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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鉴定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少爷曾说过,为了沈家其实就是为了沈无言一个人,而为了醒八客……那么就是为了在醒八客做事的任何一个人……包括月儿、刘管事甚至伙计大毛,所有的掌柜。”
“倒是这个理。”刘管事怔了怔,他素来精明,经过月儿这般一说,也算明白沈无言的苦心。
“少爷的意思是醒八客已然不属于他一个人,而是属于每个人……以前沈家垮了,大不了沈家两兄弟卷铺盖滚出苏州,如今醒八客便不一样,一旦倒了,很多人都会没饭吃。”
月儿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有些哽咽,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人中或许是因为感激沈无言,也有的是因为相信沈无言敬佩他,相信他能翻身,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为了某些利益,只是现在他们都沉默了。
房间之中有些冷清,虽说六月的苏州已然十分炎热,但铺着冰的房间并不牵扯这些事,然而刘管事还是汗流浃背的。
“老夫相信公子的决定,昨天卖了田产以及宅邸……一共是五千两银子,加上这一年来公子给的赏银七千两,一共是一万两千两银子,全部入柜。”
“刘叔,你卖了田产和宅邸……”月儿不由怔了怔。
一旁的邱掌柜苦涩一笑道:“刘管事如今带着妻小全部住在我家……公子离开之前卖的,想来是做了不小的打算。”
“你那妻子……愿意?”月儿又问。
邱掌柜脸一红,但很快又低下了头,面色明显不太好,支支吾吾许久,也未曾说出一个字来。
“老邱休了王氏,卖了田产……如今就剩下一间宅院……”刘管事却是不逞让,冷冷道。
那位惧怕妻子,第一个要赎回茶庄的人,如今却为了醒八客,将妻子休了,又卖了田产。
这顷刻之间的震撼,让月儿一时无法接受,脑海之中一片混乱……
“还有几位掌柜……对了,还有香坊的沈掌柜送来两万两银子,说是份子钱……李家送来的五万两银子……。”
一边翻着带来的账簿,刘管事一边念着:“酒楼诸位掌柜送来七千两银子,刘掌柜……这老家伙倒是在浙江捞了不少银子,一万两……少奶奶,三百两。……少奶奶怎么回事?”
说着话,刘管事回头扫了一眼那位随从,沉声道:“少爷吩咐这事不能让少奶奶知道,你怎么……还问少奶奶要起银子了。”
那随从面带苦涩,忙解释道:“并未透露这事,只是今天少奶奶过来送了一千两银子,说她花不了……让给月儿送来。”
一旁的月儿也是一怔:“前些天和少奶奶去了一趟香坊,她说少爷每个月给他四百两银子……那天花去了一百两……全送来了。”
“这……”刘管事一愣。
月儿深深叹息一声,苦涩道:“月儿代少爷多谢大家了,若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月儿就算当牛做马,都要给大家还清这银子。”
刘管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缓缓打量一番,这位穿着简朴的少女:“月儿在茶楼也待了一年多了吧……我猜你并未有一分积蓄。”
“是了。”月儿忽然笑了起来,她年纪还笑,所以笑起来也颇为真切:“吃住都有少爷照顾,拿着银子都是负担。”
略一顿,月儿又道:“其实少爷走的时候也没说太多话,只是说要去浙江找一位通判,在顺便去文长先生家住几天……对,住几天。”
“不是为了生意?”邱掌柜满脸期待。
月儿摇了摇头,苦涩道:“倒是没有提到。”
……
第二次来绍兴,其实还是有些不俗的感觉。至少住进徐文长的宅邸,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庭院之内各种各样的花卉林木,显见住在此地的人有着极高的雅致,另外一方面也能体现这里的女主人是多么的贤惠。
“少卿刚走你就来了,的确有些不巧。”
“没什么不巧的,只是因为故意避着他,所以……”
“少卿已然知道,你让李婶给你做了一个多月的饭,并且打算长期拥有……不过李婶做的菜,未必有那么的美味。”
“这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第109章 撇不清的阴霾(3)()
徐渭并非吃不到葡萄,反而吃的是上好的葡萄,简直甜的让人羡慕。
看着满桌狼籍,沈无言满意的擦了擦嘴,然后向着站在一旁徐文长的妻子一抱拳,忙道:“简直比五星级饭店的大厨,做的还好。”
张氏便是徐文长之前娶的那位姑娘,婚后至今也有些时日了,沈无言倒是没有了解过。
不过今日他总算明白,为何徐文长后来几次去王少卿家都不在逗留,原来是张婶的酒菜已然不能将他留住,在他家中还有这样一位贤惠的妻子。
张氏的确十分贤惠,不但做着一手江南小菜,还十分懂礼数,那些被沈无言痛斥的礼数,在张氏这边发挥的淋漓尽致。
即便此间只有沈无言与徐文长二人进食,她也都是站在一旁不上座,全然就像是一名仆人一般。
张氏生在书香世家,所以被这所谓的三纲五常约束下,也算是这种体制下的模范妻子,说起来也符合徐文长的价值观。
当然这些都是沈无言的想法,他没有随意乱说,甚至连提都没有提,因为他害怕这美好景象会就此毁灭,那就太可怕了。
“月茹,你去看看剩下的菜如何了……”
其实早就吃完了,剩下哪来的菜,这样说无非是要将张氏支开,三个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徐文长便是这般说了。
张氏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便去看看……对了,还要给婉儿妹妹准备一些香料,无言先生说她喜欢,那便多带些回去。”
看着张氏走出房间,徐文长这才苦涩一笑道:“总督去京城了。”
“竟有这事?”沈无言怔了怔,然后继续喝着凉茶,似乎并不在意这事。
徐文长将一封书信丢给沈无言,淡然道:“南京给事中陆凤仪弹劾胡总督贪污军饷、滥挣赋税、党庇严嵩等十大罪……”
“免职,且押解入京……这每一条罪行,都是死罪,而且这些其实都是有根源的,胡总督他并不干净。”沈无言长叹一声道。
徐文长点了点头,他跟随胡宗宪许久,二人推心置腹,互相极其了解,胡宗宪那些事他最为清楚,只是平时没说罢了。
“汝贞的确有很多缺点,只是东南这些年没有他,百姓如何安居乐业,朝廷中那些人怎么没说来打仗?”
沈无言听着徐渭的话语,不由苦笑道:“他们既然在朝廷,便不是为了打仗……同样,为什么没让胡宗宪去朝廷做事,总是不能这样说的……胡宗宪的确有问题,被弹劾也是应该的。”
“无言说的的确在理……只是……无非是因为他依附严嵩……唉,都是迫于形势,我也曾给严嵩写过文章,下一个怕就会是我。”
这却是沈无言最担心的结果,因为徐文长也许出名,也许对胡宗宪十分重要,但无论是徐阶还是那些言官们都不会弹劾他,因为他在严党之中并不总要。
言官们随说随波逐流,看谁不顺眼便弹劾谁,但却也不至于到是非不分的地步,这样一位身负绝学的才子,除了这栋宅院之外一贫如洗,如何弹劾?
只是怕就怕在徐文长他自己乱了,八次科举都未能入仕,他不同于归有光,心中那份恬淡也远不如归有光。
兴许徐阶那边还未开始弹劾他,他自己就乱了,到时候难免会出些事端,以至于引出些其他乱子。
“无需多余的担心,你徐渭也就在东南有些小名气,真正的拿到京城去,未必那些言官认识你……何况胡宗宪也不等于就完了。”
这却是一句十分违心的话,徐文长或许名气并不大,但只要知道他的,都会肃然起敬,当时在京城与王世贞谈到徐文长之际,他也大家夸赞。
这位完全称得上文坛巨匠之辈,对徐文长都推崇备至,却是能说明他的影响力有多大。何况后来归有光那边,言语之中似乎也十分尊敬这位天下第一幕僚。
“只怕一来二去又牵扯进去……八次科考都未能中,想来也不讨那些官吏们的喜爱,若是真的有一死……真有一死,月茹该如何生活。”
原本一位徐文长只是怕自己坠入狱中,含冤而不得志,此时看来他已然开始记挂起这个家了。
“她已然有了身孕,大抵冬天便会……如今总督府解散,我也赋闲在家,却是想某个差事。”
原本打算让徐渭去自己那便帮忙,但又想到自己如今的现状,不由无奈叹息道:“银子自然不会缺,只是……文长所为是抱负……高拱那边你看如何?”
“高拱此人太过强势,如今虽说初入内阁,但未来定然是要和徐阶斗上一斗,我此时去无非是找麻烦。”
沈无言点了点头,这却是一个麻烦:“那便李春芳吧,他为人还算和善……虽说软弱了些,却也是一个老好人。”
“李春芳善写青词,如今也颇得圣上青睐得以入阁……是个不错的选择,待忙完了府上这些事,我便去京城。”
刻意避免徐文长多想,沈无言又谈了一些其他事,包括在苏州发生的一些开心的事,又有很多杜撰出来的神话故事,这才作罢。
“无言现在怕是比我还乱,之前给戚继光送去的那几十万两银子,肯定已经将徐阶得罪……其实徐阶并非是大奸大恶之徒……”
略一停顿,徐文长继续道:“他无非是在为夏言、沈炼、杨继盛,还有无数倍严嵩以各种各样手段害死之人报仇,而我们……或许只是顺带而来的。”
“徐阶之业传于聂豹,同为阳明心学传人,大家行事其实归根节底都一样,为了大明王朝长治久安,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