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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时他还有些不解,“好兄弟,进忠烈园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最后归宿,不过,为什么不写你是回民兄弟呢?你是回民的英雄,穆斯林的骄傲。”
记得马荣当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淡淡地,又有些顽皮的一笑。
现在他明白了,是啊,难道不写回民,就不是回民了吗?好兄弟马荣,你不仅是穆斯林的骄傲,也是天朝所有民族的骄傲,无愧于一个中华民族的英雄。
好一会儿,林凤祥忽然停下步子,两眼死死地盯着曾锦发,“已经准备完毕,马上能出动的部队有多少?”
“十一、十三两个军已经基本准备完毕,十六军还在陆续出川,能动的仅有一个师。”曾锦发回答着。
“你呢?”林凤祥转向秦日纲,“红二军马上出兵有困难吗?”
“没有,就是爬我们会快速爬出秦岭。”秦日纲腾地跳了起来。
“不再准备了,左右两路大军即刻北上。”
“我带十一军及十六军一个师出陇右,尽快控制陇西,黄老弟带十三军出陈仓,攻取宝鸡。朱锡琨的两个师要由他亲自带领,同样明天出发,经库谷道出蓝田,驰援渭南马左卫部。红二军其他各师及十四军各部,准备好一个就马上跟进一个,不能犹豫。曾老弟,你留下来,组织后面陆续上来的十六军、十八军,做黄老弟的后援,尤其要做好粮草等物资的转运。另外,回民工作队一到,要一刻不停地追上黄参谋长,与陕西穆斯林门宦的谈判就由黄参谋长主持。”
“林老总,还是我带出陇右的大军吧?”黄再兴想到了这一路一旦到达陇西境内,很有可能会遭受到来自甘肃不明真相的**军的攻击。
“呵呵,要说到打运动战,不是自夸,我林凤祥即便是在全军,不属第一,也是第二,你们就都不用和我争了。”林凤祥俯身看看桌子上的地图,又直起身望望秦日纲三人,“民族政策还是要坚持,对不明真相,或者是被满清利用了的回民兄弟,绝对不能先打第一枪。要说服为主,戳穿景寿等人的无耻嘴脸,尽量把矛盾化解下来。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大家都可以各抒己见。”
“不打第一下可以,劝解也行,问题是如何劝解,劝了不听又怎么办?”秦日纲摇摇头,“战场上的形势是瞬息万变,更多的时候是犹豫不得的,否则轻者贻误了战机,重者很有可能会上了他们的当,给我们的将士带来不必要的损失。培养、训练出这些坚强的将士们,我们不容易啊。”
“我看,可以定个大原则,”曾锦发想了想,“首先还是坚持我们宣传为主的大方针,大力宣传我们的民族政策,尤其是工作队来了之后,要尽快与穆斯林的上层交涉,叫他们都明白,这样闹下去的结果,对大家来说都是只有灾难,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收获。至于发生冲突的地区,双方可以平心静气地一一加以解决,不管是谁的责任,先停止继续的冲突,然后查找凶手,严惩元凶。汉人惹得祸汉人来担,回人闹的事,回人伏法,一视同仁。如果经过一再劝告,仍然有顽固不化的,那就是回汉民族的共同敌人,坚决予以消灭。”
林凤祥点点头,看看沉思中的黄再兴,“黄老弟,你是方面军中掌握天朝政策的共盟会代表,你的意见呢?”
黄再兴点点头,“曾副参谋长的话有道理,还可以再加上一点,凡是被我天朝红军光复之地,有回民兄弟聚集的区域,新组建的天朝地方政府都给回民兄弟留有一席之地,回汉民族共同承担起造福一方百姓的责任。把我们的这些策略迅速成文,报送北方行营殿下那里,并希望得到殿下的具体指示。”
“好,就这样。”林凤祥拍了拍手,“通令各军,立即着手做好一切准备,明天一早出发。”
“得,那我老秦这就回去了。”秦日纲终于舒心地笑了出来,转身去取挂在门口的马鞭子。
“哈哈,”黄再兴也笑了起来,“秦老总啊,如果不是我强忍着把这份情报留在了饭后,你午饭也休想吃好哦。”
“吃饭?”秦日纲大嘴一咧,“哈哈,救兵如救火,就是你沉稳得住,要是我老秦啊,早杀上去了。”
“我说秦老弟,堂堂的方面军统帅,可一定要有大将风度哦,不必凡事都总是要争个脸红脖子粗的。”林凤祥看着一脸得意的秦日纲,呵呵地笑到,“要和红二十一军配合好,千万别逼得朱胖子跑吐了血,影响了部队出秦岭后的战斗力。”
“放心吧,我老秦就是嘴上喜欢说说,真正做起来我还是心里有数的,至于朱胖子……”秦日纲眨巴眨巴眼睛,嘿嘿一笑,“他可是能跑的厉害,吐不了血的。”
第一九五章 “乡民宁肯附之于匪甘心堕落”()
天朝红军的全线攻势一开始,红军各部就没有不能跑的,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不仅是快,而且红二方面军与红三方面军的进展还是快的惊人。
咱们还是先来看看河南及山东的现状,大家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两路大军的进展为什么会快得惊人了。
河南、山东的进展之所以快,这是和两个重要的因素分不开的。一个是去年黄河改道所导致的豫东、鲁西南各地空前的大灾难;另外一个就是张乐行、龚?树率领下的鲁豫皖红军游击纵队,在其他大军进行整编扩充的四、五个月来,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的游击战。
一八五五年八月一日,黄河决口于河南兰阳(兰考)铜瓦厢,顿时,汹涌的黄河水分为三股铺天盖地而来,一股由赵王河走山东曹州府以南下注,两股由直隶东明县南北二门分注,经山东濮州、范县,至张秋镇,汇流后穿过运河,总归大清河入海。
由此,豫东部分地区、鲁西南、鲁西北成了最大的受灾区。濮、范以下,寿、张以上尽遭淹没,其他如东平、汶上、平阴等州县,凡系运河及大清河所经之地均被波及,山东全省有五府二十余州县受灾,鲁西南、鲁西北的广大地区黄水横流。
黄河以“善淤、善决、善徙”而著称,一向又有“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之说。当然,无论是决口,还是改道,它所造成的灾难都是难以言状的。
还在这次改道之前,黄河就曾经连续发生了几次大的溃决,而且溃决后都是“久不合龙”,到一八五三年之际,苏北、鲁南广大地区的情形已经是“饿殍载道”、“尸骸遍野”,甚至出现“倒毙之尸,半被饥民割肉而食”人吃人的惨状。由于黄河的屡次溃决,再加上满清政府的治理不力,当时的豫东、皖北、苏北、鲁南早就已经成了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
此次黄河决口之初,满清政府曾设想堵口,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利用黄河这道天然屏障来阻止日后的“长毛”大举北上,他们自然也是首先要想到堵口。哪知道,当东河河道总督派人在决口处实地一勘察,测得决口东西坝相距竟然有一百七八十丈之宽。老天!这么大的决口要想筑堵成功,实在是一项太过巨大的工程,单需要用工至少也得几万至几十万,银子没个几百、上千万的,更是想都别想。
紫禁城里的慈禧哪里会有这个心情。她为了鼓捣忠义救**就差公开卖自己了,哪里还有闲工夫考虑这个。“……哀家对黄河给百姓带来的灾难深堪悯恻,每每念及小民荡析离居,更是难安寝馈。不过细想之,对于那些无法无天的叛逆来说,黄河之患尚只是癣疥之疾,发匪叛逆才是我大清之心腹大患。故而,希各衙门自上而下,应因势利导、设法疏消黄患……”
在慈禧颁发给军机处的这道懿旨之后,为了当时皖北正进行的会战,山东各地官府不但任凭黄水漫流,还硬是狂征了各府县军饷十余万辆解送到胜保的大营,以慰劳大军。更有甚者,今年没出正月,非但灾民翘首期盼的救灾款、救命粮没有下来,朝廷还又下了严旨,山东务必再筹集饷银二十万两,用以朝廷偿付购买俄罗斯盟友军械装备的借款。
满清政府在黄河改道前后的无为表现,使得这次黄河改道的危害更为雪上加霜,惨烈至极。决口当年,山东巡抚衙门就曾统计过,成灾十分(即颗粒无收)的村庄有一千八百二十一个,灾情九分者有一千三百八十八个,灾情八分者有二千一百七十七个,灾情七分者有一千零一个,灾情六分者有七百七十四个,六分以下者根本无法统计。可见,灾情在六分以上的村庄就达七千一百六十一个。这意味着什么?要知道,当时的山东可是人口密度最高的省份之一,如果每个村庄按二百户人家、每户五口之家统计,山东受灾六分以上的重灾区难民就逾700万人。
不难想象,当时的情景会是怎样,无尽的黄水源源不绝而来,前涨未消,续涨又骤至,一个个村落被冲,瞬间变成泽国,极目所至均是浩淼无涯。数不清的灾民们散处山麓高原,搭盖起一个个风雨飘摇的小窝棚,暂作栖止。即便就是济南、武定两大府中的如历城、章丘等州县同样也是多陷于巨浸之中,死难者数不胜数。
满清这种杀鸡取卵的盘剥搜刮,致使山东沿黄数百万民众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居无一椽之覆,食无一宿之储”或“毙于饥犹毙于水”。
于是,临近天朝政府控制区的灾民们开始成群结队南下,而更多留下来的,为了生存,酝酿起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大小民变。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张乐行、龚?树指挥的游击纵队深入到了这些地区。
皖北会战刚一结束,经过补充、重新北渡淮河的鲁豫皖游击纵队在张乐行、龚?树、任化邦、牛宏升、张宗禹等人的率领下,利用黄河改道后的地理优势,迅速于豫南、豫东、鲁西、鲁南开辟了四个游击区。
除去留下两个主力团捏在手里,作为纵队随时的机动打击力量之外,按照统一的部署,鲁豫皖游击纵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