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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霍小山解开了绑在海东青那如钩般鹰嘴上,当着它的面吃着烤兔,那海东青盯着食物。
第三天,海东青开始发出低声唳叫,伸着脖子向霍小山手中的食物用力。
第四天,霍小山解开绑在海东青爪子上的绳子,那海东青踱到了霍小山面前,露出了对食物的渴望。
其实霍小山对自己这个熬鹰计划心中也是没谱,这鹰不让它饿着肯定是不会屈服的,可他也不知道这鹰不吃食物能挺多长时间,若是自己真把这鹰饿死了还不屈服,那自己岂不是凭添了罪孽?原本想好的计划也要落空。
还好,在昨天,也就是第四天,他终于发现了这鹰有了屈服的意愿,露出了进食的渴望。
而霍小山也是狡滑大大的,他生怕这鹰吃东西后再翻脸不认人,眼见它要屈服了却还有些劲头的样子,偏在第四天却又把那鹰花五花大绑了起来,给它来了一个强化挨饿的记忆。
畜生无知,若这海东青有知,虽说不能把霍小山当成最大的恶人,但这救命疗伤之恩怕是也被自己深深的怨念抵消没了“我都投降了,你咋还能如此待我?!”
今天正是第五天,霍小山眼见这海东青进食的欲望比昨天更强了,就将刚啃光了肉的兔腿顺着那没有任何障碍面朝小湖春暖花的窗户扔了出去,决心开始给它喂食,成败在在此一举,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就象一个赌徒!
霍小山站起身走到海东青的身前,先是把那捆着海东青嘴上的布条解开了。
天坑里霍小山能用的有限,这布条却是从当初那套被刮碎了的衣服上撕下来的,他也是庆幸当初没随手扔了。
霍小山刚解开布条,那海东青就发出短促急切的唳叫声,挣扎着伸着脖子试图去啄霍小山放在炕上的那大半只雪兔,奈何双腿却被霍小山绑在了桌上,却是移动不了分毫。
霍小山回过身拿过那雪兔,扔到了海东青的面前,那海东青鹰看来是真饿坏了,嘴一探,便嘶咬了起来。
霍小山又解开了系在鹰爪上的绳子,那海东青并不理会,只是埋头大吃。
自己这回的计划应当成功了,这海东青应当算屈服了吧,霍小山有些小得意地想
……
果然,自打这次喂食之后,那被解放了双爪的海东青虽然两个翅膀依旧被绑着夹板,却步步不离霍小山,它依照自己的本能也知道眼前这个人能让自己不挨饿。
只是那海东青每当看到那小狍子同样和霍小山形影不离时,那鹰眼便同样露出了吃肉的目光,而那小狍子傻傻的,竟然心理素质良好,在有一天被那海东青啄了一口后还傻傻地往上凑合。
霍小山可不希望小狍子被它当成猎物吃掉,便想了一招,每次再给海东青喂肉时,就用绳子拴到小狍子的角上,再把那海东青放到狍背上,让海东青在狍背上进餐。
还别说,这一招还真见效了,那海东青再也不啄小狍子了,一到进餐时就试着做出飞起的动作想落到小狍子的后背上去,时间久了,一只食肉的鹰把一只食草的狍子的后背当成了餐桌,那种弱肉强食的惨剧竟真的没有发生,一鹰一狍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
随着霍小山驯鹰计划一步步地实施,日子也是一天天地过去。
终于有一天,霍小山觉得那海东青的伤势应当好了,就去掉了那鹰翅上的夹板。
海东青在被去掉夹板后,先是楞了一会儿,接着试着拍动了一下自己的羽翼,被夹了两个多月的翅膀终于恢复了自由反而让它有点不适应。
但当它仰首看向那蓝天那白云时,刹那间天空的广阔召唤起了它野性的本能,它终于拍动翅膀,那强壮的鹰爪在地上用力一蹬,便腾空而起,直冲云宵!
那海东青飞到一定高度后,双翼铺开不再扇动,任气流在双翼下奔流而过!正是放眼天下舍我其谁?蓝天大海任我遨游!
霍小山耳中听到一声悠长冷厉的鹰唳在天际回响,眼见了一个天空王者向万物苍生宣誓着自己已经回归的全过程,又眼见那海东青在蓝天中变成一个小黑点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心情头一回变得复杂,既为那海东青的重返蓝天由衷地高兴,又怕自己的驯鹰计划失败,后续的计划无法实施,那自己又如何能重返家园?
当天晚上夜很黑了那海东青也没有回来,霍小山怀着复杂的心情盘坐在土炕上,
人其实都是一样,事不关己才会高高挂起,事若关己,便会计较利益得失,霍小山也莫能外。
但霍小山这种状态也只是持续了一会儿,学静心多年来形成的素养让他开始自我调整,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念佛。
念佛的霍小山并不去刻意压制自己去想这与海东青与归乡的种种念头,只是发现念头一起,即用一句字字清晰的阿弥陀佛打断,心想耳听口念,毕竟念佛已有年头,几声佛号下来,似波的杂念平息化水,全部的世界里只有佛号声声。
当霍小山心境完全平静下来睡着后,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黑色的海东青,在夜空中驭风飞翔着,天上闪烁着明亮的星星,羽翼下是那悠悠的白云……
第二天,霍小山被小狍子在屋外的叫声惊醒,他打开房门一看,那海东青正站在小狍子的后背上,用那铁钩般的鹰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呢。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霍小山大声喊道。
第二十四章 挖棒槌()
转眼又是秋天,举目四顾,漫山遍野皆是红黄绿褐紫各色,又是那溪水渐瘦山显五色的季节。
这时也正是那参籽成熟的季节,霍小山此时正在湖边不远处的椴树林荫下挖棒槌。
霍小山此时已经十五岁了,在这看似寻常的两年里,个子却已经长了起来,不再是一副小孩的模样,已经是一个翩翩野少年了。
之所以说他是野少年,且看他这身打扮。
脚上穿的是纯天然的如假包换的鹿皮鞋(原来穿的老把头给做的兀拉鞋已经小的不能穿了),那鞋是铁刺藜扎的眼然后用自己搓的麻绳串在一起的。
上身裸露着,不再是那孩子般的小身板,无论是胸肌还是肱二头肌三头肌,无论是三角肌还是那有形有状的六块腹肌,虽不夸张却都结实含蓄。
腰间缠的了一大块鹿皮,就象少女穿的短裙,而那鹿皮竟然还是梅花鹿的,带着那点点的梅花,鹿皮下是颀长健壮的大腿和结实略细的小腿。
霍小山的头发很长了,只是在刘海的地方被他自己用刀割过,防止遮住眼睛,一头乌黑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
霍小山现在这副样子他也是没有办法,原来的衣服虽然刮的不成样子,但他还是保存着,刮成条的被他驯鹰时当绳子用了,那大块的布此时倒也有了用场,正好可以用来包裹挖到的棒槌。
小狍子在他不远的地方吃着树木的嫩叶,而那只海东青则落在它的脊背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霍小山的驯鹰计划进展顺利,那海东青很听从自己的召唤,只是每次从天上飞回是并不落在霍小山的手臂上,却总是落在小狍子的背脊上。
对于这种驯化结果霍小山也只能哭笑不得,自己原本想象中的“左牵黄,右擎苍,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反而那小狍子变得嚣张起来,原本一副兽见可欺的咩咩羊的模样,脊背上却站着一只神俊凶猛的海东青,显得威风无比,别说那野兔、松鸭、山鸡之类的食草动物见了这们就逃之夭夭,就是那山林里的狼见到它们这副奇异的组合也只能敬而远之,所谓的狐假虎威,盖莫过如是也。
霍小山来天坑的第一个夏天忙着练武也就未曾想起挖棒槌的事,而现在武功既已大成,又或许是自身有那雪猿气息的缘故,那天坑内的狼见了他就象见了瘟神一样避之不及,那天坑之内就成了他自家的后花园。
而现在眼见那海东青伤势已经尽复,脱困已经有希望,霍小山当然高兴,天坑中自有宝贝,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原来就在那山野里疯惯了的他自然故态萌发,所以他就着那好心情也就想起了去挖棒槌。
只是他并不识得夏天的棒槌,但当棒槌结出红彤彤的参籽来他就认得了。
于是,大清早在露水尚未全部散尽的时候,霍小山便满山遍野地闲逛淘宝了。
他一上午都兴致勃勃地在草地上专找那结着红彤彤的小果子的植物,却没有发现,倒是采了些野花扎成一束系在了小狍子的鹿角上,那海东青这回鹿角上挂的并不是肉,不满地叫了一声,霍小山也不理会。
就在霍小山没有找到棒槌意兴柬珊地往回走的时候,却在离自己住处不远的椴树林中发现了目标,正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柬珊处”。
东北所说的棒槌就是人参。人参性热不畏寒冷本是大补之物,偏又生长在东北极寒之地,这也正应了阴阳相克相生之理,如果人参同样种到关内那便药效大失,比萝卜也强不了多少。
人参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旱了不行,涝了也不行,多生长在东北椴树林荫之下背阴坡的地方。
“三桠五叶,背阳向阴,欲来求我,椴树相寻”这句民谚正是那人参生存环境的真实写照。
霍小山抽出雁翎刀蹲在那人参旁仔细打量着,这株人参结出的很大一嘟噜的红籽,晶莹透亮如同玛瑙一般,煞是喜人。
自打霍小山坠入这天坑之中,郝存义的这把雁翎刀可是给霍小山立下了汗马功劳。
能杀野兽是战刀。
能割亚麻是镰刀。
能挖雪土是铁锹。
能给兽皮割洞是剪刀。
若是那郝存义复生,见他如此使用他的祖传宝物,定会毫无不犹豫地在霍小山的脑袋上弹个脑瓜崩儿,“你个小崽子!”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