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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不错,风和日丽下,空气显得格外干净,让人忍不住有多向外走走的冲动。
盐课衙门最近还算清闲,无非偶尔说说灶户们还会有什么优待,或者年底时,盐课衙门有什么新的‘赏赐’。
所谓盐课衙门的赏赐,实际也就是仲大人的赏赐、向来属于很大方的那种。
后院一块空地上,陶雯儿正与仲姝在说着什么,明亮的阳光下,四周皆是高高的围墙屋舍,院里还真有几分暖意、懒懒的暖意。
“仲姝姐,要不,我们对弈一局?”。
见院中有一副石棋盘,陶雯儿立刻走了过去,很有信心的样子、‘认真’输掉的样子。
答应是答应了,但仲姝还是特意说了一句:“待会儿,叫你仲大哥过来吧”。
棋不逢对手,陶雯儿依旧一脸的笑意:“既然仲姝姐如此想你家仲大人,那我还是现在就去吧”。
这位从东南福建来的小女子知道:若论起棋艺来,她连仲姝弟子的资格都不够。
仲大人本就是没什么架子的,尤其像身为师姐兼夫人的仲姝叫雯儿来请,那自是‘随传随到’。
片刻之后,小院里渐渐热闹起来:仲逸才来没多久,程默和刘妙妙也来凑热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么好的太阳,何不享受一番?
“哦,仲大人、仲夫人也在啊,闲来无事,本是要找小墩子的结果恰巧遇到了妙妙姑娘”。
程默‘解释’道:“既然你们要对弈,那我就告退了”。
说话的功夫就要走了,也不管身后同样有些尴尬的刘妙妙。
“默大哥,莫要着急嘛,我一个人‘观战’,多么的无聊啊?”。
一旁的陶雯儿笑道:“干脆,我们来打个赌吧:仲大人与仲夫人,谁更甚一筹?”。
她给一个起步的数字:就一两吧,我赌仲姝姐赢。
既然陶雯儿都这么说了,程默也不再打算离去,他不甘示弱道:“一两就一两,我赌仲大人赢,不过常言‘观棋不语真君子’,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一直没有言语的刘妙妙上前道:“对弈是对弈,赌是赌,不就是一个乐趣吗?这丝毫不影响观棋,赌注是在对弈结束后才兑现的,干嘛要插嘴呢?”。
末了,她向程默翻个白眼:“程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按理说我不能说你,但这次,你确实少了点乐趣”。
‘啪’的一声,刘妙妙也掏出一两银子来,对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来说,这一两银子,可绝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拿出手的。
她也顾不得别人是怎么看的:“这么着吧,我就赌仲大人与仲夫人——和棋”。
和棋?
程默和陶雯儿相视一眼,而后连连摇头道:“不可能,我们看了这么多次了,仲大人和少与人和棋啊”。
仲姝微微一笑,顺便与仲姝玩笑几句,准备摆开阵势的样子,二人也看的明白:刘妙妙自己说小赌是‘乐在其中’,但实则她才是最‘用心之人’。
也不想想,仅是说说谁输谁赢,那又能如何?
“夫人先请”,说笑声中,仲逸已向仲姝‘叫阵’。
与此同时,那三人立刻‘闭嘴’,在各自的位置细细看着桌上的棋盘,从来都没有那么认真过。
前衙中,同提举王核与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三人在喝茶说笑,倒是很融洽的样子,全无之前那种‘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的感觉。
今儿个是怎么了?天气好了,人都变了?
三位大人找不到他们的提举仲大人,派衙役‘查看’一番,得知他正在后院与夫人对弈,各自又摇摇头:还是就不要打搅了吧?
王核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样吧,本官出一个字谜,二位大人谁若是能猜得出来,也有‘赏银’:每人二两”。
三人当中,蔡一书年事最高,又自认为读书最多,他岂能为了‘二两银子’而折腰?
换作别人就算了,为一乐嘛,可这是他平日里的死对头王核,这还了得?
“字谜什么的就不必了吧?大家都是读书人,我们何不对诗几首呢?”。
蔡一书提议:“若是那位能对的上,下官愿意——一句一两银子”。
好大的口气,为了所谓的颜面,这位吏目大人也是豁出去了。
“我赞成,就这么来”,副提举姜军立刻举双手赞成。
‘关键时刻’,还得要靠所谓的——自己人,否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前衙一片诗词歌赋,文人范儿十足,后院的对弈也终于有了结果。
这个结果,就是刘妙妙赢了:如她所料,仲逸和仲姝和棋了。
收获不小,不到一个时辰,二两银子到手,若是常有这么好的事儿,何必还有做这些杂务、俗务呢?
呵呵,假设而已
“仲大人,仲夫人,常言大赌伤身、小赌怡情,今日小赚碎银,妙妙有个不情之请”。
这个不情之请,大家似乎都有些好奇,刘妙妙也不卖关子,她将手里银子放到桌上,微微笑道:“就这点银子,我们今晚的一桌酒菜,差不多了吧?”。
她特意强调:‘当然,不能与人家盐商的吃喝规格比,就寻常饭菜嘛’。
陶雯儿皱皱眉,抬头仰望道:“现在还这太阳还可以,若是到了晚上,会不会很冷?上街就算了吧,仲大人的身份,如此招摇过市,不好吧?”。
程默也表示赞同:“是的,眼下比起当初,认识仲大人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些不合适”。
他所说的这个‘不合适’,恐怕就是这位仲大人出门在外,为何要带着三位女子吧?
仲姝与陶雯儿倒罢了,尤其刘妙妙,总归是好说不好听的。
三人如此商量开来,倒似乎没有仲逸夫妇什么事儿似的。
‘要不,这样吧,夜晚天气冷,仲大人又多有不便,我们何不在衙门里做一桌饭菜呢?’。
还是刘妙妙想出了一个主意:“让程默大哥上街买些食材来,我给大家下厨,只是还请大家千万不要嫌弃我的厨艺”。
这话说的,原来她的心思压根就不在饭菜上:为了能与仲大人同桌而坐,才是重点所在啊。
这是个有心之人、十分的有心
无论大事小情,但凡有人张罗,那便是最幸福的了:吃饭便吃饭、穿衣便穿衣,至于饭菜口味如何,衣料成色如何,那倒是其次得了。
夜幕刚刚降临,门外的衙役再次换班,大院伙房里此刻正是热闹一片,换下来的衙役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提举大人的房中,灯光还算明亮,程默正稳稳站于中间,面对着三个‘爱听故事的人’,他再次侃侃而谈、娓娓道来。
仲逸不以为然,在翰林院时,二人经常如此,以此来打发时间,见惯不怪了。
仲姝似乎没有表态,倒是一旁的陶雯儿,听的还算认真,不由的笑出几声来。
“嘻,你这又是在胡说,都与之前讲的冲突了”,时不时的,陶雯儿也会‘指点’一二来。
有这么个活宝般的跟班,有的时候,能有意外的收获。
“又是讲你那不着边际的故事?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卖关子了吧?”。
才备好的饭菜的刘妙妙走了进来,不由笑道:“这位程默大哥说书啊,故弄玄虚、添油加醋的本事相当了得,远远超过故事本身了”。
程默呵呵一笑,众人也纷纷起身而来:该是用晚饭的时间了。
抱怨归抱怨,从这一点来说,程默还是很感激刘妙妙对自己的‘打击’和‘揭短’的,反倒可以看出二人其实还是很熟悉的。
否则,一般人也开不起这种玩笑。
毕竟,人家是‘救命恩人’嘛
饭菜不错,人的心情似乎也不错,亦或刘妙妙的厨艺能说的过去、果真有点真本事,这饭还算吃出点味儿来。
“借此薄酒,再次感谢仲大人、仲夫人、还有程默大哥的救命之恩”。
几巡后,刘妙妙还是起身举杯提议:“诸位莫嫌妙妙多言,想我是个什么身份?竟能与堂堂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出身的提举大人同桌而坐,真是三生有幸”。
末了,她依旧感慨道:“此情,难得;此酒,难得;此话难得,也要说:你们是妙妙的贵人、恩人大恩大德,今生永不敢忘”。
看看,这话说的,越来越不着边际:重复之言,即便再真切的情感表达,也会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还没醉呢,就开始说酒话了。
见别人都不再言语,陶雯儿微微笑言道:“那都是仲大人和程默大哥的功劳,当时我与仲姝姐并不在场这些感恩的话,我们受不起啊”。
刘妙妙微微点头,脸红了许多
“程默,看这不多了,你们就先回吧”。
仲逸说了一声,顺便叮嘱道:“对了,把妙妙姑娘也一起带走吧,雯儿,搭把手”。
渐渐地,众人喝的有些多。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如此。
仲姝在陶雯儿的搀扶下,缓缓向自己房中走去,仲逸随后也跟了上去,屋中只剩程默和刘妙妙二人。
“程大哥,这是哪儿啊?你要带我去哪里?”。
刘妙妙看似确实喝多了,才这么说了一句,又反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不走了,就在这里吧”。
程默并不理会这些,他也不会真将眼前这位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扶’到房里,那样会被其他衙役说三道四的。
类似谣言、传言这种东西,往往是最能传播的。而在这些所谓的传言当中,尤属男女之事传的最快、最热闹。
“还是算了吧,那怕去叫个老妈子来,也比我扶着她好一点”。
来到院中,程默又唤了几个衙役,大家一起去找个女人来、再将屋里的女人一起带走。
反正仲大人与夫人已经回了个自己的屋子,这里就是他这个‘跟班’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