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层,早在向县衙往回走的路上,仲逸就想到了。
他端起茶杯,闻闻茶香,简单的回了一句:“按照现在这个行程,还可以延长三五日,若是再加紧赶路,应该还能延长两三天的功夫”。
如释重负,吕知县起身拜道:“那下官就请了:鄙县的这桩案子,还请仲大人能指点一二”。
身为翰林院侍读,仲逸并非三法司的人,朝廷有规制:办案有程序,即便京城三法司的人也不能随意过问和干涉。
不过,这个‘指点一二’,就大不一样了。
很明显,吕知县是想仲逸为他‘出谋划策’,而仲逸也正好路过此处,多呆几日也无妨。
只要没有耽误朝廷规定的期限,又没有违反规制,是完全可以的。
仲逸在一路之上可以随意‘走走’、‘看看’,这个范围就更大了,完全可以理解为:只要遇到事关法度之事,还是可以‘管一管’的。
这一点,本身就属‘临机专断’的范围。
想到这里,仲逸笑道:“吕知县言重,先说说案情吧”。
如此推来推去,再客套下去,这茶就要凉了。
哎,一声长叹,吕知县开始整理思绪。
“不知为何,今年以来,本县连连发生一些怪异之事,先是养马的家户家中马匹离奇死去,说是得了什么怪病,但后来这些家户中又闹起鬼来,闹得人人心惶惶”。
吕知县叹道:“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没想到各地接连二三出现马匹死亡,不少人只能将马匹卖掉,说来也怪,只要卖掉后就不会再发生闹鬼的现象”。
这事?怎么听着有点迷糊?
吕知县的思绪还未缓过来,还是案子本身另有蹊跷?
仲逸稍稍皱眉道:“贵县总共发现多少户、多少马匹死亡?闹鬼与马匹死亡间有何关联?为何卖掉后就没事了?”。
末了,他特意说了一句:“这些马匹,都卖给谁了?价钱如何?之后还会离奇死亡吗?”。
吕知县连连摇头道:“哎,都是下官糊涂了,竟说不出重点来”。
“从今年开春至今,已有百余马匹离奇死亡,但分散在很多养马户中,大约有六十多户,且在全县各地都有,每次马匹死亡前后,这些家户必定闹一次——鬼”。
吕知县继续道:“后来听说只要将马匹卖到城中何家,就可以躲过一劫,价钱嘛,自然就低了很多。说来也怪,何家的马匹却全都好好的,听说是喂了什么药,不会有灾病缠身”。
仲逸放下茶杯,缓缓说道:“那其他养马户,为何就不要这种药呢?这与闹鬼有什么关系呢?”。
吕知县简直要哭了:“谁说不是呢,同样的药,同一个郎中配的,可别的家都不管用。至于闹鬼嘛,听说是这也是导致马匹离奇死亡的缘故,何家专门找人看过,还做过法事,这才躲过去了”。
听说,又是听说。
仲逸对这个吕知县有些吃惊: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为何断案之时总是靠‘听说’呢?
“那你再说说,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那其他养马户又为何不做法事呢?”。
仲逸不想再‘听说’下去了。
吕知县更是一脸惆怅:“是听城中几个算命先生说的,后来大家也都这么说。至于做法事嘛,那也得不小的开支,再说有的养马户家也好像做过,只是没有那么大,人家说法事场面太小了,没镇住”。
这话说的,就是一个村民向衙门报案来了,哪里有点知县说话的样子?
吕知县那个愁啊:若是年底马匹交不上来,他无法向朝廷交代,该如何?
倒霉的还在后面,这个暂且不说,眼下的案子也迟迟结不了,更无法向百姓们交代。
之前,倒是有个办法他曾想过,城中何家可以将马匹卖给他们,但价格很高,县衙若是按照这个价格收,根本承受不起。
而何家家大业大,家族中有很多养马户,他们只是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提供了一个大大院落,同时也就是将马匹聚集一起来养,这也说不出什么不妥之处。
“说说看,这似乎都是马匹的事儿,怎么就牵出命案来了?”,仲逸对眼前这个知县,是越发不解了。
吕知县这才似乎想起重点来:‘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有几家养马户的年轻人不服,等着夜里‘捉鬼’,结果第二天,鬼没捉到,自己便断气了。还有几家不愿意将马匹卖给何家,结果在回来的路上掉下了山崖’。
“啪”一拍桌子,仲逸怒斥道:荒唐。
荒唐,是此案荒唐,还是这个知县荒唐?
亦或二者都有?
吕知县急忙哆嗦道:“请仲大人息怒,下官才识浅薄、能力有限,又常年患病,实在是有心无力,还请仲大人千万要帮帮下官,帮忙全县的百姓啊”。
仲逸起身而立,看样子,要开始‘指点一二’了:
“将城中所有算命的,全抓起来”。
“抓算命的?他们只是个算命的,城中有十几个呢”。
“都抓起来,还有为马匹配药的郎中,全部请到县衙”。
“这个人也不少呢”。
“将全县凡是马匹死亡、卖掉马匹的养马户全部登记:马匹死亡的时间、数量,闹鬼的时间、次数,卖掉马匹的价钱,一一记录”。
‘这个,可以,已经有记录了’。
吕知县不解道:“仲大人,下官要提醒一句:这何家可有些来头,在知府衙门有亲戚”。
仲逸笑道:“本官只是个建议,现在还不到动何家的时候,若是真要查起来,知府衙门又如何?”。
这话说的,吕知县来迁安县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说过。
重重点点头,吕知县直起了腰板,向门外喊了一句:“来人啊,把街上所有的算命先生,全给我抓起来,郎中为马匹配过药的郎中,也一起带来县衙快”。
第610章 升堂(上)()
街上行人依旧,还未到晚饭的时间,一向冷清的县衙,竟变得热闹起来。
街上算命的全部被抓了进来,而那些为马匹配过药的郎中,只要在城中的,也全被带到了县衙,衙役们够忙活一阵了。
这场面,对县衙的三班衙役来说,是好多年没遇到过了。
按照仲逸的建议:将算命的和郎中分开,前者先押入大牢,后者由衙役们一一盘问,诸如给马匹配过什么药,每家的药物有什么不同等。
“凭什么抓我们?朝廷就没有王法吗?这样做是要受到惩罚的”。
人群中,有一个算命先生说道:“在下今日算过,牢中有冤气,今晚,必有灾祸降临。放了我们这些人,或许能化解一二”。
如此一说,竟有几名衙役不由的停下脚步,朝吕知县这边望来。
‘这个’,吕知县又没主意了。
这是一个心思甚重之人:有个担事儿的,自己就往后退。
看在眼里,仲逸缓缓上前几步。
“你们不都是算命的吗?今日算算你们自己:看今晚什么时辰能吃晚饭,晚饭都吃什么?”。
仲逸向人群中再次大声说道:“此外,你们再算算,什么时候能出去?”。
此言一出,算命先生们个个耷拉下个脑袋:从吕知县对仲逸毕恭毕敬的态度不难看出,他的官比七品知县大多了。
对算命先生而言,最大的挑战莫过于让自己算自己的‘命运’:这简直就是要了血命了。
“你们都听着,没有本官的准许,谁要是敢给这些人喂一口饭,老子扒了他的皮”。
吕知县果真会配合,向县衙的衙役下了死令,连读书人的斯文都不要了。
“知县大人,那要是喝水呢?给不给?”,一名差役问道。
吕知县白了一眼:“滚一边去,仲大人说不让喝水了吗?”。
嘻嘻
算命先生就这样被带到了县衙大牢,他们能否算出来自己的命运,那暂且不说,剩下的就是这些为马匹配过药的郎中了。
“把他们几个全给我带进来”。
吕知县望望仲逸,便吩咐衙役们将这几名郎中带入大堂
“仲大人,要不我们先用过晚饭,再审吧?”。
站班衙役左右站立,郎中们个个跪了下来,来到到大堂,吕知县望着窗外,不由的向仲逸问了一句。
这才午后在衙门吃的‘接风宴’,仲逸一行还真是没有多少胃口,不过吕知县一番好意,岂能驳了面?
‘那就这样吧,饭菜端到这里来,吕知县就边吃边审吧’。
仲逸特意补充了一句:“哦,对了,本官只顾着赶路,待会儿就多上些饭菜,要荤的。不过,本官要在堂后用饭了”。
仲逸不必在大堂前参与审讯,还不得点他一壶酒?
‘去,告诉县衙的老厨头:最好的肉、最好的菜,今晚这顿本胡知县——自掏腰包了’。
吕知县终于大方了一把,向底下的衙役说道:“还有你们这帮兔崽子,都打起精神来,忙完后到伙房,个个加酒加菜”。
‘威武’,一阵木棍撞击声。
有了这句话,衙役们似乎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起,吕知县端坐正堂,一脸的严肃。
堂后的仲逸缓缓端起茶杯,听听这个吕知县到底断案如何?
尽管在此之前,仲逸已将该案的重点告知于他,不过还留有吕知县发挥余地的空间。
首先一番:堂下之人报上名来,祖籍、住处、年纪、干什么行当之类,这都是以众人皆知的。
“本县养马户中的马匹患病所用药,可是你们所配制?”,吕知县开始切入主题。
堂下:是是是
“各家所用药方是否一样?与城中何家的一样?”。
堂下唯唯诺诺道:大人,这药方是根据病情来开的,不同的病情用的方子是不太一样的。
吕知县顿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