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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哥,你终于来了,仲大人与樊大人早就吩咐过了,让弟兄们在这等你”,见到沈尘后,借调到博野县的守门差役立刻带他向县衙走去。
“沈大哥,仲大人这次用的是何锦囊妙计?你先给弟兄们透露一点?”,在去往县衙的路上,几名差役随意说笑起来。
“对,对,仲大人一向足智多谋哎哟”,一名差役正欲插话,不料才说一半,却突然跌倒在地。
“那个天杀的?什么东西把老子绊倒了”,那差役刚欲开口再骂,却终于看清脚下到底是何物?
“这怎么有个人躺着?”,那差役惊叫道:“快来看,还有气儿,没死呢”。
“此人一身黑衣,又不明倒在地上,必定不是巧合”。
沈尘立刻向众人吩咐道:“快,将他带回县衙,听候仲大人与樊大人发落”。
“哎呀,沈捕头,你果真厉害,还以为这小子早就逃之夭夭了”,沈尘进了县衙大院,却见刚忙完差事的樊文予走了过来。
“樊大人,你高看我了,这小子是我在路上捡的”,沈尘笑道:“我本想立功来这,但人家不给这个机会”。
哈哈哈
这时,仲逸缓缓从屋门走出,众人见状,立刻围了上去。
显然,他的‘头痛病’已荡然无存。
“靳大哥,你带人先会会这二位黑衣兄弟,城门与县衙门口继续加强守卫”。
仲逸笑道:“这二位兄弟想必不会轻易开口,你们要动点手段,只是,要留活口”。
“好嘞,保证让他们生不如死,死也死不了,咬舌自尽的机会都没有”,靳睿与石成立刻领命。
“看来,城中还有人在背后关注此事,否则,这黑衣人怎么会平白无故躺在大街之上?”,樊文予随口一句。
“是啊,”,仲逸意味深长的环视一圈:“此案背后之人何其多?或许是有人在派出黑衣杀手的同时,又派出灭口之人,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死”。
“那我们用不用全城搜捕?”,罗勇急忙问道。
“还搜捕什么呢?那为首的黑衣人轻功如此了得,能在悄无声息中将他制服,可见背后之人更是了得”,樊文予摆摆手:“都散了吧”。
“什么?这个繆小虎的兄长繆大虎,怎么可能认识徐阶徐大人呢?”,回到房中,听沈尘一番叙述之后,樊文予立刻瞪大眼睛。
“没错,在下接到你们的书信后,即可去蠡县大牧村找到繆大虎一家,他们果真全在蠡县的亲戚家。按照仲大人的吩咐,我都问清楚了”。
沈尘微微皱眉,尽量还原着繆大虎的原话:“当时他的弟弟繆小虎被押入大牢后,繆大虎去县衙申冤,被打了出来,到了知府衙门也是如此。熟料到按察司衙门后,竟再也无人阻拦,至少不敢明目张胆阻拦”。
沈尘继续道:“直到刑部时,繆大虎曾无意中听衙门里的人说:此人,是徐大人特意关照过的。后来他一打听,才知道这位徐大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徐阶”。
徐阶?朝中人人皆知:他表面与严氏修好,实则是真正倒严一派的核心人物。
他怎么会插手此事呢?
虽入翰林院为时不久,但仲逸却能看出其中端倪:从博野县衙、保定府,再到按察司,甚至刑部。
这些衙门中,既然有严氏的心腹眼线,为何就不能有徐阶的人呢?
仲逸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鄱家庄一桩小小的命案,竟牵扯到朝中最大的两股势力”。
直到那一刻,仲逸才似乎明白了嘉靖帝的心思:他之所以亲自过问此事,而又迟迟不下旨意。最后却派出两个毫无根基的年轻人督办此案且授以专权,又特意派出靳睿、石成等高手相助。
或许,这位九五之尊的帝王:另有深意。
圣心难测啊
“仲老弟,我们接下来当如何?”,樊文予问道。
仲逸稍顿片刻,而后缓缓转身道:“事不宜迟,明日,我们就去保定府”。
第240章 保定府(上)()
北直隶、保定府。
才过早饭时刻,仲逸与樊文予一行已抵达知府衙门。沈尘与罗勇等借调的差役全部回了蠡县衙门。
除靳睿与石成外,随行的,依旧是从京城出发时的四名随从。
最为重要的证人繆小虎及涉案知县祁允、县丞严元桥等一干人,皆被带回蠡县衙门看管。
当然,昨晚秘密潜入博野县衙,存活的两名黑衣杀手,也被沈尘等连夜带回蠡县。
至于那已签字画押的口供,此刻早已到沈尘手中,由他暂时代为保管。
无事一身轻,仲逸与樊文予此次轻装前来保定府,正欲孤注一掷。
保定知府位居四品,承接蠡县县衙与北直隶布政司、按察司等,远比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更难对付。
这不?就连出面迎接之人,也与博野县衙不尽相同。
“仲大人、樊大人,实在巧了,张文远知府刚去了西街,当地出了点意外,老百姓的事可耽误不起,要不为何叫父母官呢?”。
黄代柄一脸怪相,却硬是挤出一丝笑意来:“衙门中其他大人都出去了,只有在下这个小小的六品通判,先接待二位了”。
六品通判?这分明就是在提醒仲逸:你连个九品都不是。
“怠慢、怠慢,可是?二位大人为何不提前通报一声呢?也好让大家有个准备不是?”。
黄代柄简直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模样。
“既是有公事,等等又何妨?博野县距离此处不远,想着也不用来回通报,免得麻烦”。
樊文予同样微微笑道:“你说呢?黄大人?都是为朝廷办事嘛,何须计较这些繁文冗节呢?”。
“那是,那是,二位大人一心为公,不顾一路劳顿,此举着实令在下钦佩、钦佩的很哪”。
屁话,简直是无色无味的屁话。
“二位大人远路而来,想必是为博野县鄱家庄血案,朝廷是否有旨意?还请二位大人示下,下官们也好做准备才是”,黄代柄一副没事找事的样子。
“接朝廷旨意?你这个通判还不够资格。关于鄱家庄杀人一案,朝廷早就向北直隶各衙门传达过旨意,难道你们一直都未准备?现在才想起来要示下?”。
咳咳,仲逸冷冷道:“请问黄大人,你这是蔑视朝廷呢?还是将圣上的旨意置若罔闻呢?”。
“啊?下官不敢,万万不敢”,黄代柄急忙跪道:“下官失言,下官绝无此意,请二位大人明察”。
“明察?你先叫人‘上茶’吧?”,樊文予指着前面:“走啊,难道?就在这里接待吗?”。
“是是是,下官失职,下官疏忽,二位大人这边请”,黄代柄一脸笑意,连腰都微微下弯了。
“二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众人正欲移步之际,却见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寻声而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保定知府………张文远。
堂堂知府,出行既无仪仗、回避,更无车马轿子,仅仅几个随从而已。
显然,他压根就没有去什么西街,恐怕就在那个角落里看着吧?
“想必这位就是保定知府张文远吧?”,樊文予微微转身道。
“本官正是保定知府,正四品”,张文远一脸自得:“二位大人远道而来,又奉了朝廷旨意,辛苦、辛苦。招待不周,怠慢、怠慢”。
本官?就不是下官了?
张文远官居四品,樊文予只是个刑部六品主事,在博野县七品知县面前还说的过去,在这个四品知府眼前,就另当别论了。
而仲逸更惨,连个九品都不是。
“大胆张文远,仲大人与樊大人奉朝廷旨意而来,你竟敢如此无礼?”,石成向前一步,单指直直冲张文远的鼻子喝道:“我看,你是活腻了”。
“你?你”,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张文远竟结巴起来:“你,一个小小的随从,如此对朝廷四品知府说话,就不是无礼吗?”。
“我看,你这个知府挺闲的”,樊文予已站到台上:“闲杂人退去,保定知府张文远接旨吧”。
这?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是很没面子?
不过,在这知府衙门的牌匾之下,也不算有失威严。
“张文远,旨意里都说请了,开始办差吧?”,樊文予冷冷道:“将知府衙门相关人都叫来,到堂中议事”。
“二位大人,这是鄱家庄血案相关卷宗,剩下的都在博野县,请二位查阅”,片刻之后,通判黄代柄便开始‘办差’了。
废话,这些卷宗早就看了八百遍了。
“张知府、黄通判,博野县知县祁允、县丞严元桥,你们二人可熟悉?”,仲逸随手将卷宗扔到一边。
望望张文远,黄代柄急忙上前道:“博野县衙的嘛,认识认识,都是一起为朝廷做事,同僚之间,怎么会不认识呢?”。
“他们二人与本案中牵扯甚大,作为县衙的上宪,你们可知晓?”,仲逸继续问道。
“博野县归本官节制,这倒是事实。但他在博野县城,本官在保定府,知县办差也无须时时、事事禀报,所以仲大人方才所说,本官确实不知情”。
张文远刻意望望方才用手指他鼻子的石成,再看看门口自己的亲兵,腰板又渐渐挺了起来。
“哦?这就怪了,据祁允、严元桥二人所说:当初,保定府有人向他们打招呼,说是此案的凶手为繆小虎确定无疑,并特意安排繆小虎的口供,若他随意更改口供,就严刑相逼”。
仲逸缓缓向张文远靠近:“繆小虎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呢”。
此言一出,再明白不过:无论繆小虎,还是祁允、严元桥,都已招供。
“啊?还有这样的事?保定府中,竟有如此胆大之人?”张文元立刻训斥黄代柄:“黄通判,你马上去查,此刻在知府衙门里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集中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