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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无言一直都没有想到景王会有什么大的动作,而有些小动作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如今王储未定,经常为难一下裕王却也是应该的。
与徐文长的谈话持续的时间久了一些,大多聊的还是些家长里短,涉及到朝政以及其他某些其他话题,说的却还是很少。
起身道别,向着门外走去,转角之处,忽然听到一声十分冷峻的声音。
“沈公子……。”
这声音沈无言却是再也熟悉不过了,虽然只有一次谈话,但依旧还是被那坚定而又认真的语气打动。
“呦,海大人……”沈无言顿时满脸带笑的看向窝在一边牢房中的那人,轻笑道:“今天这牢房中却是很厉害……关的都是些大人物。”
一眼看去,海瑞正饮着清茶,手持书卷在孤灯下看书,头也不抬一下的冷冷道:“这牢房形同虚设,将我抓了进来,却将你这个贼放掉。”
“贼?”沈无言淡淡一笑,道:“我偷你家馒头了?”
“哼。”海瑞冷笑道:“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却没坏掉,那天你刚走我家就遭了贼,还留书一封叫什么白玉堂。”
“哦……”沈无言不由想起这一茬事,忙道:“这海青天可就错怪我了,在下姓沈叫无言……而不是叫什么白玉堂。”
“你莫要狡辩,待老夫找到证据定然将你抓捕入狱。”
海瑞这边说着,一旁走来的狱卒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沉沉的将头低下一言不发,身子还有些颤抖,显然十分畏惧。
沈无言见此景颇为不解,但也不好多问,只是嘲笑道:“待你老先生先出狱在说吧。”
听出沈无言的嘲讽意味,海瑞顿时愤愤然的吹着胡子,冷笑道:“你小子别猖狂,那些粮食的确是救了淳安,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绝对不会徇私枉法的。”
“却也没指望你能对我手下留情,要不然你也不是海青天了。”沈无言轻笑一声,在狱卒惊讶的目光之中飘然而去。
离开牢房沈无言便上了一辆马车。
这辆从宫中过来的马车已然在此等了许久,所以等着沈无言一出来,便立刻向着宫中而去。
“这几天陛下心情不怎么好,沈公子可不要触怒到他……说起来还是那个徐阶和海瑞,实在太不像话了……”
说话的是御马监的公公孟洪,之前就一直是他负责沈无言的进出宫,所以也算是老熟人,此时驾着马车,边说着话。
沈无言看着窗户外的街市,好奇道:“又出了什么事?”
“前些天陛下想要从户部取些银子修缮宫殿,但却被徐阁老拒绝了……陛下打算出宫一趟,也被徐阁老以各种名义拒绝……如今呀,陛下什么都做不了主了。”
沈无言一听这句话,只是笑道:“谁让朝廷现在就剩下他徐阶能办事呢……当年严阁老在时,他们是对手,所以陛下可以轻易控制他们,现在……”
话没有在说下去,一方面还是对这孟洪不怎么信任,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另一方面沈无言却是不想再提起这些事。
“沈公子说的是,其实徐阁老这些也是情有可原,但那海瑞可就太过份了……他竟然斥责天子,说陛下修道之事,致使天下百姓名不聊生……”
苦苦一笑,孟洪继续道:“这倒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拿年号说事……什么嘉靖嘉靖家家干净……却是太过分。”
“所以他就提前买好了棺材在家等死了?”听孟洪这般一说,沈无言顿时明白刚才那狱卒为何会那般的眼神。
毕竟从古至今敢公然斥责辱骂皇帝的人并不多,而如今这位海瑞大人便是其中之一,连皇帝都敢骂,还会怕什么。
下了马车,直奔西苑而去。
巍峨大殿之内,这位整日服食金丹的天子并未能保持不老,长生之道似乎也没有什么成效,反而使得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一个小小的海瑞都敢这般戏弄朕,将来还了得?不行,朕一定要将这海瑞斩了。”
还未走进宫殿便听见这沉重的怒吼,却是怒吼,整个声音都是吼出来的,对于这样一个老人来说,若非气到极点岂会如此?
不过这对于一边那位矮个子清秀老人来说似乎并不算什么,他微微一笑,淡淡道:“陛下……陛下这就上了那海瑞的当了。”
“上当?”声音微有迟疑。
清秀老人微微点头,道:“海瑞这般上书斥责陛下,说到底就是为了名,若是陛下斩了他,非但你自己落的个暴君的身份,还让他海瑞名垂千古,不得不说用心之深……他不是已经买好棺材了吗?所以死,他根本不怕。”
“倒是这样……好,徐阁老果然精明,朕差点就被这奸人所骗……”略一停顿,皇帝冷哼一声,道:“那便将他关在牢中。”
“陛下明智。”清秀老人微微点了点头,缓缓离去。
走到门前时,沈无言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老人,忙抱拳笑道:“见过徐阁老……徐阁老真是人生赢家呀……只是千万别当东郭先生了。”
“你在说海瑞?”看着眼前这位让人十分厌烦的脸庞,徐阶深深吸了口气,转而笑脸相迎,道:“海瑞是个为名做事的官,拉他一把又何妨?”
沈无言点了点头,却是任何他这句话,接着又道:“这大抵就是徐阁老与严阁老的区别?”
徐阶没有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即将落幕的夕阳,轻叹一声,缓缓离开。
第149章 可惜明年花更好(6)()
大殿之内,那位年过迟暮的老人背着手望着熊熊燃烧的丹炉不知在思索什么。
“朕十五岁议大礼,斗倒权臣杨廷和,在左顺门廷杖群臣,后来经历大事小事,这些年却也就这样过来了,而今……却被这当臣子的控制了。”
沈无言怔了怔,忙道:“何必在意这点事,只要这些人最终都是为了大明……而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他在闹,都是为了陛下守疆土,那又何必在意。”
陛下朱厚璁长叹一声,转身微笑道:“该怎么说呢,无言你我年龄差距实在很大,但也只有你懂朕……懂朕的难处。”
沈无言却是懂这位好面子,自尊心极强的皇帝。几十年前为了自己父亲的名号,与群臣相斗,最终好不容易将那些个不听话的臣子的嘴堵住。
于是第一个傀儡被他扶植起来,一个小小的礼部小官,被扶植成为大明的首辅,虽说搅得朝廷乌烟瘴气,但那又如何?
只要群臣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只要所有人都听话,那就足够了。
后来张璁又不听话了,于是就扶植起来一个夏言,夏言脾气不好,还总该给自己找麻烦,那么就再来个严嵩。
严嵩却是听话,老人家言听计从,而且还善于写青词,如此好的人选又怎么能放在?于是严嵩取代了夏言的位置。
而这个时候那位年轻皇帝也逐渐老了,判断力也越来越差,曾经的那份精明已然逐渐消退,对于群臣的那些小动作能看到的越来越少。
同时又出现了一位徐阶,这位老人似乎更加听话,他帮着自己看出那位严嵩似乎对自己不忠诚,于是严嵩滚蛋吧。
当自以为世界终于安静下来,群臣终究还是在自己掌握之中,却又发现原来自己上当了。
自己想要花些银子,这位叫徐阶的老人不出银子。想要外出玩玩,这位叫徐阶的老人也不准许。什么都不准许,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难道把他也赶走?如今朝中有一半的人都十分忠诚于那位徐阶,把他赶走了这朝政还怎么处理,这江山谁来守护?
罢了,一切都给他吧。自己平日里修炼修炼,赏赏花,写写字也好,至少落得个清静。
可惜,就在享受这份宁静之时,又跳出来个海瑞,竟然将自己数落的一无是处,而自己却还拿他没办法,这又是何等悲哀?
身为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这天下交给了别人去管,这臣民们却非但不听自己的,而且还敢公然侮辱自己。
“家家干净……海瑞倒是个有胆量的人。”微微一叹息,他沉沉道:“可惜朕不是桀纣,不是暴君……他想当比干,朕就不让他当。”
沈无言微微点头,轻声道:“海瑞却是个清官,也是为国为民,即便有的时候说话耿直了些,却不至于杀掉……”
“听你的。”朱厚璁轻叹一声,忽然又道:“景王和裕王那边如何?听说景王这些天有些过份……鄢懋卿现在在哪?”
沈无言不由一怔,鄢懋卿在哪他却是不知道,自从他被贬官之后就连夜逃出了城,现在无论是景王还是裕王,还是沈无言自己,都在寻找。
这位看似小喽啰的人,其实比起严世蕃来说都有着极高的分量,严党一干人等都在他手中,一旦他被抓住,那么基本掌握了朝廷许多臣子的命脉。
这其实也是严嵩会答应沈无言以严世蕃换鄢懋卿等人的原因,鄢懋卿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
干咳两声,沈无言忙道:“鄢懋卿呀……据说他回老家了……”
“别给朕装傻……”朱厚璁冷笑道:“这事难道朕还不懂?手底下这些人干什么朕不知道,怕就怕在景王和裕王那边在出什么乱子。”
听着这番话,沈无言又再次审视了一番这位被外人认为整日修道的皇帝,他或许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他绝对不是昏庸,相比起来,大明开国至今,也没有几个皇帝能比他精明。
“我也派人去找了,的确现在也没消息……所以猜测其实他还在京城,只是藏在哪……却是不好说,不是景王府就是裕王府。”
大殿之中瞬间陷入了寂静,皇帝的身子僵硬在那里,许久之后,才苦笑道:“还是出了事……应该是在裕王府……好他个高拱。”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