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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先后出仕,轰动蓟国太学坛。阳乡居北,新昌在东。相距皆不足百里。原先亦皆是侯国,大小相若,民情相仿。二人同时为官,政绩如何,当可一较高下。
且又都是十五岁。
蓟国初创。百废待兴。国民多迁徙至此,并无家世盘根错节。蓟王又明以照奸,麾下皆忠臣良将。吏治清明,唯德才是举。故诸如一城之长这样的主政之官,年纪竟屡创新低。年十五便可食俸三百石。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如此破格任用,岂能不令天下有识之士心动。所谓心动不如行动。恰逢蓟王黄金台上筑四方馆。四面谋臣,八方虎将,纷至沓来。
蓟国行高薪养廉。年俸三百石连门籍都没有。然而,对莘莘学子而言,三百石甚至是毕生梦想。
为何?三百石及以上官吏出行可乘安车,前有导车三辆,后有从车两辆。三百石及以上,可服五色采,青绛黄红绿。类似权限,还有很多。从此告别白身青衣,牛车布鞋,如何能不令人艳羡。
常道城、韩侯城、东平舒城,三归义侯国,亦厉兵秣马,加紧战备。三国与蓟国关系密切。人员、货物往来频繁。三国多贩出牛羊肉、乳制品,而购入的大宗商品,高居首位的不是督亢粳米,乃是稻草。
苜蓿属精料,若不掺杂草料,极易长膘。且牲畜多是反刍动物,具有特殊的瘤胃。瘤胃相当于一个密闭的发酵罐,所食草料皆会被其中的微生物分解。分解会产生胀气(二氧化碳),牲畜通过嗳气和反刍,可将胀气排出。但精料分解过快,产生胀气的速度也很快,无法及时将胀气排出,会造成胀肚、酸中毒等一系列问题。严重时,便会导致牲畜死亡。
所以牛、羊等反刍动物,一定要精料和草料搭配饲养,精料可不是越多越好。
蓟国接连巨变,刘备又不在。政务虽未曾拖延,却有一样,未能及时跟进。募兵。
古往今来,兵权往往等同于政权。募兵如此大事,蓟王不在。便是王傅黄忠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万幸,刘备从西域带回精兵数千。其中别部鲜卑三千,并州狼骑一千,麴氏先登一千余。还有三百亚马逊女卫,如今已接手宫城守备。吕冲、魏袭二将,这才得以抽身,率领麾下绣衣吏参与雍奴伏击战。全歼一千宿贼,名声大噪。
南部桑邱城至三台城一线,由右军校尉徐晃、前军校尉关羽,携右军司马韩猛,前军司马蒋钦,领兵驻守。北部长安城至阳乡城一线,由左军校尉周泰,后军校尉张飞,并左军司马崔霸,后军司马凌操领兵驻守。
刘备自领中军,与中军校尉典韦,中军司马素利,分别驻守临乡、楼桑大营。
安次往东,皆有大水阻拦。雍奴薮广袤千里,乃是天堑。安全自无需刘备操心。再加上安次、泉州、雍奴三县民生凋敝,自给尚且不足,何谈油水。富得流油,便是三百里临乡。
所有港口野渡,皆由横海校尉黄盖,领左右横海司马,潘鸿、朱盖,率蓟国水军往来巡弋。尤其是三百里临乡,稻收在即,香闻百里。督亢秋成,名声在外。别说是饥民,便是周遭郡县,亦无比眼馋。奈何蓟国兵强马壮,蓟王刘备爱恨分明,利落果敢。敢打他主意之人,不是死了,便是亡(逃)了。
自郦城、西林、楼桑、督亢、临乡、容城、南关、平曲、益昌、大利、南广阳,计十一城。水网纵横,稻禾相接,已连成一片。督亢一地,尽是良田。七月上计,临乡圩田已达千万亩。均产六石余,年入谷六千万石。
以年口粮三十石(普通壮劳力一日两餐,需二十二石。临乡壮劳力一日三餐,需三十石)计,能养壮劳力二百万。若以一家老幼妇孺计,足可养八百万口。
着实惊人。
再想想周千里,径三百余里的雍奴薮。
前途灿烂而美好。
稳住。
先解决太平邪教,再把反贼一个个剿灭。还我大汉百姓一个清平盛世。
北新城县东二十里,樊舆亭。
元朔五年,武帝封中山靖王子刘修为樊舆侯,置樊舆国,建樊舆城。后因樊舆王之妻死于此城之隅,又称祭隅城、御城,今汉除县,降为亭。南距桑邱城六十五里。
时下城郭虽破,残桓尚存。南北一条主路,正是官道所在。起伏坍塌的东西城墙中央,本该是城门所在,却如同被磕飞的门牙,露出一片硕大的豁口。
豁口左右用粗枝建有两座阙楼。阙下横拦鹿角、拒马,路边坐满了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似乎都被这座简易的阙楼,拒之门外。
一群壮汉身披斗笠蓑衣,短袖赤足。正远远围观。
“前方何故?”当中一人粗声问道。
“回渠帅。有本地豪强设卡拦路,人收十文,方许通过。”已有人打探出详情。
“好营生。”斗笠下的渠帅咧嘴一笑:“比咱来钱快。”
“说的是。”众人纷纷点头。
城后数里,便是樊舆渡。流民在此登船,顺南易水而下,直抵容城港,入蓟国境。难怪如此多的流民沿路苦候。身无分文,却也不愿离去。总想着有人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亦或是本地豪强突发善心,自行撤去。放流民过境。
怎么说呢。对面三五个家兵,防御稀松,装备稀松,人更稀松。即便流民饥饿无力,可猛虎架不住群狼。若有百人互壮声势,对面那几个虾兵蟹将,还不屁滚尿流。
奈何狼性全无,退化成羔羊。于是只能任人宰割,不知反抗。两脚羔羊,救之何用?
叹了口气。在渠帅的招呼下,这群蓑衣大汉,这便三三两两向关卡走去。
几个家兵见一群人来者不善,急忙互打眼色。虽看不见面貌,可那股茹毛饮血的生猛气息,却扑面而来。浓烈的血腥味,呛得几个家兵连连干呕。
正欲拔腿便走,忽听一声喝问:“敢问。”
几人面色苍白,两股战战,如何还能行走,胆小者早已当场便溺。
只见一长人,身如铁塔,从鹿角外探身进来。居高俯瞰,目光古井无波,宛如看个死人。眼中厉光一闪,杀气冲天。家兵正闭目等死,却听那长人忽咧嘴一笑:“一人几钱?”
“咕咚!”兵丁一口气没提上来,猛地一泄。
1。72 误打误撞()
盯着手中硕大一个钱囊,兵丁尤未能缓过神来。
“大大大大……哥。”秋风一吹,裆下冰凉的兵丁,这便颤抖着牙关开口:“走走走走……了。”
“过来扶我一把。”兵丁浑身一软,瘫软在地。
“我们也跑吧……”说话之人亦心有余悸。
“不,接着,收钱。”大哥终于回过神来:“可不能,便宜了这些流民。”
“哦!”众家兵这便互相搀扶着起身,各自收拾心情,继续收钱不提。
回头看了眼残破的樊舆亭,当中一蓑衣大汉这便愤声说道:“大哥为何要给钱,杀了便是。”
“十文钱而已。难不成为了十文钱杀人?”渠帅嗤鼻一笑:“我等泰山豪杰,岂能如此作践自己。”
“大哥言之有理。为十文钱污了我等手中钢刀,这买卖不做也罢。”便有人答道。
翻过一个缓坡,如玉带般蜿蜒流淌的易水,即入眼帘。易水河岸,简易的港口泊着一排明轮舫舟。上下两层可乘百人。一趟能运千人。
“蓟国也太小气。听闻前几日在渤海口灭掉管承三千海贼时,皆是能装千人的大船。此处流民多过蚍蚁,何不换大船。”
“船小好调头。”渠帅一声低笑:“且上船。”
“喏!”
四处看过,一群壮汉这便混入蹒跚而行的人流,随流民向港口挪去。
“前人止步。”渠帅正欲登船,背后忽有人开口。混入人群中的蓑衣大汉浑身骤紧。正欲拔刀厮杀,却又听那人说道:“队中长人,且出列。”
流民前后张望,纷纷将目光投向身披蓑衣,将脸孔遮掩在斗笠下的昂然大汉。没办法,与这些骨瘦如柴,面黄肌瘦,有气无力,摇摇欲坠的流民相比,孔武有力的蓑衣大汉,怎么也不像流民。
叹了口气,渠帅缓缓直起身,更显魁梧高耸。
气势逼人。
周围流民纷纷避让不及。闪出一片空地。
“壮士且随我来。”先前记录登船人数的那个青年文士,这便走上前来。
“去往何处?”渠帅假装不知。他也真不知。
“去往黄金台,四方馆。”青年文士打量着渠帅孔武的身躯,面露惊喜:“壮士非比常人,岂能混入流民营地。可往四方馆,若通过诸位馆丞考试,便可因才是举。为蓟国所用。”
“敢问足下,何为考试。”
“萧何举韩信,设坛即拜,不复考试。”文士出口成章:“乃是‘考而察举’也。”
“可是‘孝廉’、‘茂才异等’、‘贤良方正’这些?”一听察举,渠帅这便理解了。
“非也,非也。乃是‘优良及第’、‘善步水骑’,‘以一敌百’、‘一骑当千’亦或是‘万人敌’,诸如此类。”青年文士不由分说,忽然近身,拉着渠帅便走。
藏身在队伍中的众蓑衣大汉,蓦地替他捏一把汗。
上一个也想拉大哥手的小白脸,被一刀劈成两片了哇。
“足下且慢。还有众兄弟在队伍之中……”渠帅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将这文弱书生扯倒在地。
“在何处?”文士果然止步。
回头一看。但凡身披蓑衣,高人一截的壮汉皆历历在目:“可是蓑衣长人?”
“正是。”渠帅这便答道。
“这有何难,且一同叫上。”
“如此,也罢。”渠帅右手被捉,便换成左手,轻轻一挥。蓑衣大汉心领神会,这便走出流民队列,汇聚到渠帅身边。
“正值多事之秋,诸位皆可一展所长。生当其时,岂非大快人心!”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