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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武已经伏法,降者免死!”
原本四面团团维护在阵中的卫教军大旗倒了,大帅真死假死,谁也说不清楚,不过,任武的“死讯”一蔓延,“铁打的硬盘”顿时变成一盘散沙。
不管卫教军信什么教,生长在这块土地上,他就必然或多或少地要受到这块土地的熏陶。一个没有真正人生理想的人,他活着就是为了能获得把自己指挥的团团的首领,这个首领可以是王朝,可以是官府,唯独不是他自己。首领没了,不要说信仰还哪里去得到,就是东南西北他也再寻找不到。
更令已经开始混乱的卫教军雪上加霜的是,北面“小甘河”对岸及邵家湾,一直也没有接到出击命令,准备精良的十三军四十九师终于从驰骋卫教军阵中的红军马队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责任。再好的武器都是打仗的,哪里有怀抱火枪一直守在这里看戏的道理?
“娘的,全线出击!”赖培英放下举着望远镜已经举得酸麻异常两只胳膊,狠狠一跺脚,“还让我们看,再他妈的看下去,不要说是肉,连骨头汤都没得喝。”
第三一二章 为了民族的利益(七)()
随着军号及气吞山河的怒吼声响起,枪声大作,四十九师涉渡过“小甘河”,冲出邵家湾一线的防御阵地,任武所率卫教军最后的残余,终于感到了末日的来临。
能在人数上绝对多于自己,又有孟文悦等一班猛将的红十九军面前支撑到现在,孙玉宝可以说是已经用尽了吐血的气力。然而,当他看到旋风一般杀进阵里的红军铁骑就从自己身后的不远处飘然经过,再听到“大帅被斩”的“噩耗”,继之又突闻北面密集的暴豆一般响亮的枪声的时候,从心底里,他已经开始完全丧失了斗志。
虽然在此之前,他一直张牙舞爪地就没有停止过片刻对手下进行着“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与太平红军血战到底”的拼命叫嚣,可真正事到临头了,他自己却不想那样做了。血战到底,那是他手下回勇们应该做的事情,尽管以前他不过就是一个宰羊的屠户,可现在他是卫教军的高级将领,族群中的精英,脑袋上已经拥有了贵族的光环,两个肩膀上更是挑着族群伟大复兴的重任,哪里能像那些满头草壳子的人一样,就葬身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沟子里。
孙玉宝离开指挥位置,丢下混乱不堪的本队,在拥挤的人海里拼着命挤到了东面,却又一次遇到了席卷而过的红军铁骑。在被冲的七零八落的阵容里,惊魂未定的孙玉宝、余彦禄终于相逢的时候,大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之势。
“大帅呢?”
望着满眼凄凉的孙玉宝,同样凄凉的余彦禄摇摇头。
“没了?”
余彦禄还是摇摇头。
孙玉宝瞅瞅前面那支突出重围,却又陷入进新的更严密的包围圈里的人马,忽然心里一动,“那是牛二河的人马?”
望着他的指向,余彦禄这回点了点头。
王八蛋,真是他妈的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啊!孙玉宝扭回头看着愚钝的余彦禄,差点儿落下泪来。
“不能再打下去了,”孙玉宝凄然地一松手,丢下那把不知道曾经沾有多少鲜血,被当作命根子似的家传宝刀,“听到了吧,他们在喊降者免死。人要是都他妈的这么死绝了,还谈什么明天?”
一阵下意识的痉挛的余彦禄看看孙玉宝,看看周围杀声、哭叫声连天的血腥战场,又仰头望了望星光灿烂的天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尽管浑浊,却又是让人那么割舍不开的气息……
被“回马枪”包围起来的这些人马,在骑兵师砍瓜切菜的锐利打击下,很快陷于完全的被动。牛二河先是还在抱着硬起头皮冲出去的幻想,一看冲不出去,又想杀回原路,当明白了再也退不回去的时候了,他又就地再次把人马猬缩一团,做着最后的挣扎和顽抗,也许他的心里还在指望余彦禄在关键时刻能伸出手来拉他一把。
刘昌林与这股敌人一交手,就感觉到这些回暴军绝对非同一般。眼前的这些紧紧猬缩一起的回暴军,比起他所见到过的任何回暴徒们都更加凶悍,也更加顽固。即便是被砍翻在地上的回暴徒,只要你不把他们砍得一点气息都不存在,他们就会不放弃任何一丝一毫的机会与你纠缠。
夜幕里,脚底下罗叠的“尸体”中,像是诈尸,会不时地闪动起一把一把带着绝望的利刃,狠狠刺向那些已经在跨越他们向前的红军士兵。
“这种袭击带给我们的伤亡,似乎比起明刀明枪来更大,防不胜防。”对当时这股顽强的回暴军的表现,很多参战的官兵事后提起来都还是有些无奈。
当然,这次平叛战役,带给一方面军红军将士们的除了伤亡,还有宝贵的借鉴。战后,这些回暴军的顽强表现,红一方面军中的各级将领们没有搞什么隐晦莫深地不愿提及,而是经常挂在嘴边儿,在一定程度上,还把他们当成是一种练兵的榜样,用来打造自己的精锐之师。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顽强的回暴军,刚硬的近乎歇斯底里的作战风格,叫借助月光一直在仔细观察着战场上的每一个瞬息变化的刘昌林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亡命徒之所以这么做,那一定是在拥护着他们中间的什么人。
任武,在这种时刻,能够被身处绝望中的回暴军如此的拱卫,除了任武这个贼首,还能会有什么其他的人?
“陇四!”刘昌林冲着一直在身边儿握拳瞪眼的侍卫队长叫了一声,手向正杀得最激烈的方向一指,“带上你的所有弟兄,从那里杀进去,把那个最狂妄的狗崽子去给我宰了。另外告诉二团长,任武就在他的对面,能不能按照秦老总的意愿活捉到任武,就全看他的本事了。”
“得令!”跃跃欲试的陇四顿时一声欢叫,刚散开腿跑了一步,却又转身停了下来,“师长,这里……”他犹豫地看了看师长身边儿仅剩下的几个副官,又看了看四周。
“有毛病,回子们都在你前面呢,这里有什么事?”刘昌林放下刚刚举起的望远镜,狠狠呸了一口之后,转而又笑了,“去吧,没看后面还有看马桩子(骑兵步战时,后面留有专门照看各部战马的部队,叫看马桩)的,真要有事,大不了老子跑到他们堆里去躲躲。”
“是!”陇四回头看了看他所有的十个弟兄,“跟我上!”
困兽犹斗的牛二河杀红了眼,像个狡猾的猴子,他时而突出回勇之前,舞动大刀偷袭对面的红军官兵,时而又龟缩回战阵,避开红军的锋芒。尽管身前的回勇们倒毙了不少,他却仅仅受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划伤。每每缩回去喘口气的时刻,他总要回头去看看黑暗中的大帅,虽然看不到大帅的表情,他却可以想象的出,大帅此刻一定是满脸的怒火,也许还有阴晦。直到现在,他还在为了不能顺利地将大帅带出包围圈,感到万分的辛酸。他不甘心啊!
刚刚娶上一个娇妻,当初却跟着大帅抛家舍业地出来闯荡,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亲眼看到,亲身享受到那个大帅曾经多次勾画给他们的穆斯林的天堂吗?当然,这个穆斯林的天堂,在他和他的那些同类们心里,可不是甘肃回回的穆斯林乐园。他们的天堂,没有了他们的大帅,就等于是没有了一切的美好希望。为了给大家寻找到去天堂的路,大帅起事之处,即已经杀光了自己的所有亲属,现在只有自己孑然一身。大帅这一切的做法,都是为了他们这些陕西回回,如果不能维护好大帅的神灵,真主都会怪罪。
杀,要杀出去,为了族群,为了穆斯林的天堂,一定要杀出去!
牛二河又攒足了精神,看到对面的红军士兵正突然纷纷向两边避让,牛二河嗷地一声大叫,“弟兄们,冲啊,杀散这些汉鬼,前面就是我们的天堂!”绝对是充满悲壮的话音还未落,他就分开身前的回勇,噌地窜了出去。
第三一三章 为了民族的利益(八)()
狭路相逢勇者胜,其实,这句话对于任何一个在战场上称得上是战士的人,简直可以说是俗气到家了。尽管他们可能说不出这么明白的话,或者他们说不上这么精炼的七个字,可其中蕴含的道理,他们谁都十分清楚。
此时的牛二河,肩负包围和拯救陕回天堂的大任,当然他也就更明白。
牛二河再次耍起几次三番的行径,还是突然的窜出,一个与对手酣战的红军士兵猝不及防,骤然间一声痛呼。牛二河脚下停都没停,紧跟着向正朝一边闪让的又一个红军士兵再次翻手飞快地出刀。
从进入到这个包围圈里,他这一手曾经得逞多次了,这一次他也绝对认为自己是一击必中。他的眼睛甚至同时早已喵好了分开的红军队列中正飞奔而来那队人马,只等一击得手后,就要立即猛扑上来的这些人。这个时候胆敢冲上来的家伙,那一定都是太平红军中精锐的精锐,只要能打退他们,就可以威慑凭借人多势众才占据优势的太平红军,冲杀出去的最后希望就不是没有。
红军士兵在后退中马刀一个斜劈,牛二河电闪般的一击落空。
咦?牛二河似乎有些奇异,走空的鬼头大刀忽地飞起,一个力劈华山,奔着对手的脖颈狠狠地斜砍而下。不能不说,自小习练武术,打遍当地周围村镇无对手的牛二河,刀法上的确更高一筹。遭遇突袭的红军士兵显然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又是立足未稳?他想翻手用马刀上挡,可牛二河的刀势更猛更快。
眼看鬼头大刀即将落在这个红军士兵的肩头,就在这电闪雷鸣的霎那,“砰!”一声清脆的枪响,随即一道身影儿飘落到正在摇晃中的牛二河粗壮的躯体。当的一声,一把闪亮的马刀架开紧挨那个红军士兵肩旁的鬼头大刀,跟着刀光一闪,狠狠地切开了牛二河的小腹,一挂热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