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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跟着自己的人,自然要关怀。
当然,也要了解。
“少东家,不是要去修葺房屋吗?为何要去我家”,小地瓜是个实诚人:‘我娘的病好多了,就不劳少东家亲自去一趟,还是正事要紧’。
“去你家就是正事,我们马上要远行,家中之事最重要,先安顿好老小,刻不容缓”,仲逸叮嘱道:‘只是,此事不得向外人提起’。
“明白,明白”,小地瓜重重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感激之情:‘多谢少东家惦记,我小地瓜能遇到这么好的东家,真是三生有幸’。
二人如此交谈一番,小地瓜是个孝子,老母的病疾最是牵挂,回家的路上自然是不由自主加快脚步。
穿街过巷,二人一路走来,仲逸感觉走了好长一段,可唯独不见小地瓜停下来,他也只得默默跟在身后。
住的可够远的。
一排排矮屋林立,盖房所用木料、石料皆是十分寻常之物,结构也是极为简易随意。
屋顶泛着层层灰黑之色,除去上面那层层浮土外,皆是因为所建房屋时间颇久,常年风吹日晒,显得破旧不堪。
此处,贫民区。
“到了,少东家,就是前面,只是”,小地瓜面露难色:‘只是这环境差了点,你就不要进去了,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感激’。
“这是哪里话?你如今既跟着我做事,我们就是兄弟,这话见外了,走吧”,仲逸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去。
“小地瓜,小地瓜,春天种瓜,秋收瓜,种瓜得瓜,还是小地瓜”,巷口处,几个小孩看到小地瓜后立刻唱起顺口溜。
“少东家莫笑,都是邻里街坊,小孩并无恶意”,小地瓜一点都介意。
“童言无忌,况且人家说的对,种瓜得瓜嘛”,仲逸竟朝小孩冲个笑脸。
虽说小地瓜家中境况不好,但毕竟在罗府做事多年,工钱也比寻常处多了些,如今却住在这里。
看来,小地瓜家中境况,要比想象的更糟。
“我说张家媳妇,你家那只鸡都来我家吃了两次食,若再来一次,那再下出蛋来,我可收了”
“你家那晾衣杆,能不能借用一下?”
“我一会上街买菜,刚发现一家小摊的菜要比世面便宜好几个钱呢,去的晚了就没有了”。
小小巷子,小门小户,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琐碎、热闹、但寻常居家气息十足。
“娘,这是孩儿的新东家,仲少东家,他特意来看您了”,进了一间简易小屋,还未来得及细细看一遍,仲逸已被带到老者面前。
“是仲少东家啊,咳咳,老身给你添麻烦了,小地瓜在你那里做事,咳咳,没有给你惹事端吧?”,小地瓜的老母亲见到仲逸后急忙起身打招呼,身子确实虚弱异常。
“这是五百银票,回头置办些衣物,再去药铺抓些好药材来”,仲逸叮嘱道:“若是钱不够,可向当铺支取,找姜伯就行”。
“多谢少东家”,小地瓜顿时热泪盈眶。
“多谢少东家”,小地瓜的老母激动不已。
从小地瓜家出来后,仲逸思绪一时无法平复,街边几个小孩围在一起说着什么,他干脆驻足观望起来,顺便缓缓神儿。
“还是武将最厉害,骑着战马,拿着长矛,那才叫威风”,一个小孩说道:“阮怀若,说说,你的心愿是什么?”。
“我要做一个智者,将军征战,文臣坐衙,但大多有迹可循,无非重复之前的做法,数十年做同样的事儿。智者却可超然物外,做常人不能做之事”,说话的男孩约十岁左右的模样,衣衫陈旧、脸色青青,显然家境不好。
仲逸心中大惊:此处居住大多贫困人家,小小年纪,这小孩却能如此出言不凡,不得不刮目相看。
从他们交谈中可知,小男孩的名字叫………阮怀若。
第194章 贫民区(下)()
“何为智者?”小巷窄窄的走道中,仲逸向这个叫阮怀若的小男孩问道:“所谓常人做事有迹可循,智者却能超然物外,又做何解?”。
众小孩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之人:小地瓜他们自然认识,可这年轻的大哥哥,又是何人?
“听着,这是我们仲少东家,文采可了不得,当你们的先生都绰绰有余,还不快些回答?”,小地瓜早年在外谋生做事,无暇、无心、也无力读书,自是胸无点墨,可他对文人确实很崇拜。
“智者就是很聪明、善谋的那种人,他们做事情不按常理,而对普通人而言,他们做事情皆是按照前人留下的规矩、规则、方式行事,就是简单的重复”,阮怀若并不所惧眼前的陌生人,也能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显然,此番言论并无太过深奥之处,只是对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而言,这般见识已实属不易。
“仲少东家,那你说呢?”,见仲逸发愣,阮怀若竟发问起来:‘我们经常在此谈论类似的话题,可从未有人留意我们,更不会提问,尤其是陌生人’。
果真是不一般,仅是仲逸一个陌生的面孔、随便一提问,小男孩竟能从中看出异样来。
对眼前这个小孩更有兴趣了,仲逸走上前去微微笑道:“仅仅有谋略与聪明是不够的,智者更体现在这个‘智’字上,是智慧的智。
你说的有迹可循亦不是单单的重复,存在即有它一定的道理,尤其从未改变过的规则,绝非一无是处”。
“至于超然物外嘛,就是超出世俗之外,有置身事外之意,你不想重复世俗生活,但恐怕也不是这个意思吧”,仲逸看着眼前几张稚嫩的脸庞:“要做出常人所不能及之事,并非要与常人彻底绝缘,而将自己建立于对立面”。
“哦,原来是这样,先生怎么从来没有讲过呢?叔叔能否讲的具体一点?”,方才那位对‘武将’崇拜不已的小男孩,也对眼前的这位陌生男子不再有所惧,适时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而阮怀若则沉默不语。
显然,他既不同意此观点,却又一时无法提出反驳。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同意仲逸的说法,只是一时半会还难以理解其中之意。
“你叫什么名字?不要说小名啊”,见插话的小孩还等着仲逸的回答,小地瓜却抢先问道。
都在一条小巷里,大家都知道他这个小地瓜,可小地瓜却记不住每个小孩的姓名,只能说脸熟罢了。
“章苏,我叫章苏”,小男孩继续道:“不知少东家能否讲讲古往今来征战沙场、两军阵前之事?”。
阮怀若?章苏?
仲逸心中盘算道:“看这二人家中境况与小地瓜不相上下,但能起这样的名字,确实需要些心思”。
再看看“小地瓜”就知道了,他大名叫“张大柱”,相比两个小孩:二者相差甚远,几乎不可相提并论。
“说说看,你们家中都有些什么人?他们都是干什么的?”,仲逸并未回答章苏的问题,转而问及二人的身世。
“真是的,随意交谈几句,无非谈古论今、文武之道,竟牵扯到家事”,章苏脸色立刻沉下来:“难道,觉得我们是小孩吗?”。
“走”,阮怀若说出一句,二人立刻扭头就走。
“这?”,仲逸正欲追上前去,却被小地瓜一把拦住:“少东家,你为何对这两个小孩这么感兴趣呢?”。
咳咳,仲逸收住脚步,微微顿神,这才想到自己确实有些失态:对两个陌生的小孩,如此嘘长问短,确实不太不寻常。
“哦,我看这两孩子挺机灵的,要是能来我们当铺来做事,倒也省事许多”,在商言商,作为名义上若一当铺的少东家,仲逸说的这个理由最合适不过了。
况且此处居住的大多为贫困家户,若是能为孩子们找个活做,既能养活自己,也可为家中减轻不少负担,相信这个理由无人反对。
当年,小地瓜就是走出家门的。
“少东家本是一片善心,只是”,小地瓜却面露难色:“只是少东家有所不不知,此处的孩子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就拿这两孩子来说,他们的爹娘都不在了”。
“况且,他们的年纪确实小了点,再过个两三年也行,否则一些重活也做不了”,小地瓜劝道:‘我们当铺所需人手有限,可需要吃饭的人太多,我也是少东家着想’。
“阮怀若、章苏二人爹娘不在了?那他们跟谁生活?”,仲逸显然是铁定要这两人了。
“嗨,吃百家饭呗,好在他们两确实机灵,经常能帮着邻里做些活儿,都是贫家小户,但一口粗茶淡饭也是拿得出来的”,小地瓜叹道:“也许在有钱有势的人看来不算什么,但对于我们这里的人来说,能帮别人的时候还是要帮的,保不准以后别人也会帮到自己”。
“既是如此,他们二人从何处学到这些见识?难不成之前读过书?”,方才二人一番言论,仲逸早就注意到了。
“嗨,读什么书?我们这里有个老先生,早年间做过多年的私塾先生,有些文采,懂得识文断字,只是时运不济,也没混个功名来”,
小地瓜叹道:“说来也怪,之前都是收了银子才教孩子读书,可也有例外:非但不收银子教书,有时还能请孩子们吃饭呢”。
“这两孩子就属于那种不交银子还能读书,偶尔还能让先生请顿饭吃的”,小地瓜补充道。
原来如此
刹那间,仲逸心中道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这二人,有自己当年的影子。
与此同时,小地瓜也想起自己当年之事:“既然少东家想让他们来当铺做事,可先从学徒做起”,说着,他指着前面的一处房屋:“他们几个就住在那里”。
触景生情,人之常情。
“小地瓜,你现在马上去药铺为你娘抓药,我在这里随便看看,你不必陪着”,仲逸望着远处的矮屋,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