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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他负责看守的这些木船消失了有多长时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唯有快追唯有搜索别无他途。
否则,他就要上帝国军事法庭了,他的级别还太低,还无法享受剖腹自尽以谢罪天皇的殊荣。
“在那面,在北岸!”船载探照灯终于捕捉到了在那探照灯的光线之外隐隐约约有木船的影子了。
日军军官大喜,他高喝着“加速围上去!”,尽管他所带着的气艇已经无法再快了,他已经忘了出发之时他就命令这两艘汽艇要用最快的速度了。
日军军官是如此的着急,只因为那看到的漂荡在水面上的船影,却完全忽略了此时他们的两艘汽艇为了追那条木船已是从江中心的航线上偏离了。
新墙河毕竟只是新墙河,既不是长江也不是黄河,探照灯光线之外都能隐约看到江边那它又能有多宽呢?
在“突突”的马达声中在日军军官的嘶吼下,两艘汽艇终于追上了那条木船。
那木船上显然没有人,只是在河上向下游浮动飘移着,然而日军军官却忽略了他们汽艇几十米外就是那茫茫芦苇荡。
就在日军军官下令停船派人上那木船进行检查的时候,突然从芦苇荡里射出来密集的子弹。
探照灯只能照亮前方,灯下灯后那也是黑的,但那子弹却并不需要特意寻找作为目标的日军士兵来射击。
因为那枪射出来的是弹幕,是两挺马克泌重机枪加上五六挺轻机枪射出来的弹幕。
密集的子弹就象在新墙河上瞬间形成的金属风暴,风暴到处,两艘汽艇上的探照灯便支离破碎,把天地由刚才的光亮还给了黑暗。
然后便是那汽艇的千疮百孔,再然后便是“轰轰”两声,重机枪的子弹钻入了汽艇的油箱引起了爆炸,于是,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河水再无侵略者的喧嚣。
两只木船从芦苇荡中划了出来,那汽艇爆炸燃烧的火光里映衬出来的是直属营士兵的脸庞,其中一只船站在船头的那人正是霍小山。
霍小山炸炮偷船渡河的计划实现的很完美,只是他没有料到日军竟然真敢在大半夜的开汽艇追了上来。
他不想在黑夜里与日军开打,因为现在河的南岸也同样是日军。
枪声与火光会招来南北两岸日军的围堵,道路被破坏被影响的可不只是日军,象直属营这样跑到敌后打游击的同样受到影响。
但他在发现日军汽艇的探照灯的光亮后发现日军追得很快,那么他就必须得打追兵一个埋伏了,否则船队就会被日军发现踪迹。
但他打埋伏但也只是留下了三只木船,一只不留人的船作为引诱日军汽艇靠近芦苇荡的诱饵,两只木船作为伏兵。
其余的木船却是由郑由俭带队依旧向南岸划去,此时应当已经到达河南岸了。
“向下游接着走,避开这段有亮光的地方。”霍小山下令道。
霍小山可不敢就这样再横渡河流了,那样的话很可能一头撞到闻声赶过来的日军的埋伏之中。
而就在此时,郑由俭带领着大部队已经弃船登岸了,上船之前郑由俭下达的命令是把船凿沉而不是炸沉。
他同样明白以现在的路况直属营绝对不可以暴露目标,用他的话讲,这回咱们就是偷偷地来占便宜来的,只要炸了日军的军火啊大炮啊给养什么的就是胜利。
黑暗之中,河南岸,郑由俭带着直属营的大队人马在泥泞之中奋力向下游行走。
远处已经出现了火把的光亮,那一定是日军接到了有汽艇在江面遇袭后派出来查看情况的。
只是那火把的移动速度并不快,就和此时他们正努力避开那火把的速度一般,泥泞的道路让中日双方军队都同样的步履维艰。
此时在郑由俭的部队里,还有一个人却是被两名直属营的士兵架在中间半拖半走的,这个人是川口宽一的那位老乡——小岛由纪夫。
小岛由纪夫在沈冲回来上船后发现那名岗哨被杀掉投入水中的刹那,他是有时间大声喊出来的,可是,鬼使神差一般,他竟没有喊。
他也搞不清自己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或许自己真的是厌倦这场战争了吧!
不过他认为自己不喊是对的,他的那位叫川口宽一的老乡都把军刺卡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却并没有杀他,想必对方也是念了与自己的同乡之谊吧。
此时的小岛由纪夫并不知道,他的这位同乡截止目前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杀过,没有杀过一个中国人更没有杀过一个日本人。
第五三四章 郑由俭的指挥()
郑由俭带领着直属营大部在黑暗之中艰难无比地走着,他还记得在和霍小山临分开时对他说“跑得远远的”。
郑由俭明白霍小山话里的意思,这回惹的“祸事”可实在不小,炸了日军那么多门炮然后又偷了船这简直就是将日军赤裸裸地玩弄于股掌之上了。
现在在这新墙河与汩罗江之间的区域可是变成日占区了,所以必须逃得远远的。
郑由俭带队往下游走自然为了和霍小山他们汇合。
因为他们先上的岸,他们在往南岸行船之时霍小山他们的船依旧是在向着下游去的,而霍小山他们打伏击的枪声他们自然可以听到是在下游。
可走了一会儿后郑由俭忽然站住了,他不光自己站住了还大喝一声:“全停下,改向南面前进。”
“怎么了主任,不去和头儿他们汇合吗?”问话的是石彪,石彪是跟着郑由俭的老人了,尽管当初他跟着郑由俭时是最不吃香的排长。
当然现在两个人关系还是不错的,但石彪还是不习惯象直属营的人那样管郑由俭叫郑头儿,也不习惯管他叫各种胖子中的一种,于是他就成了直属营里唯一一个管郑由俭依旧叫主任的人。
“快走快走!边走边说!”郑由俭自己已经率先开始转向了。
郑由俭在军需处打鬼子的时候,一开始真是晕血的且也说过打仗的事找霍小山,但是随着他打炮变得越来越强后来竟然锻炼得敢上前沿了,他的地位竟然又上升了。
当然指挥打仗他是不如霍小山的也逊色地另外几个头儿,但他在逃跑上的天赋却是直属营公认的。
而且现在所有人发现郑由俭的头脑不是一般的好使,看来最初他只是把自己聪明的头脑用在逃命和贪玩上罢了,而这回一用到了正地方,便显出了出类拔萃与众不同。
所以,这回霍小山在本人不在的情况下,他才会让郑由俭带队逃得远远的。
所以现在在霍小山沈冲他不在的情况下队伍自然是由郑由俭说的算了,他说向南走那就向南走。
而就在这直属营大部向南走的同时,郑由俭已经解释了其中的理由,他说道:“原本我也是想和霍小子他们汇合的,但现在一想这事不对啊!
咱们这回炸了鬼子这么多门的大炮,又偷了鬼子看成了保命疙瘩一样的渡船,鬼子回过味来肯定是要找咱们算帐的。
我敢肯定现在江南岸的鬼子肯定已经得到了咱们在江北炸船并且偷船渡江的消息了。
所以,鬼子一定是在向江边集中想报复咱们呢。
另外,霍小子他们可是在下游打的鬼子汽艇的伏击,你们想啊,那现在新墙河两岸的鬼子还不奔枪响的地方去啊!咱们这一去可是自投罗网了!”
“那头儿他们怎么办,要是他们被鬼子给包围了呢?”小兵嘎子问道。
“霍小子贼着呢,他怎么可能打完伏击就上岸,我估计他肯定是和沈冲他们划船向下游去了,在没有鬼子的地方上岸。”郑由俭解释道。
和霍小山打鬼子也已经有三个年头了,在与众人这么长时间的磨合里,郑由俭受霍小山的影响也已经悄然变化了,他自然知道现在可不是耍嘴皮子意气用事的时候。
郑由俭成功地说服了直属营的士兵们,直属营的人倒是没有人太过担心霍小山他们的安危,毕竟那些最能打的好战份子可都是和头儿在一起呢,以后重新汇合在一起就是了,这对直属营的人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向南走呢?”又有士兵提出了疑问。
“你们咋那以笨呢,你没看到咱们后面和右前方都有鬼子的火把啊,你不往南走你往下游走那我还拐弯做什么?看你们平时——”郑由俭来气了,心道平时霍小子指挥你们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这么多为什么啊。
他本想说看你们平时都挺聪明的现在么——这省略号后自然是一大套他郑胖子独有的损人的话语,可是他刚要发火却又忍住了,这些祖宗不是故意气我呢吧,得,接着解释吧。
于是他又说道:“鬼子这回是打长沙去的,打哪他们都得走路不是,所以这越难走的地方他们还越得去。
我记得地图上往南走可就是高地了小山头儿什么的,那里肯定好走可鬼子是奔城市去的,那里再好走他们也不会去,所以咱们先到那避避风头另外路也好走,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郑头儿高见!”能听到郑由俭说话他身前身后的士兵们齐声说道,虽然他们每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可架不住人多啊且是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别人也会和自己说一样的话啊!
原来那个问为什么的士兵还真是是在和郑由俭开玩笑,只是没成想所有人都答话了,于是那声音便在黑夜的寂静中显得分外的响亮。
这声音可是把郑由俭吓了一跳,他急道:“你们作死呢!怕鬼子不知道咱们在这里咋滴?都消停的!”
直属营的士兵们也被这心有灵犀的一声“郑头儿高见”吓了一跳,忙都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吭声。
于是所有人都闷不作声地开始向前赶路,黑夜之中只有那踩入稀泥之中又拔出脚来的“咕唧咕唧”的声音。
郑由俭边走着边向四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