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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出了一口恶气的图伽布,已经由金城关回到了广源门的城楼上,与并肩昂然站立的左宗棠,当然,还有金城关外的那位此时已经不知道滚在了什么地方躲藏着马大帅,一起欣赏着由他们书写出来的这片这篇大作。
在他们眼前的黄河河谷,已经完全被铺天盖地的黄色的烟浪所覆盖。这些漫漫的黄色烟浪,一部分是被正在不停地轰鸣,如同个巨大的、前后不断地来回地挥舞的扫把所掀起来。但更多的,却还是由那些没头苍蝇似的,正没命地四处抱头鼠窜的“圣军们”,用他们的四脚所刨制出来的。
不需要来自下面的更详细的报告,此刻的左宗棠就已经能看得出来,西固城那边儿的赖培英,也在用炮火向河谷里的“圣军们”发了威。
因为骇人心魂的炮火,渐渐地就把被窝在这道河谷中整整三天三夜的“圣军们”分截成了三段。
被分别截在了靠近金城关与西固城的那两段,由于大家已经豁然省悟,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地各自找个,地方狗一样地撅着或者是五体投地地趴好,则暂时就不会遭遇到什么其他的打击。所以在经过了最初的一番相当的混乱之后,现在应该算是相当地“安稳”。
但中间的这段就不行了。
在猛烈的炮火的犁扫下,处在这段危险地域的“圣军们”乱成了一锅粥。被一时打懵了的“圣军们”为了躲避炮火,大家是你挨着我,我挤着你,一起忽而向东,再忽而向西。
当他们终于开始清醒了一点儿的时候,挨不着炮火的那片中间安全地带,就迅速地膨胀。
可由于“安全地带”的地方又实在是太窄小,当你拥我挤的“人粥”眼看着就已经变成了你踏我踩的“人堆”的时候,急切之下,很多的“圣军们”只得另选其他的求生之路。
不管是河谷北面的悬崖绝壁,还是河谷紧傍的滔滔黄河,都出现了“圣军们”舍死忘生的身影儿。
“这些狗日的东西,他们也有今天!”
图伽布先是一面骂着,一面还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左宗棠的面色却依旧是那么的淡定。他回首看了看城内正疾速西驰的第一民族军的铁骑,然后又看着图伽布,微微地一笑,“我早跟你说过,纵然是再自以为是的对手,在天朝红军的铁拳面前,也不过都是些齑粉而已。”
最初同样是一抱脑袋就滚在了一道沟坎下,被弄得灰头土脸,肮脏的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那副潇洒本色的马桂源,显然是很不甘心做左宗棠铁拳下的齑粉的。
在撅着腚躲藏了一段不断的时间之后,求生的本能,使他渐渐地开始了清醒。尽管此时的他已想不起伸手跟谁要块儿白布巾再美化美化自己,但他还是很快地就又找回了他那曾经有过的“血性”。
“妈的,这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杀,杀开关门,杀进兰州城!”
但马桂源的这种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叫喊之声,并没能得到他周围的那些“圣军弟兄们”的响应。
或许“他的圣军弟兄们”谁都不会否认他的叫喊的正确性,但“他的圣军弟兄们”同样也清楚,此时再提什么杀进金城关、杀进兰州,不过都是一些自慰的鬼话罢了。
怎么会是这样?这些该死的东西,过去的那种无所畏惧、无所不为、无往而不胜的穆斯林精神都哪去了?
马桂源糊涂了,也愤怒了。
“为了穆斯林的荣誉……跟……跟我来……”
怒极之下的马桂源忽地窜身而起,挥动着手中钢刀,跌跌撞撞、醉汉似的直奔金城关的关门而去。
马桂源的疯狂及对伟大的穆斯林的高度忠诚,终于唤醒了部分“圣军弟兄们”的“良知”和“血性”。
先是几个、十几个,接着是数十个、近百个的“圣军们”,终于也都肯从各自的藏身之处跳起身来,顾不上拍去身上厚厚的那层黄尘,就跟着他们的大帅,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昂首挺胸,义无反顾地向着金城关的关门冲去。
一步、两步、三步……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关城上的守军似乎是被马桂源和他的这百来个亡命之徒的凶悍气势所震慑住了,任由马桂源等人一面鬼叫,一面做着视死如归的前冲,关城上的官兵们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毫无任何的反应。
未经过任何的阻拦,马桂源和他的弟兄们就冲抵到了金城关的关门前。这一无所畏惧的伟大壮举,又激发了更多的“圣军们”勇气。
“为了穆斯林的荣誉,冲啊,杀啊……”
成百上千的“圣军”纷纷跳出来,你拥我挤地涌向金城关。
金城关的关门前,“圣军们”虽然是越拥越多,但面对紧闭着的那两扇关门,马桂源也好,他的“圣军弟兄们”也罢,却只能是干瞪眼。
情急之下,一把把的大刀,一杆杆的铁矛,都呼啦啦地朝着关门砍去、扎去……
“哈哈,那样可不行,要想进关,得用这家伙!”
孟文悦拨拉开关城上的几个“清兵”,从垛口探出头,一面相当友善地笑着,一面把一个黑乎乎的家伙,直接冲着下面那位脸都已经被急扭曲了的马桂源的脑袋上丢去。
第二九一章 马桂源那张连个惊愕的表情都没得及做出来的脸,瞬间就被炸的粉碎……()
广众此只经被严严实实地圈在了笼午里的回暴徒。红共是很简洁的。只要你别瞎生什么稀奇古怪的幻想,只要你别自讨没趣,红军除了用炮火先狠狠地折腾折腾你一阵子之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太蛮横。
但如果你非要不老实,那就只能是另当别论了。
马桂源实在是不识相,他不仅不愿意老老实实地在河谷中的黄土堆里趴着等死,还硬是要跑到金城关的关门前来讨个说法,已是如今的金城关的当关主将的孟文悦岂能不恼。
凭着自己赫赫的战功,曾经被“满清兵”恶毒地咒骂为“屠夫”而在自己的战友们中间又有着“孟五十”美誉的孟文悦,绝不是那种火气一上来,就非要倒提着自己的那把重达五十斤的大环刀,去跟对方玩命的“莽撞人”
在过去的那半年的整补期间,红十九军与红一方面军的其他各部一样,在军械的问题上,都得到了来自天京方面的大力支持。
虽然由于天京方面所补给的新式枪械的数量还是很有限,而为了更有效地发挥新式枪械的作用。方面军又把这些补充来的新式枪械主要集中给了朱锡混的红二军,包括红十九军在内的其他各军即便再不高兴。也只有跌脚生叹的份儿。不过。在新式的火炮补给方面,红二军之外的各军将士们,倒还是感到了欣慰。
因为至冬季整结束,红一方面军的各军不仅已经建立起来了各自的军属炮兵团,就是下面的每个师里,也都拥有了自己的炮营。
而尤其能令各军的将士们兴奋的是,现在的军属和师属炮兵中。尽管还有他们一直使用了很久的各式的旧式铜铁炮,但更多的,却都是以前只是听说,自己却从来没有用过的新式火炮:
有全炮重仅一千多斤,随时都可以分解成八大块以便利于骡马的驮运。不设防盾。极其适合部队的远距离机动,以及各种复杂的地形条件下使用的七十五毫米野战炮。
当然还有更为步兵所乐衷的六。迫击炮和掷弹筒。
作为全军的先锋,孟文悦尽管是为了急于赶路,而没能将加强给他的军炮兵团全部带上来,但是。他的红七十三师这回却是把能带的迫击炮和掷弹筒。一个不拉地都搬进了金城关。
虽然暂时还难有机会与在西面堵门的赖培英坐下来好好地聊聊。但孟文悦相信,在目前的这种情势下,赖培英一定也会选择跟他一样的战法,那就是绝不吝惜手中的炮弹,最好是不出一兵一卒,就能把这些被堵死在河谷中当活炮靶子的回暴徒们,彻底地打烂、打残、打趴下。
孟文悦非常相信自己手中的那三十门迫击炮和近二百个掷弹筒。所能钩织起来的那片远近交错的火力网的强大威力。
果然,战事一起,孟文悦就已经看到了他自己所乐见的那种最终的结局。在近至百米,远到七八里之遥的这一大片狭窄的河谷内,都已经被他的炮火一遍又一遍的所覆盖。一发发呼啸的炮弹,落在挤成了人团的回暴徒们的头上,那种战果,早已远远超过了常人所能有的想象。
也正因为如此,孟文悦才没有让早就完成了金城关的全面交接的部队。那么快的投入战斗,而是把部队按在了关城内,养精蓄锐。等待最后的受降。
其实,孟文悦这个人虽然很凶悍,却绝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屠夫。
不趁乱主动出击,最好出关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件事受降,这当然有尽可能地要避免自己的兄弟们的损失的因素在里面。而另外的一个方面,却是孟文悦很愿意给关城外的回暴徒们一个绝地求生的机会,他那个不向百米内的回暴徒们发炮的命令,则尤其体现了这一点。
可遗憾的是,马桂源不买账。
于是,孟文悦自然要恼,而“孟五十”一恼,后果也就很严重。
恼火的孟文悦一怒之下,亲手丢给了马桂源一个。“礼物”手榴弹。孟文悦可不仅仅就是五十斤的大刀玩的利索,说起丢手榴弹的功夫来。那也绝对不软,尤其是准头,更是可圈可点。
手榴弹一出手,就直奔着正在下面跳脚的马桂源脑袋而去。
当然,能做到那个,“西宁穆斯林王国”的兵马大元帅,马桂源也不是寻常之人。
尽管因为爬不上关城、砸不开关门而又急又气,但这丝毫也不妨碍马桂源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耐的施展。
一看关城上居然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奔着自己的脑袋就下来了马桂源在一个敏捷的侧闪的同时,左臂轻舒,宛若猿猴摘桃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