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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还有精神头再与督察周旋,于是他们只能又悄无声息地挤回了人群。
逃走不成,前面屋子里飘出的饭菜香味终于让饥饿的人群失去了最后的矜持。
“咱们有钱,咱们先进,让咱们过去!”嗓门最高横着膀子就往前挤的这是东北军的。
“莫挤,莫挤,哎,哎,我的银元。”这是两湖兵。
“乱搞啥子嘛,狗娃子你踩落我的孩子哩。“把鞋子叫孩子的这是四川的兵。
一片乱糟糟中,终于手中有现金白银的人都被放了进去。
“哎,你给我回来,截住他,你这个也是钱?”那胖子军官伸手将一个刚要溜过他身边的士兵拽了回来。
他摊开自己另一只手,却见肥胖的手中有两个铜钱,上面印的是“康熙通宝”,人群中发出一片哄笑。
“那,那长官,俺只有这个咧,还是俺娘说这是救命符。”说着他又掏出一枚大钱,那大钱上面赫然镶进了个子弹头,那铅弹己经变形了,想必是这个士兵离射击者距离很远,子弹正打在了他胸口挂的铜钱上却力道将尽,一枚铜钱冥冥之中保住了他一条性命。
“行,你小子命硬,鬼子拿你都没办法,看在这个大钱儿的份上进去吧。”胖军官一挥手。
“那长官,那两个钱儿。”士兵小心翼翼地一指那两枚还摊在他手中的铜钱。
胖子军官手一攥,就把那两个铜钱揣进了自己兜。“真想白吃白喝啊?不想吃就滚出去!”
别看这胖子板起了脸,可心里却在算计,这孔方兄竟也能保命,看来不次于长命锁啊,回头自己回头就将一个,不!要将两个大钱儿都系上绳,前胸挂一个,后心挂一个,自己的命可比那穷小子的金贵多了!
长话短说,交得起钱的士兵都被胖子军都放了进去,而手里有值钱东西的他也是来者不拒,什么金溜子银镯子长命锁老怀表之类的,都被他一一纳入怀中。
这胖子军官做买卖倒也公平,碰到给的钱多或者东西值钱的,还叫手下——那些带着袖箍的督察们给加上几碗白酒。
终于,有钱的主儿们都进去吃馍喝汤饮酒了,门口剩下那些身无分文只能忍饥挨饿面面相觑的穷光蛋。
这时,霍小山一伙人也终于走到了那胖子军官前。
胖子军官习显然是看见了霍小山这一拨人竟都带着家伙,而且竟然有三八大盖跟歪把子机枪,原本习惯性眯着的小眼睛不由一亮。
这个可就不简单了!
从前线下来的溃兵光顾逃命带长枪回来的可不多,甚至很多人为了逃命连军装都换成老百姓的衣服了,可眼前这伙人竟然拿着好几支日本人的武器,如何能不让他眼光发亮呢?
胖子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止住内心的惊诧与好奇却是一伸手,将手掌摊开,很干脆自然地从嘴里迸出了个字:“钱。”
“没有。”霍小山面无表情,回答也是极其光棍干脆。
“值钱的。”胖子连后面的东西两字也省了,惜字如金。
“没有。”霍小山依旧摇头。
“那吃哪门子饭?”胖子鄙夷。
“这个行不行?”霍小山一伸手却把憨子肩头扛的一挺歪把子机枪拿了过来,将机身横着递向胖子军官。
胖子伸手接过,这歪把子机枪作为单兵武器,自然谈不上很重,但也绝对不轻。
胖子军官一只手没接稳不由得连枪带手往下一坠,忙又伸出另一只手擎住。
他俯下身将枪架到了地上,摸了摸枪梭子,又碰了碰机扳机,那熟悉的手法显见也是玩过枪的人。
他看得很仔细也很慢,好象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的样子,这让站在霍小山身后的沈冲很是不忿,不由得说道:“一支枪至于看这么细吗?又不是女人!”
慕容沛早已习惯了沈冲说话的风格不以为意,倒是细妹子白晰的脸红了起来,好象被大家关注的不是枪而是她一般。
胖子军官慢腾腾地站了起来,看着霍小山,原来眯得象缝儿一样的小眼睛霍然一亮,说道:“枪是好枪,但它是武器,当兵的人怎么能随便把武器换饭吃?”
“是武器,但不是我们的,如果你喜欢以后还会有!”霍小山不以为意。
“好,有志气!”胖子由衷地赞扬了一句,“成交!让他们吃饭,再多上盆下酒菜,上一坛子酒!”他大声喝道。
待到霍小山他们进了屋,这胖子军官那没正经多一会儿的胖脸登时笑开了花,他兴高彩烈地搓了搓手,说道:“好东西啊好东西,小日本的歪把子,快抬进去!”
他美滋滋地转身刚要进屋,却又一拍脑袋,想起来什么,一抬手召过来一个手下,小声说道:“看到剩下的这些穷鬼没?”
他所说的穷鬼自然是门口剩下的这批身无分文的士兵。
他那个手下瞟了眼这些衣衫褴褛面现饥色的可怜人。“处长,你的意思是?”
“给他们弄锅汤,一人两个大饼子。”胖子军官低声吩咐。
“处长,他们可没钱”他的手下奇怪一向一毛不拔的长官怎么就转了性呢。
“你懂个屁,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胖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他那手下忙点头称是。
胖子军官晃着粗粗的腰板向屋里走,前脚已经进了门槛,却又转过身来,说道“一人一个大饼子吧,饿不死就行,吃多了浪费。”(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 喝酒(一)()
屋子很大,但明显是几个房间打通的,打通的地方还留着没砸净的旧墙的砖茬儿。
飘逸的水气里屋内十多张桌子旁,传来士兵们喝汤带来的鲸吞牛饮之声。
每个人两个硬杂面的馒头都已下肚,想吃饱在时下的中国,很难,于是能喝上热汤也是件幸福的事,至少可以把余下的肠胃添满。
好在那看来是主事的胖子军官在汤上并不吝啬,最内侧的墙豁子那端就是伙房,几口大锅还冒着热气,汤水上飘着稀疏的菜叶,油花?抱歉,没有,哪怕星星点点的,也没有。
这时,屋子里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几个伙头军将几个坛子搬了进来,打开塞子,一股酒味弥漫开来。
真给酒喝啊,士兵们热络了起来。
霍小山他们的桌子是在最边上的,他们也已吃饱喝完,就都跟着看那几个伙头军在那里忙活。
慕容沛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笑什么?”紧挨着她坐着的霍小山问。
“我以为这位胖长官手下做饭的也是督察呢。”慕容沛忍着笑说道,慕容沛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所以她对官啊权啊什么的并大在乎。
她这么一说这个桌儿的人都笑了,可不是,还好,那几个伙头军是没带袖箍儿的,否则这酒一般人还真不大敢喝呢。
说话间,那几个伙头军已经开始拎着酒坛子挨桌倒酒,当然,这酒只是给那些胖子军官认为物有所值的士兵倒的,不过真有好酒之人现在花钱买酒喝也是可以的。
每碗酒又搭配给了一小碟下酒菜,粗劣的磁碟上是能数得过来个数的水煮花生米。
等到了霍小山这桌,却见上酒的伙头军并没有倒酒,而是将一坛子酒直接放到了桌上,而下菜的花生米也变成了一小盆。
反差如此之大,邻桌不干了。
“凭啥都拿东西换酒,他们籽儿就一坛子啊?我拿的可是家传三代的金溜子啊!”
话音里邻桌站起个人,中等身材,车轴汉子,突出的眉骨下两只大眼,湖北口音里带着一股拧劲儿,一看就是莽撞之辈。
其实这也难怪有人挑礼,只要不是傻的透腔的人都能想明白,用自己那些东西来换饭换酒,那可是亏大发了。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看着那几个手握盒子炮凶神恶煞般的督察,对那胖子军官纵心有怨念却哪敢表现出来?但见到同样是溃兵同样是以物换酒的霍小山他们,这份心里的不平又如何能压得住?
那个伙头军斜了一眼说话的人“凭啥?就凭人家手里的家伙!”
那伙头军一指挨墙坐着的霍小山旁边,只见那里贴墙靠着的可全是枪,两挺捷克造,三挺歪把子,一支中正式,两支三八大盖。
霍小山他们本就最后进来的,而先进来的人都忙着埋头吃饭,到了这时才注意到霍小山这些人竟然有带着枪回来的,还有日本人的三八大盖还有歪把子机枪!
谁都能想明白,只要他们是中国人,那枪就绝对不会是日本人送的,那就肯定是从日本人手里抢的!
日本人会让他们抢走吗?除非……除非他们把日本人杀了!
天哪,他们这几个人得杀多少个鬼子才能抢回来三挺歪把子!
在场所有人震惊了,不由得反过来问自己,那么我的枪呢,貌似,貌似一看到所有人都在逃命自己就把枪扔了,不仅如此,要是能找到老百姓衣服,说啥也不会穿军装回来。
一时间屋子里沉寂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霍小山一群人,眼神里充满了佩服敬畏甚至崇拜。
“人家也是换酒不假,可人家是拿日本人的枪换的,那就是拿命换的!你一个破物件还敢提,你当我家长官稀罕你那破玩艺吗?再敢叽叽歪歪地给我滚出去!”那伙头军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之后才觉得过了官瘾,骂骂咧咧地往厨房走。
刚刚走两步又站住了,吼道:“没钱喝酒的,都把碗拿灶房去洗干净了,妈的,不训你们,你们真当这儿是开善堂的了。”
在他的命令下,众士兵忙起立拿碗去伙房,但听一阵桌椅的碰撞声,屋子里又是一阵乱。
霍小山他们自然仍端坐在桌旁,不去理会别人的纷乱。那个伙头军说的没错,他们有资格坐在这里喝比别人更多的酒,吃更多的花生米,因为这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留下来有酒喝的各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