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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告诉过自己做人要正直、要善良、要知道大义所在。可没告诉过自己,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对与错。自己偷看小姐洗澡是卑鄙的,因为小姐不愿意,而马家又对查家有恩。
大哥是去花钱看女人,想必对方是愿意的。那有什么对与错呢?
其实自己也想去看,也想知道到底什么是喝花酒逛窑子。只是父亲告诉过自己,“欲不可纵”,所以自己才不能去。也不知道那窑子里有没有窅娘和窑姐,有的话还真想见一见。
秋荷见二哥若有所思,便以为二哥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就站在二哥跟前开始数落起大哥的种种不是。
正说着,庞有计走了进来。他听见秋荷在抱怨他,他拿秋荷没办法,但对付愚二有的是办法。
他问愚二:“我给你的书,你看了吗?”
愚二笑了:“看了,但一句也没看懂。”
“我知道你看不懂,你一天到晚呆在家里,不跟人接触,就不懂得生活。不懂得生活,你又怎么理解得了生活?不能理解生活,你又怎么会看得懂《道德经》?看不懂《道德经》,你又怎么会懂得了你父亲?”
秋荷看见二哥若有所思地不停地在点头,就顿时忧心起来。二哥不会让大哥带坏吧,该不会也去喝花酒逛窑子吧?
这天下午,庞有计找到魏蛮子,告诉他,愚二要和他们一起去喝花酒。
魏蛮子不信:“愚二愣头愣脑,不食人间烟火的,会和我们去喝花酒?”
庞有计便和魏蛮子打赌:“十个大洋,输了可不许赖。”
于是两人叫上李大锤,一起来找愚二,约他去听大戏喝花酒。
让蛮子没想到的是,愚二竟痛快地答应了。
正是正午时分,初春的太阳暖洋洋地挂在天上,播撒下一地的洵美和惬意。
时间还早,蛮子带着大家来到一家茶园喝茶听曲热身。
这茶园并不堂皇。
在黑河之畔,几株粗大的楠树之间,拉有几条粗绳,就算是框定了范围。只在另一侧,盖有一排半敞形的房屋。
茶园风景到也还算得上雅致,院内种着各色花卉,又可扶“绳”眺望,观江水之悠悠,看青山之隐隐。
李大锤笑着问:“蛮子,怎么不去个好点的地方,却跑到这里来。简陋了点啊,你这是看不起愚二啊!”
蛮子一本正经:“这地方有个女娃儿,小曲唱得那才叫好。今天,就先让愚二饱饱耳福。”
愚二觉得茶园真是不错的地方,有说书的,有唱评弹的,也有赏花赛鸟的。
蛮子说的女娃叫欧阳楚楚,不但长的楚楚动人,歌唱得更是楚楚动人。一曲《天涯女》,唱得悠柔婉转,如悲似泪,听得愚二几乎痴了。
傍晚的时候,蛮子等人来到了春香院。
春香院真得很堂皇,金碧辉煌中到处都是红男绿女,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愚二真的有点不太适应。
在一间私密的包间内,蛮子安排了很丰盛的酒菜,又叫来了几个穿旗袍的女子,女子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愚二一下就想起了盘河镇布店门口的那个二姨太。想起了二姨太,就不由想起了小姐,想起了小姐就又想起了自己的罪恶,想起了父亲。
蛮子把其中一个最漂亮的,安排在愚二身边。
那女子一坐下,就把手搭上了愚二的肩,又到了一杯酒,对愚二嗲声嗲气地说:“小爷,我敬你一个。”
这一生中,还没有一个女子像这样将手搭在过自己的肩上。愚二红了脸,慌忙想要挣脱,那女子却将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并就势箍住了他的颈。
“哎呦,还害羞啊。”
愚二一慌,竟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撞到了桌子,打翻了酒。大家都大笑起来。
庞有计对那女子说:“小月,你悠着点,我兄弟还是童子鸡,你要温柔点,不要急。”
小月笑着对愚二说:“哎呦,那我今晚不是要给你封红包?”
大家又大笑了来。
小月放开了手。
愚二站起来说道:“大哥、魏爷、李爷,我看我们还是回茶园听曲子吧。”
“要听小曲,这就行,小月唱得也可好呢。来小月,给愚二爷唱一个。”
小月站了起来,对这愚二抛了个媚眼后说到,那我就给爷唱一个《偎恩客》吧。
她小嘴轻启,清音靡靡。
愚二听那曲调依稀就是《天涯女》的曲调,但小月唱出来的味道,和楚楚唱的完全两样。一个让人想入非非,一个让人欲哭无泪。
为什么?同样一首曲子竟然会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味道?差别在哪里?
小月唱完了歌,端起酒问愚二:“我唱得好不好啊?”
愚二却说:“你能不能再唱一遍?”
“那我再唱一首《想情郎》,好不好?”
“我就想听刚才那一首。”
看见愚二若有所思的样子,大家都觉得很奇怪。
小月又唱了一遍。愚二仔细地听,他听出一些不同,曲词不相同,唱法上的轻重缓急有不同,唱得人不同,听歌的环境也不同,于是一首歌就有了两样情。一、二,这两天一直困扰着愚二的半句话闯进了脑海。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难道这就是一生二?
他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大哥,我有事,我去茶园了。”
蛮子喊:“哎,别走啊!”
但愚二已风一样地下了楼。
第四十二回 瞎子一点都不瞎()
李大锤站起来,向窗外望了望。
“他没走,他是在跑,真是向着茶园的方向。”
蛮子问:“他不会是喜欢上茶园的楚楚了吧?”
蛮子的腔调里带着些郁闷。
愚二来到茶园的时候,正碰上楚楚和一个瞎眼的男人在和一个大汉说着什么。
愚二走上前。
原来是大汉在问楚楚父女俩收驻场费。可是楚楚他们拿不出钱来,便想求对方宽限两天。
“哟,愚二爷,您来了,给您找个座?”
那大汉突然看见了愚二,于是恭敬地打起招呼。
“您认识我?”
“呦,在黑河这地面上没见过您,也听过您啊。您下午不才来了吗?”
“你们怎么了?”
“哦,是这样,他们已经两个月没交驻场费了,我这问他们要钱呢。”
“多少钱啊?”
“哦,也不多,连上这个月的,也就一个大洋。”
柱子摸摸口袋,身上一个大钱也没有。
他很想帮帮楚楚,便厚着脸皮问道:“那您不能再宽限两天吗?”
那大汉到非常爽快。
“愚二爷,您发话了,那不行也得行。您上坐,我给您沏壶上好的茶,您还要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您啊,我没带钱。”愚二红了脸。
“哟,二爷,您可千万别再一口一个您的叫了。小的可担当不起。小的哥哥也在青帮,论辈分得管您叫师叔祖呢。您随便用,我们给您记个帐,还怕您不给钱啊。”
愚二心中有事,便不跟大汉啰嗦,他邀请楚楚父女一块落坐。
楚楚父女不停地道着谢,却不明白眼前的少年为什么要帮他们,又究竟是何方神圣。
“楚楚姑娘,我有个事想请教你。”
楚楚站起来,微微欠身:“不敢,二爷有什么吩咐。”
“你唱的那首《天涯女》,我在春香院听小月也唱了一首,歌名叫《偎恩客》。我想请问你,这两首歌是不是同一首?”
楚楚红了脸,虽然她年龄比愚二小,但她知道的很多。她知道春香院是什么地方,就猜测愚二一定心怀着不轨。
她生气地说:“这位大爷,我们卖艺不卖身。”
她听见瞎子爹开了口:“二爷好耳力,这两首歌,确实是源自同一个曲牌,名叫《知心客》。”
愚二激动了,因为从一想到了二,如今他又听到了三。他激动地抓住瞎子的手:“您能给我讲讲吗?”
“那说来话就长了……”
大汉端上茶水,送上了糕点。瞎子一边品尝,一边娓娓道来。
这一晚,柱子在茶园呆到很晚。从瞎子那里,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一晚,瞎子跟愚二讲了很多,愚二也悟出了很多。
在回家的路上,愚二反复品味着瞎子的话。
《知心客》是古代的一首曲牌名。在中国古代,在元朝以前,是没有戏曲的,听曲还是有钱人的专利。而在那勾栏院里,现在叫妓院的地方,则是唱曲听曲最好的所在。文人墨客依律填词后,就会找来名妓演唱。你写我唱,我唱你和,那勾栏院里,曾留下了过无数浪漫的爱情,无数优美的曲词,那里曾有着文化的流长。
后来,人们开始串曲,就是把很多很多小曲串起来,用于讲故事,就又有了戏曲。当小曲可以成为故事的时候,它就变成了大众的喜爱,于是戏子们就有了更广阔的舞台,再后来,勾栏院里的文化就和戏曲文化分了家。
一个越来越庸俗,一个越来越高雅。
就说那《知心客》吧,在妓院里就成了《偎恩客》,在评弹里就成了《天涯女》。它在各地的地方戏曲里,还有很多的变化,还有很多名字,但归根结底,它还是《知心客》,基本的旋律没有变,变化的只是唱腔,只是节奏,只是乐器……”
瞎子的话,愚二并没有完全听懂,但有一点他听懂了。
“《知心客》是一,《偎恩客》是二,《天涯女》是三,其他的就是‘万’。”
想明白了这一节,他似乎也想明白了父亲的话。
“父亲说査门的功夫,马步冲拳、飞蝗石才是根。拳法套路、刀枪棍棒不过是枝是叶。难道说,这马步冲拳、飞蝗石就是《知心客》,拳法套路、刀枪棍棒不过是《偎恩客》和《天涯女》。马步冲拳、飞蝗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