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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仲逸说的头头是道,手中之物也不假。那守卫也不再理会,只是转身指着仲姝道:“她是怎么回事?”。
仲逸笑道:“哦,为了赶路方便而已,才作为权益之计”。
“仲先生,我方才还真把他们当成是咱蠡县守城的刘三那帮人了”,罗英笑道:“这京城果真名不虚传,以后说话还真的小心才是”。
仲姝不由的笑出声来,罗英一阵尴尬,仲逸只得解释道:“师姐莫笑,除了蠡县,他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已经不错了”。
哪里顾得上听这些?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酒旗茶幡随风而动,马车轿子时有路过,罗英叹道:“我的乖乖,这随便一条街就比我们蠡县要大许多了”。
夏日来临,街上妇人女子衣衫单薄,不少人又偏偏外罩轻纱,走姿摇摆间,举手投足中一种若隐若现之感,令人难免想入非非。
走街过巷转悠半天,终于到了樊文予之前那个小院,原本就对那红玉没有几分好感,如今师姐也在,仲逸却只得来此地找樊文予,此时是午饭时间,按之前的规律,樊文予极有可能回来吃饭。
当然,仲逸此举还有一层考虑,若是径直去找外叔公,难免让罗英多想,无端端的突然有个刑部五品郎中的外叔公,就是樊文予也会生疑。而罗英之前就在蠡县县衙,找樊文予是再正常不过了。
罗英来自蠡县,可谓知根知底,况且一起相处多日,自然无须多疑,只是此事与他无关,不让他知晓也是为了他好。
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回应,仲逸只得对罗英道:“你在此等着,我们去刑部找樊大人,一会在此会和”。
刑部?正二品的衙门,作为在县衙当差多年的罗英来说,对六部中好奇之心最大的莫过于刑部了。如今虽不能马上前往,但樊大人在此当差,以后去的机会多着呢,即便是踏进这刑部大院都未尝不可。
想想都觉得刺激
“找照磨所樊照磨,烦劳差哥通报一声”,来到刑部门口,仲逸便开口道。
那守卫细细看着仲逸,似乎有几分眼熟,当初他来此地协助办差,进出之时守卫们自然要多留意几分,稍有印象也不足为奇。
片刻之后,樊文予便在守卫的带领下缓缓走了出来,才到门口便先笑道:“果真是贤弟啊,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近日可把为兄闷坏了”。
“这位是?”,走进之后,樊文予才发现仲逸身边还有一个身材苗条、长相清秀的“男子”。
仲逸将他拉到墙脚一侧,轻声附耳道:“我师姐,女扮男装为了出行方便,才出此下策,只是手法拙劣了些,乍一看还行,细细一看便知还是女儿身”。
毕竟是朝廷命官,樊文予再次打量仲姝一番,这才发现确实不难看出原先的模样,只是发束与着装稍稍改变而已。
不过樊文予觉得仲姝扮相十足,她这举手投足间颇似男子之风,男女言行本就有别,形似不比神似,着实难模仿,这要比那精心装扮更令人信服。
“到晚饭时间尚早,我这里走不开,先随我进去”,说着樊文予便带仲逸与仲姝进了大院,那守卫见状非但没有阻拦,而且还向他们点头微笑。
才数月的功夫,樊文予便能与他们打成一片,确实厉害。
京中繁花似锦,闲来无事的罗英干脆坐在地上,一遍遍的数着街上过往的马车与轿子,只是偶有年轻俊美的女子路过,一时乱了神,只得从新开始数起。
良久之后,他终于看到那几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过来。
“小的见过樊大人”,罗英见到樊文予后颇为兴奋。
樊文予后退几步,细细打量一番,而后哈哈大笑:“果真是你小子,怎么放着县衙的差事不做?随仲先生来京城做买卖了?”。
罗英一脸尴笑道:“就是,就是想着跟着仲先生长长见识,至于做买卖,小的也不懂经营之道,有口饭吃便可”。
几人随意说说笑笑,樊文予已将小院的大门打开。
“老弟啊,我已搬到刑部附近的新宅之中,你初来京城,还未找到落脚之处,这处宅院你就住着吧,若是他日赚了大钱,重新置办一处便是”,樊文予笑道:“若是真如罗英所说不善经营之道,那此宅就赠与你了”。
仲逸急忙摆摆手:“这可不行,不行,我住此处,那红玉”。
见有别人在,樊文予急忙制止道:“她那是暂时寄住,如今已回到祖籍,她走后,我请匠人将此处重新装修一番,当初你离京时说还要回来,便一直给你留着”。
经此一说,仲逸这才发现院内外确实焕然一新,樊文予是个爽快之人,他既如此说便不必推辞,至于是买是租,日后再说吧。
此院虽小了点,但毕竟是独门独院,重新装修以后的格局便成了一间书房、两间主屋,一间侧屋,还有一个小厨房。
莫说暂时居住,就是拖家带口过日子也绰绰有余了。
众人落座后,樊文予说到重点:“贤弟能再次来京,为兄甚是欣慰,只是上次说凌云子大师为你在京城谋条出路,如今为何要开店做起买卖来了?”。
仲逸长叹一声,无非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开支甚大,养家糊口而已之类的话。
谁知樊文予却不以为然道:“既是如此,先凑合一段也未尝不可,有机会我便为你再找条门路。如今你闲来无事,若有事找你相商,也就方便多了”。
第91章 万事开头难()
晚饭后,二人小酌一番,樊文予便起身告辞,仲姝与罗英已回到那小院之中,一路劳顿,这小子回到房中便呼呼大睡起来。
与樊文予道别后,仲逸便朝另外一处宅院走去,来京之后,他还要见一个人。
夜色中,文府大院依旧那般祥和、有序,文泰已结束探亲之假回到刑部,此刻刚刚用过晚饭,正与那中年男子一起品茶。
仲逸后来得知,此人名叫吴风,跟随外叔公多年,深得他信任。当初扮作乞丐要为他卜卦的就是此人。
听到有人敲门,管家前去开门,此人正是文泰派出为陆本佑送信之人,是文泰从老家族亲中带来的,与陆文氏平辈,论起来,仲逸还得叫他一声舅父。
“原来是公子来了”,那管家急忙请他进来:“老爷正在书房喝茶呢,我这就带你去”。
“什么?你打算在京城开家店铺?”,文泰不解道:“你从未做过买卖,这能行吗?”。
仲逸便将他在卫司听到林啸义与指挥佥事谈话向文泰说了一遍,而后便等外叔公的决定。
文泰缓缓端起茶碗,轻轻抿一口,他细细听着仲逸所说,若有所思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叔公,之前去下边巡查时,确曾听过有人强盘别人家店铺之事,主要是当铺与药铺,尤其是经营好一点的。
如此一来,他们的店铺越来越多,之后便可一家独大、一家独霸。按你所说,严磬染指这宗买卖的话,那罗龙文与他狼狈为奸,想必二人都有参与”。
仲逸不解道:“那些被强行盘走店铺的东家为何不向官府报案呢?即便罗龙文他们有权有势,可京城的衙门何其多,就没有一家敢管吗?”。
一直站于文泰身后的吴风却开口道:“他们才没那么傻呢,背后是官家,但一直出面都是大管家,他们将店铺盘下后,继续用之前的伙计掌柜,待遇也丝毫不减,而且东家也可得到一笔封口银子,如此还有谁可上告?”。
起初确实有人向衙门相告,文泰这才知晓其中一些门道,后来他们如此对待伙计、掌柜,甚至东家后,便很少有人提起此事了。
民务农,官主政,为商之道本就不被重视,民不告、衙门自然无人过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文泰继续道:“这两种店铺不同于客栈酒楼布行,无须油烟嘈杂、无须染工、杂工。开店所需伙计不多,往来之人不会蜂拥而至,平时便于管理,但利润颇丰。
当铺当物估价往往很低,而当主往往走投无路急于现银,如此落差,从中获利往往能达数倍,甚至数十倍。而药铺更不用说,平日里再节俭之人,对这药材也无法讨价还价,获利自不用说。
其实,很多大买卖背后都有高人,只是严氏父子权势太大,这才无人插进来,即便是有人参与分点红利,那也只是九牛一毛”。
听外叔公这么一说,仲逸这才发觉果真是不善经营之道,之前并未想过这小小店铺竟有如此门道,此时他倒是对爹爹产生几分钦佩之情。
文泰似乎看出仲逸的不解之处,他继续道:“若是叔公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想借助开店铺引起罗龙文或严磬的注意,之后便等着他们来将你店铺盘下,从而打入他们之中?”。
仲逸呵呵笑道:“是有此想法,被外叔公看出来了”。
“那你可知,在这京城地面,尤其是稍稍不错的地段,临街之店本就一房难求,这店铺一年的租金是多少?若是从别人手中接过来,转让费用需多少银子?”,文泰一字一句道:“抛开这些不算,当铺需要大量现银,药铺需囤压药材,这笔开支又是多少?”。
“孩儿身上有两千两左右”,原本还有些自信的仲逸,此刻却面露难色道:“如今看来,这点银子恐怕在交完租金后就没多少了”。
文泰似乎看出了仲逸所虑:“外叔公有些字画,都是早年老友所赠,另外些许收藏之物,估计能当个两三千两,明日我便让吴风去当铺,加上你的两千两,勉强凑合吧”。
这时,吴风提醒道:“即便是凑足了本钱,那若是经营不好,恐怕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文泰微微一笑,却轻松道:“这倒无妨,逸儿只是为了引起他们注意,而后介入他们内部,到时见机行事便可,刻意抬高当物的价格,有意压低药才的价格,立刻就有人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