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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的颠簸,夜幕再次降临。
月光出、风又起,窗外呼呼的北风似乎像尖刀一样扫过,一个普通的小山村里,家家户户点起了油灯,到了晚饭时分,屋内却别有一番景象。
各家或三四之人或六七碗筷,席地而坐者,靠于小凳上木桌前的,虽是粗茶淡饭、米粥素羹,素朴简易了些,倒也添了不少人气,颇有温馨之意。
一辆牛车正慢慢驶入这个村庄
第3章 我叫难难()
炎炎夏日、阳光明媚,枝头嫩叶鲜翠欲滴、随风轻轻摇摆;林中蝶飞蜂舞、鸟雀追逐鸣叫;地上一片青草绿毯,零星朵朵野花盛开,一条溪流沿着河道规规矩矩缓缓流淌。
水流至一高约三四丈的石崖处便飞泻而下,落于地面青石之上,一片“啪啪”声响,四周立刻水花四溅,雨雾弥漫。崖下一椭圆形石坑,坑内一汪清水,清澈见底。
微风拂过,顿感清凉舒爽、无比惬意。
三五孩童正于水中嬉戏,他们头戴青草编制的小帽,身上则只有一条短裤遮羞。
孩童中有一个叫难难的小男孩,他今年八岁,脑袋四周被剃的光光的,头顶上的头发被剪成一个圆圆的桃型。笑起来感觉傻傻的,但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却颇显灵性。
此刻他正与小伙伴忙着戏水,身上湿漉漉的,就连头顶的那颗“桃子”也被淋湿了,好像被人咬了几口。
“难难,别玩了,给你说个事,前天村里王婶家的出门回来,带了好多吃的,看吧小妮子给高兴的”,一个小孩大概是玩累了,上到岸边冲着难难大声说道。
难难知道,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是:自己的爹娘何时回来?
同样的问题被村民提及多次,每次难难都不知如何回答。于是他便找到老姑,可老姑的回答每次都是他爹娘去了县城,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年底就回来了。
难难双腿淌水缓缓上岸,穿上衣服一屁股便坐到了一颗大树底下,其他小孩见状后也都纷纷上岸凑上前来。
“你们说县城究竟有多远?要是骑马的话”,难难望着天空,认真的说道。
几个小孩瞪着圆圆的眼珠,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难难确实很善骑马。
他们村有个叫田二的人,最喜养马,也最善骑马,村中小孩都叫他田二叔,平日里大家可以围着让他讲点新鲜事,也可以拜他为师学骑马。
而在这些孩子当中,难难无疑是最佳的。
小小身躯贴在高头大马背上,上马之时,起初难难还要借助台阶而上,可缰绳抓在他手中时却能进退自如。难难的骑术就算是一种天赋吧。
“不妥不妥,听我爹说咱村到县城可远了,即使你骑马也找不到”
“且不说路远,道上还有强盗坏人,还是不去最好”
“还要有银两,不然你会饿死的”
不妥,不妥
此村名叫义中村,村中西北角住着一户姓龚的人家。
这个龚老头种庄稼倒是把好手,却不好管事,现年过半百一点都未变,对妻子更是言听计从。
龚老头两口生有一子一女,女儿已远嫁他乡,几年都难得谋面一次。平日里,老两口和小儿子龚家柱一起吃住。
家柱还未成婚,老两口从小惯着他,所以这个宝贝儿子也无甚真本事,可他偏偏心气高,说了几家姑娘不是他看不上人家,就是姑娘们不愿进龚家门。
可人非全无是处,家柱对爹娘却颇为孝顺。龚王氏平日里操持家务,对邻里倒也大方,龚老头忙里偷闲,经常帮村民做些农活,一来二往日子还能过得去。
而这个龚老头的老伴龚王氏,就是难难的老姑,难难家的“远方亲戚”。
龚王氏给小孩起名“难难”。
意思是经历过了大难还能存活下来,将来一定有大福。
作为一个村妇,她就这么理解。
龚家人读书少,村里也没有几个识文断字的,“难难”这个名字就这样口口相传了。
从陆家庄回来后,龚王氏苦思良久也未弄清表哥家究竟发生何事,后来官府派人去查,最后也是无功而返,却严令陆家庄的村民:此事不得外传。
作为龚家的主事人,龚王氏也向龚老头和儿子下“严令”,她去陆家庄之事不得外传,表哥是朝廷命官,闲言碎语多有不便。
碍于情面,龚王氏当时去陆家庄之时因怕被村民讥笑为巴结亲戚,所以只说去女儿家小住几日,并未提及陆家。
陆家庄距离义中村较远,在这个只以牛马牲畜代替脚力的时代,距离就是隔离,陆家庄就是陆家庄,义中村便是义中村。
两村之间再无所谓的亲戚往来,且官府严令此事不得外传,如此一来义中村人对于陆家庄之事也就不得而知了。
倒是陆家庄内部各种说法流传:村中有人曾于某夜偶见陆本佑带回的那两个年轻人在院中舞剑,此二人武功极高,定是他们救了陆家人。
还有人说事后在陆本佑家发现了二十多人的脚印,看样子行凶之人至少有十余人,那两个年轻人武功再高也不至于能将这么多人制伏。
但有的人还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果真如此?那怎么在陆家的院子里不见一具尸体?
还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以讹传讹,时间久了几无可信之处。
但毕竟说归说,却是都在陆家庄内部,
小村里人从未遇到这等大事,当时县官带着衙役当着全村所有人的面下了严令:此事绝不得外传,闲话归闲话,闲话久了就索然无味,毕竟保命要紧,所以没过多久人们便将此事淡忘。
不过众人皆是事发后次日才知陆家之事,在他们眼里并不知道还有个孩子留下,陆本佑全家神秘失踪才是大家对此事最没有争议之处。
从这一点来说,没有人追问孩子的下落,难难在她老姑家里是安全的。
尽管起初龚老头和他儿子龚家柱不太愿意领养这个远方亲戚,但龚王氏态度非常坚决,龚老头惧内,家柱窝囊,且两家毕竟有层亲戚关系,所以也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当然,龚王氏还有更充足的理由:活要见人,表哥家人只是失踪,若有一天回来,以表哥家的为人,绝不会亏待我们。
而她带回来的那袋银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对此,龚老头和家柱倒是深信不疑。
在老百姓眼里,“陆大人”终究是“陆大人”,绝对不会缺银子的。他们盘算着:养这个孩子比种地都划算。
亲戚关系重要,有时,银子更重要。
关于难难的身世,龚王氏只能用她村妇的思维来编造了:
“这个孩子是自己女婿的一个亲戚家的,村里遭了大灾,饿死不少人,孩子的爹娘只得逃难,只好托人抚养,等孩子爹娘他日回乡之后,再接他回家”
龚王氏将这些话教给家里人,从此大家便都这样说了。
在这个时代,天灾人祸时有发生,一旦那里发生大灾大难,波及的州县有时可达数万人之多,富贵人家用银子买人唤作奴婢且不说,普通农家收养灾民反而被视为做善事。
更何况,还是女儿婆家的亲戚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人问及时,龚王氏自有她的这套说辞,别人才不会理会其中的真假。
可是,若难难自己问起呢?
龚王氏想着:等难难会讲话后,如若问起他父母的下落,只能说他们去了县城,小孩易哄,过一天算一天,没准那天表哥就回来了,就不用靠谎言维系了。
在龚王氏的眼里,县城就是很远很远的地方,要比陆家庄远的太多太多了。他们村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去过那里,因为那个地方在山的那一头。
到底要翻几座山,她就不不得而知了。
“村妇的思维”遇到“村民的思维”,在这个以耕地和种庄稼为业的小山村来说,闲话只是用来消遣,而非用来考究。
九九八十一难,从陆家庄来到老姑家后,难难就此成为了“义中村”人。
义中村地势偏僻,北方少雨多旱,但村民们辛苦劳作,将河两岸的低洼之地开垦平整后撒上种子,可耕之地有所扩增,春播、夏长、秋收,一年下来各家粮仓还算殷实。
男耕女织,妇人们自养家畜,盛夏初秋青草处可见牛羊,秋后打谷收米去皮留有糠麸,便可养鸡养猪,秸秆枯草料既做柴火,亦是牛羊过冬之食。
朝阳初升,鸡鸣狗吠之声响起,夕阳西下,牛哞羊咩之音回绕,无形之中造出一副勃勃生机之景,透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难难如同青苗般,身子渐渐拔高,长得还算结实,无甚病灾,龚王氏颇为欣慰。
后来龚家柱终于成婚,但因龚王氏在家主事多年,凡事习惯由她一人做主,可这儿媳偏偏不吃着一套。
鸡毛蒜皮、大事小情,没过多久婆媳间矛盾便凸显无疑,家柱窝囊,既习惯了听从老娘的吩咐,又不敢得罪自己的女人。
龚王氏不想让儿子左右为难,全家就商量着按照村里的惯例:给龚家柱新盖个小院落,从此就分开住了。
如此一来,龚家也就等于分家了,而难难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龚王氏眼里:难难早已是家中一员。
第4章 那一眼()
清风徐徐,绿草碧碧,午后的盛夏暑气稍减,刚从水中钻出来的孩童们,在讨论了难难是否应该去找他爹娘的问题之后,此刻他们要开始忙正事了。
农家娃儿早当家,不过像他们这般年纪,顶多也就是给家里帮点小忙:放养一两只小羊,帮忙拾些柴禾之类的,绝大多数小孩干活就是个借口,大家能聚到一块玩耍才是真的。
将“咩咩”小羊拴在草地上的一棵大树下,以树为轴,一个大圆圈就是它一日的觅食范围,林中捡些干枝就算柴禾,偶尔采摘几个野果就算是额外的收获了。
不过这都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