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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禁锢本王?”难楼满脸不可思议。话说,三郡乌桓皆是汉庭策封,建制上与蓟国平级。作为大汉的诸侯王,刘备又岂敢擅自禁锢藩属国王!
“非也。”刘备摇头道:“大王性命难保。”
“你敢杀我?”
“然也。”
“不怕我麾下数万勇士,二十万部族,南下报仇?”难楼声嘶力竭。
“大王留在王庭的二十余万部族,此刻正被押往蓟国安次县。”刘备言语虽轻,却不啻五雷轰顶。
难楼浑身颤栗,冷汗连连:“你果真……引高车十二部南下寇关?”
“非也。”刘备轻轻摇头:“乃是右北平乌延与辽西丘力居,联手抄掠上谷乌桓。”
“什、什、什么!”难楼一时间又如何能相信。丘力居不是自己的盟友吗!怎么会……
“三郡乌桓却又四部。少了大王这部,三家不多不少,刚好三郡。”刘备微微一笑:“我家三弟,‘张翼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如探囊取物耳’。大王能幸免,正因孤欲借大王项上人头,洗刷污名,以正视听。”
“求王上保全家小。”难楼面如死灰,已知必死。
向来利落果敢的刘备,却并未答应。而是起身送别:“言尽于此,就此别过。”
难楼悲怆出声,宛如死狗,任由绣衣吏架出。
家国天下。说白了,便是家、国、天下,三级政权架构。
列候称“家”也。于是,列候、诸侯王、天子,乃为大汉朝自上而下的权利架构。时下,当真没有世家什么事。
于是。武人、文人,寒门、高门,儒家、百家,皆可自愿出仕三家。家臣,亦是一个被允许存在的权利体系。享受和出仕朝廷相似的待遇。这便是所谓的“郡国并行。”
为体现尊卑,家臣系亦有所削减。这便是所谓的“列候次减”。
加之,辅汉大将军又有假节之权。节,代表皇帝。持节,则代表陛下亲临。举凡如分封诸侯、搜捕罪犯、镇压叛乱、出使藩邦及签议和约等,皆可代天子行事。
所以,刘备以幕府五校为平贼主力,便是此因。
代天子平乱,乃是辅汉大将军的职责所在。
假节之权,当真强大。尤其对刘备这样,不仅拥有官职,又拥有食邑的诸侯王来说。
被难楼部族盘踞的上谷郡,惨遭另两家乌桓抄掠。王庭百万牛羊牲畜,还有二十余万部民,被尽数运来蓟国。卖家两位国相早已谈好。‘两脚牲畜’的售价,比照十万羌人。如此暴利,试想丘力居和乌延又如何能免俗。
沿途州郡,胆战心惊之余,又纷纷暗自庆幸。乌压压的人畜仿如蝗虫过境。万幸秋收已过,未曾啃食农田。饶是如此,满地枯黄的野草亦被啃食一空。光秃秃的旷野,冷风一吹,黄土飞旋。煞是冷清。
游牧民族,国土意识,国家意识,国民意识,皆淡薄。被抄掠来抄掠去,早已习惯。追随最强大的部落大人,姓其姓,听其命,唯命是从便对了。
同出东胡,何须动刀。家中只有老弱妇孺,拔帐即走,绝不含糊。
穿燕山谷道,沿?水河岸一路南下。不日便入安次境内。
早已修整好境内大小城邑的华歆,翘首以盼。
此时正值秋末冬初,播撒苜蓿正当时宜。
也不怕逃跑,由讨虏校尉文丑守备北境,二十万乌桓,拖家带口,满地牛羊,还能跑到哪去。
安次饱受海侵水患。土壤盐渍,不宜稻作。然而种苜蓿却正当适宜。
与临乡稻草混合青储,可蓄养百万牛羊。
稻草青储过程大致如此:
捆扎好的新鲜稻草,即刻交由水力铡草机,铡成二寸左右的短草,运往草料场装窖。再据草料干湿度,喷淋补水。再行压实,覆土密封。发酵四十五天后,即可食用。
开窖时,应从上而下切取,按照每天饲养量随用随取,取后立即遮严,防止暴晒。
优质稻草青储料为黄绿色,具有酸香味。
营养丰富,牛羊皆喜食。
1。92 多子多福()
西林邑,赛马场。
赛马开始前,五辆竞速赛车,已先行准备就绪。只是与以往排成一列不同。今日不知为何,五辆赛车却分列五个方向。
须臾,洗漱更衣,穿戴一新的上谷乌桓王难楼,便被押解入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四肢与脖颈,分用麻绳与五辆赛车相连。
上万观众这才醒悟。
王上……欲行车裂!
好可怕,好残忍,好兴奋。
据说场面极具震撼。后又夷难楼三族。首级硝制后,遍传安次。杀死老王,便是新王。二十万乌桓,这便死心塌地,追随“刘备大人”不提。
如田丰所言。战后如何收场,才是重点。
张纯,张举、难楼等一众贼酋首级,已六百里奔赴洛阳。各州郡文书亦如雪花般,送往朝堂。
河间、安平、中山等国,纷纷上表为刘备请功。而刘备奏请分封诸子的表书,亦被黄门令左丰呈到陛下面前。
洛阳内外,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皆在谈论蓟王事迹。
陛下升朝问政。
头一句便是:“蓟王之事,诸位以为该当如何?”
群臣寂寂无声。
陛下环视众臣,这便将目光投向刚刚升任太尉的老臣杨赐。
“太尉既‘掌武事’,且问杨公,不知蓟王此番举动,合常理乎?”
“回禀陛下。蓟王乃辅汉大将军,假节。出本部兵马,平定贼乱,合乎常理。”杨赐稳稳出列。
“太尉此言差矣。”大将军何进,出列驳斥:“蓟王乃‘都护西域辅汉大将军’。辖区在西域五十余国。兵发冀州,有逾越之嫌。”
“大将军此言,老臣不敢苟同。”杨赐反驳道:“天下十三州,皆我大汉疆土。难不成坐等时局糜烂,生灵涂炭?蓟王先发檄文,又进表奏。再出兵平乱,有理有据。岂能以逾越论处。”
“那蓟王擅杀上谷乌桓大人难楼全家老幼,夷其三族,抄掠其部民二十余万,又当如何?”大将军一系人马开始发力。
“难楼此人首鼠两端,行事多望风骑墙。彼时鲜卑势大,便里应外合,暗通曲款,抄掠边郡。今大汉势强,又俯首帖耳,反抄掠鲜卑。雄踞北境,犹不知足。今竟胆敢擅起刀兵,围困大汉封国。不臣之心,何须多言!”亦有人为杨赐助拳。
朝堂一时人声鼎沸,你方唱罢我登场。各方引经据典,据理力争。乱如闹市。
陛下也是练出来了。趁一方将将说完,这便见缝插针:“尚书台可有书文?”
尚书令曹节这便附身答道:“甚多。有御史劾奏蓟王,擅杀内附藩王。亦有冀州六国上疏,为蓟国请功。蓟王亦有表奏呈上。”
“哦?”陛下明知故问:“蓟王有何话说?”
尚书令曹节寻章摘句,简而言之:“蓟王表奏,欲分四县与四子,立四侯国。”
陛下又问:“蓟王有二子,朕是知道。何来四子?”
“回国就藩时,在舟船之上诞下三子,回国后,又诞下四子。二子皆是离京后所生,故而陛下未能知也。”曹节又答。
陛下笑道:“蓟王何其多子也。”
曹节赔笑:“蓟王祖上,前汉中山靖王有百二十子。依老奴看,蓟王亦是多子多福,大富大贵之相。子嗣许不弱先祖。”
“蓟王只有六县,百余子如何够分?”陛下终于问出关键。朝中百官,顿时支起耳朵。
“这……”曹节岂能不知陛下所想。这便斟酌言道:“县内有城,城外有邑。或一乡一亭之地。总归要惠及子孙。”
见群臣各自思量,陛下又看向杨赐:“太尉。”
“老臣在。”
“蓟王上表分封四县,依公之见,该当如何?”
“此乃陛下家事,外臣不敢多言。”杨赐躬身答道。
“大将军以为如何?”陛下转向何进。
“这……陛下圣明。何须臣等妄言。”何进亦避嫌。
“臣有话说。”声音来自殿侧。
“何人殿内喧哗!”何进怒叱。
冷眼瞥向何进,便有光禄勋出列奏对:“乃曹议郎。”
光禄勋,九卿。秦汉时,负责守卫宫殿门户之宿卫之臣,后逐渐演变为总领宫内事物。先秦名‘郎中令’,郎与‘廊’同。从分工上说,殿外门署属卫尉,殿内郎署属光禄勋。汉初沿用此名,武帝太初元年(前104年),改名光禄勋。议郎乃光禄勋属官,职为顾问应对,毋须轮流当值,充当守卫门户等工作。
今日曹操殿内当值,见百官皆不敢直言,故而发声。
“乃是为蓟王取国号之人。且上前答话。”陛下记得曹操。
“议郎曹操,近前答话——”黄门令左丰高声唱喝。
将手中黄金钺,交给身边同僚。曹操这便整冠出列,由百官末位趋步而上,自跪殿前。
“臣,曹操,叩见陛下。”
“曹议郎有何急言?”陛下笑问。
“启奏陛下。乃因心中有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曹操起身奏报。
“且说来。”
“遵命。”曹操再拜:“臣以为,蓟王之所以急切上表,分封诸子。乃心忧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耳。正如,此时这般。故不惜将六县早早分割,以证清白。”
“曹议郎含沙射影,居心叵测。臣且代满朝诸公试问,谁人言之可畏,谁人又积毁销骨?何不明言!”话音未落,便有人出列驳斥。
曹操奋然出声:“所谓急病施猛药,乱世用重典。关东贼反不断,恰逢国难当头。故蓟王快刀斩乱麻,以雷霆之势,驱虎狼之兵,战而胜之。操,更闻六国上表,蓟王开仓放粮,收留冀州百万流民,施以粥药,今又陆续助其返乡。一心为公,何必再议!”
“曹议郎乃蓟王莫逆之交,自当替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