逃开了!
森达本有些庆幸,一听此言顿时心头一沉,希烈落得生死不知,即使颟顸如他也觉茫然。姨夫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帝国的未来又在何方?这场战争突如其来,却将南蛮的擎天巨柱击倒,所有人都有些发懵。
艾丝特冲到下方,刚好见到森达根吊在半空,硕大的屁股一晃一晃,正欲攀爬上去,她恼恨其出言无状,抖手就是一飞刀掷去,嘴里娇喝道:“唉唷,这位将军不是很大力么?下来小女子见识见识。”
这一刀正中森达根臀部,尽没入柄,后者发出一声凄厉长嚎。也亏得有只手被个山狗军抓住了,否则吃痛之下,他非掉下来不可。那个山狗军吓了个半死,那里还敢怠慢,周围几个人过来同时用力,七手八脚把森达根拉上去。
艾丝特尤不解恨,娇声道:“阿明哥,要追吗?”
吴明摇了摇头道:“别追了,以我们的能力,恐怕追也不见得能追上。”
这点兵力,能够取得胜利已属侥幸,那还有余力去追已遁入山林的山狗军,一个不好,被对方反过来吃掉都是可能的,那就弄巧成拙了。
艾丝特仍有些悻悻:“哼,下次见面,定射得他屁股开花。”想到森达根已经应验,她又高兴起来,挥了挥拳头道:“是再射得他屁股开花。”
吴明却有些兴致不高,拉了拉她道:“走吧。”
战场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南蛮人尸体。说也奇怪,亲卫最先发动攻击,杀得也不杀,可南蛮人泰半中箭而亡,波斯与南蛮之间的仇恨,由此可见一斑。非尔登正指挥一大群水兵,说笑着打扫战场,防佛过节一般。
吴明看着满地的尸体,却是一阵茫然。希烈被简飞扬一枪穿透左胸,这等伤势,就算不死,估计人也废了。五年前,南征军几十万健儿葬身南蛮,希烈是直接的刽子手,大仇得报,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些南蛮人中,还有许多是汉人百姓,他们却成了敌人。可他们一样为南蛮效力,被杀死,甚至连名姓都不曾留下。
太阳已升起老高,他不由长吐一口气。不论怎么说,天青河以南是保住了,波斯和南蛮两国,短时间内定不敢再言北上,自己也有了余力治理中西。……8624+342881……》
火中取栗9()
第二十五节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帕莫莉从屋内走了出来。
阿青和两个儿子围了上去:“国师,拙夫还有救么?”
帕莫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中性的声音中难得有了丝感情:“我什么方法都使过了,但他已伤到了心肺,又颠沛流离了十几天,那还能救?命是保不住了,我用回神丹让他恢复了知觉,你们有什么遗言,赶快说吧。”
她又叹了口气,似乎在低声埋怨某人:“我早说过,叫你不要任性而为,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国师性格古怪,这个早已不是秘密,阿青也没心情去理,早带着两个儿子冲进了内室。希烈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但精神却是极好。阿青看着,眼中却流下了泪水。一见全家人都来了,希烈勉力支撑,似乎想起来,慌得阿青连忙托住他,哭道:“老爷……”
希烈没理阿青,看着两个儿子道:“瑞青,瑞希,你们俩也过来。”
希烈虽年过半百,但年轻的时候四海为家,陪伴妻子的时间很少,所以两个儿子年岁不大,一个四岁,一个六岁。听父亲叫他们,两个孩子走到他面前,齐声道:“阿爹。”
希烈摸了摸两人的头,轻声道:“你们要记得,不要为我复仇,更不要想着去占领汉人土地。因为你们的母亲,是汉人。你们身上,也流着汉人的血。”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他们还小,只知道父亲马上要离开了,所以才难受。听了父亲的交代,两人一个劲点头,生怕希烈会不高兴一般,连道:“是,我们不复仇,我们也是汉人。”
希烈脸上露出笑容,盯着窗外道:“阿青,我可能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两个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对不起。”
尽管已至冬季,但热内仍是一片暖洋洋的,窗外枝繁叶茂,两只色羽鲜艳的白腰鹊鸲在枝头挨挨擦擦,不时发出悦耳的鸣叫。希烈喘了口气道:“阿青,刚才我给孩子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阿青满脸是泪,恨恨的道:“老爷,我知道是你怜惜我,不想让我为难,可你也不用如此为难孩子。”
希烈摇了摇头,轻声道:“阿青,你只猜准了一方面。其实最主要的是……是吴明羽翼已成,其麾下多能征善战之辈,而他也非弱者,我是为孩子的安危着想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出这话,似也费了很大的劲。阿青脸上的泪水一个劲滚落,摸着他脸道:“是,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孩子,不去复仇,在热内好好生活,平平安安的过下去……”
希烈心头掠过一丝欣喜,妻子能明白自己良苦用心,那是最好不过了。自己争战一生,可却落得如此下场,临到老来才明白平安是福,可一切都已晚了。他已气若游丝:“阿青,还记得……记得我和你在京都相遇时的情景么?你半掩琵琶出场,一曲,让我惊我天人,你能……能再给我唱唱么?”
那一年帕卜里进京,见识了中原的花花世界,矢志建立南蛮帝国。也就在那一年,希烈在京都认识了阿青。听丈夫如此说,阿青终于忍受不住,痛哭失声。窗外一只白腰鹊鸲被哭声惊住,扑棱着翅膀飞走。另外一只却懵懂无知,仍在枝头高声叫唤着,茕茕孑立,形单影只。阿青看着,曼声轻吟:“天色冷,热内冰,冷冷冰冰相送迎。谁知生死情?君泪盈,妾泪盈,白首之约尤在耳。枝头凤空鸣。”
这词据传是上古年代流传下来,在京都一带流行极广。经阿青一改,词虽不大工整,却更显凄苦。希烈听着妻子仍显娇媚的歌声,不由安详的闭上了眼。眼前防佛又出现了那个怀抱琵琶,楚楚可怜的青楼少女。
歌声中,希烈只觉脑子越来越晕,妻子的声音也越来也模糊。
我的一生,也终于走到了终点。而南蛮帝国的道路又将在何方,也许自己,将做为开国元帅名留千古,也可能为一个叛贼头头而遗臭万年。想到这里,他沉沉睡去,嘴角却带着点嘲讽的笑意。
汉复兴四年冬,南蛮元帅卒于汉中西总督吴明之手,享年五十有六。
※※※
“咚!”
悠长的钟声在内城涤荡不休,连续七响,整个格汗一片缟素。
僧侣颂经之声不绝于耳,四象拉乘的灵柩驶过凯旋门的时候,百官垂泪,痛哭失色。
黑袍博带,九旒黑帻的小皇帝负手立于询政殿外一方台阶上,远望灵柩朝帝陵行去,轻声喃喃:“停柩四十九天,日日请神教圣僧为你诵往生经,美纱娜姐姐,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正说着,非力斯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老远在喊:“陛下,吴明最新消息。”他已升任龙侯,又有大功于皇帝,所以出入内城,要比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