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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王呢?”
“颁告天下,天王谕旨只能发到总理大臣府。”
“还叫他发?”杨秀清鄙弃地冷冷一笑。
“天王毕竟是天王,就当个画供在那里吧。”
杨秀清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着步……
和东王府的宁静恰恰相反,此刻的天王内宫人来人往热闹异常,这里还不乏类似陈承榕、黄玉昆这样的各部大臣。当然,至于洪仁?、洪宣娇等国亲的到来,那就更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很久以来,能出现这么的官员进进出出,在这里的确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场面了。
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他们常常喜欢同情所谓的弱者,有的时候甚至达到了丧失理智的地步。洪秀全今天扮演的是个地地道道的弱者形象,他似乎是如愿以偿了。
乱哄哄的问候人群渐渐地散去了,寝宫里除了哼哼唧唧趴在床塌上的洪秀全,就仅剩下了洪仁?和洪宣娇。
“看看,朕说过,这个天王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做下去了,哎哟……”洪秀全稍一激动,被打肿的屁股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不能再做了,再做早晚命要搭进去。呜呜……真是要卸磨杀驴啊……”他的弱者表演还在继续着。
“二哥,仁达哥哥真是自己偷拿的你的御宝?”洪宣娇还是有些不相信地问着洪秀全。
“是啊,他这么做,明摆着是长不了几天的,仁达兄何以如此愚昧?”洪仁?也是极不理解。
“唉……”洪秀全抹了把泪水,长叹一声,“你们啊,难道朕会将自己的一奶同胞推向死路?”他侧脸看看依旧是面带疑惑的洪仁?和洪宣娇,费劲地喘息着,“那些一个个后生小子权高位显不说,就是胡元炜这样的降官也是权倾一时,还有曾国藩、左宗棠之类的天朝恶敌,哪一个不是都成了人才?可再看看我们那些由广西跟出来的老兄弟们,只要贴不上他们东府的关系,那就是什么都不行。难怪仁达他们会看着眼热啊。”
“眼热也不能没有个分寸。”洪仁?叹息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仁达兄的这种举动不仅给他自己,也给天朝带来了巨大的危害。上海不是他能够呆得住的,东王生气自有一定的道理。如果不能尽早平息下去,只怕上海要大乱,还会直接影响到江北的战局。”
“以我看,就没有一个不过分的!”洪宣娇看着痛苦万分的天王哥哥,眉头拧成了一团,“东王再生气,也不能借用天父来责打二哥。再说,八哥来的时候讲的清楚,天父已经不会再降临人间,东王这么做,实在是叫我难以想明白。难道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慢慢地商量?”
“好妹子,还是你知道心疼哥哥啊!”洪秀全感激地望着洪宣娇,挣扎着似乎要爬起来,“妹子啊,这天京城里里外外可都是你的手下,朕的性命就悬在你的手里了。”
洪宣娇赶紧上前扶着二哥趴好,又是心疼,又是责备地说到,“二哥瞎说什么呢,谁会伤害到你呀。再说,仁达哥哥能有今天,还是你宠惯的结果。我现在都担心,仁发哥哥在湖南未必也能干好,保不齐也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也许是在香港那几年的生活,给了洪仁?更多眼界开阔的机会,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有着自己的主见。不管洪仁达是真戏真唱,还是假戏真作,他总希望天王能自己出面来把事情平息下去。在来到天京的日子里,他已经细细地了解了天朝早期发展壮大所走过的路程,也看到了由于日积月累而积攒下的各种矛盾。在君主集权制盛行的中国,出现天朝这样君非君,臣非臣的状况,早晚是要出事的。杨秀清分派他主持立法,他也曾经就国体的设置伤过脑筋,可最终还是绕了过去。他不敢碰这个敏感的问题。
“天王,是不是应该和东王商量一下,权且对外把仁达兄伪造诏书一事隐瞒下来。”洪仁?斟酌了一番,认真地劝说到,“天王可以再颁发一份诏书,就责备洪仁达辜负了天朝的寄托,免去他的职务,恢复上海原有的一切。这样一来,既可以保全洪仁达的性命,又使百官看到天王的圣明……”
“不行!”洪秀全握紧拳头使劲儿在床塌上砸着,“不是就是不是,忠诚是做人的起码准则,不能因为他是自家的兄弟就乱了纲法。他呀,只能是自作自受。想活?那就自己救自己吧。”
杨秀清在天王的寝宫里,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结果。所不同的,洪秀全果然没有忘记他对天父的承诺,一再表示要在三天后把“万岁”加到杨秀清的头上去,并同时将天朝御宝送到总理大臣府邸,而他这个所谓的天王将永远不问国事等等。
洪秀全的话一出来,杨秀清就明白了,也就是说要想制止洪仁达在上海的所作所为,只能单独由他的总理大臣府发布命令了。
事情紧急,杨秀清容不得有再多思考的时间,他出了天王府直接找到了石达开。
“贤弟啊,现在只有你亲自去上海走一趟了。”
“就以伪造诏书罪抓捕洪仁达吗?”明显也是一夜没有休息好的石达开犹豫了一下。
“不,先抓起来审问,必须要弄清楚这份诏书的来历。”杨秀清拳头捏的咯咯响。
“东王,不是小弟多言,即便是弄清楚了,那又能如何?”石达开轻轻叹了口气。
“上海的重要性老弟应当比我更清楚,”杨秀清盯着石达开,“江北战场不能断了军火的供应。如果有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利用上海来和我们作对,其用心恐怕不会比清妖更险恶。”
“单从上海一地来说,道理是这样。”石达开低下了头,“可是东王兄想过没有,我们是不是把天王太不当回事儿了?”
“怎么是我们不把他当成一回事儿?”杨秀清反感地撇了石达开一眼,哼了一声,“是他自己从来就没把自己当过一回事儿。他会干什么?又能干些什么?”
“可他毕竟是天王。”石达开抬起头,看着杨秀清。
“哈哈……”杨秀清笑了,“老弟啊,当初你引见来海丰和郑南,恐怕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我不明白东王兄的意思。”石达开有些莫名其妙。
第一一六章不想去?你要不去,我自己去!()
“我是个粗人,没有你们那么多的学问。其实,事情能一步步发展到了今天,咱们都是哑巴吃饺子,各自心里有数。”杨秀清说到这里,忽然刹住了话头,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石达开。
石达开心里一动,莫非杨秀清知道了林海丰的底细?
杨秀清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却又放了回去,“我这个东王不是我自己抢来的吧?”他瞥了石达开一眼,象是在问,又没有等候对方的回答,而是抬头看看屋顶,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接着说了下去,“军师,节制诸王,也都不是我强迫谁给我的。也许不少人回过头来会说,南王当时是受了委屈了,他根本不该屈居于我之下。或许还会有人说,是云山大哥为了大局有意谦让了我,因为我喜欢权力。可是,我自己要说,天朝这个大殿,没有我不行。我说这话听起来兴许是有些狂妄了,如果说下面的人不明白,至少你达开兄弟和韦昌辉应当清楚。天王他更应该明白。许多人怨恨我专权,可要是天王真的就那么英明,我就是想专权又怎么能专得起来?天王无能,你们大家一起把我推在了这个尴尬的位置,私底下却又一肚子的怨气。也就是我心粗,不愿意计较,否则,换个旁人试试,我看未必就能象我这样坚持下来,而且一直坚持到今天。”
石达开默默地在听。说实在的,杨秀清能面对面地和他说这种心里话,从认识那天开始到现在,还是第一次。
“自从海丰他们来了之后,我看出来了,不仅是天王,想必是许多人认为正好以此为机会,大可以分去我原有的权力。说心里话,我喜欢海丰老弟,大概你不会看不出来,因为他不爱权力,所以我愿意把权力交给他。当然,他也有不少的想法,让我也一时很难接受。照理说,现在我的权限应当比以前小了吧?事实上又不是,大事小情还是都要来找我,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的人惧怕我,这又是为了什么?如今的天朝已经不同于过去了,杨秀清的死活其实已经影响不到天朝的将来了。可是,怎么还是有人就是希望我早死呢?”杨秀清坐正了身子,目不转睛地望着石达开。
“王兄想的过多了,怎么会有人这样想呢。”石达开摇摇头,嘴上劝说着杨秀清,心里却是不能不动。
杨秀清忽然笑了,“怎么会这样想?呵呵,只怕他们明里是想要我的命,暗地里是想要海丰、郑南兄弟的命才是真的。可惜,可惜他们也只能是一相情愿的幻想而已。天京还没有能杀杨秀清的刀呢。”
石达开心里暗暗地叹息了一声,东王想的实在是有些不着边际了。他当然明白杨秀清所说的“他们”指的到底是谁,天王洪秀全即便有那个心,也不会看不出天京眼下的形势来。天京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那种近乎私人武装的军队,林海丰对他说过的那场自相残杀的“天京事变”,在如今似乎是彻底没有了可能。反过头来,如果杨秀清真的要想做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举动来,相比起天王来,也许是更为方便。想到这里,他的心砰然一动,倘若自己离开天京,杨秀清岂不又是军政大权集于一身了吗?这次所谓的“天父附体”,针对发生的意外变故也许是一种无奈之举,可是既然又开了头,就难保再有下回。
“王兄,天王是一国之主,他该有他的尊严,咱们做臣子的,理当去加以维护。换个位置想想,我们总不愿意自己的下属也这样的对待自己吧?”
“你说错了。”杨秀清摆了摆手,“你常在前线,倘若你所制定的战术就是明摆着叫弟兄们去送死,去跳火坑,那么你手下的弟兄们会怎么样?简单的很,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