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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王宫盛食器,不光有精美的“狸猫纹漆盘”,还有“云纹漆案”、“彩绘漆奁”、“云纹漆鼎”、“云纹漆笥(si)”等,不一而足,无不精致美观。上书“君幸食”、“君幸酒”等劝食、劝酒语的精美漆食器,或被宫女用来盛汤羹肉菜,或置饭食糕点,各有分工,赏心悦目。
蓟王宫漆食器,皆出自蓟国良匠之手。制作精美,工艺精湛,器型大小兼备,纹饰清秀华美。用来盛取美酒佳肴,自然相得益彰。除非国宴,今已少有用青铜重器。原因不复杂,若盛食器皆换成青铜铸造,诸如青铜奁、青铜鼎、青铜笥……柔弱的宫女如何能搬动。
吃个饭,何须如此费劲。
朝臣席地跽(ji)坐,行分食制。
能与国君同殿而食,自当荣幸之至。
沮授虽是初次就餐,却也不曾慌张。只需举止有度,言行合规便可。此,更多的是一种修养的累积。
汤羹肉菜,饭食糕点,各取所需,不限量。翠玉琼浆却只限一杯。饶是号称酒雄的刘府君,亦三杯必倒。下午还需议事,岂能醉酒误事。
饱食后,取清水麻布净手漱口。便有宫女撤除食器,清理残迹。再提香熏球,在群臣队列间来回穿行。球中香气,既能提神醒脑,又可驱除饭香酒气。
趁此机会,朝臣可相互低声言谈。交流些执政心得,说些逸闻闲趣。说到兴起处,偶尔,刘备亦出言附和。一时其乐融融。
见时辰已到,左国令士异,这便出言,重启议事。
直到未时,才宣告结束。一直侧耳聆听,未置一语的沮授,这才起身奏报:“主公,何不结七国之盟?”
话刚出口,落针可闻。
刘备亦是一愣:“公予何意?”
沮授便又言道:“冀州黄巾猖獗,何不与六国结盟,共击贼寇。”
电光石火间,幕府左丞荀攸与军司空田丰,已洞悉沮授言中深意。
由荀攸起身奏报:“军正此谋,堪称神国之谋!”
片刻之后,娄圭亦领会其意:“主公,当结七国之盟,共击黄巾!”
1。114 一州之地()
“七国联盟。”刘备似也有所悟。
群臣议论纷纷。楼桑令乐隐,更是不时看向身旁娄圭:“子伯可知其中深意?”
娄圭低声笑答:“稍安勿躁,一切自有分晓。”
诸侯结盟,乃是大忌。陛下岂能相容。沮授必然不会不知。为何……刘备猛然醒悟:“冀州!”
“主公明见。”沮授伏地行礼:“冀州辖三郡六国八十九县三邑七侯国。除去魏郡、钜鹿、渤海,余下皆是诸侯国。诸王暂避六国馆。只需暗结攻守同盟,冀州唾手可得也。”
“如何唾手可得?”终于有人问出口。才智不足,虚心求教便是。同殿为臣,无须遮掩。
刘备却懂了,这便叹息道:“公予……果然大才。”
此计的切入点,便是冀州六国,主权与治权的分离。
与蓟国不同。六国诸王只享食俸。“景帝即中五年令诸侯王不得复治国。”“自光武以来,诸王有制,惟得自娱于宫内,不得临民,干与政事,其与交通,皆有重禁。”一国之政,皆握于由朝廷委派的国相等官吏之手。所以从诸王的角度而言,只需保食俸不减,究竟是谁在治理国家,并无所谓。
更加黄巾播乱,政令不通。待朝廷西迁长安,完全失去对关东的掌控。乃至诸侯并起,人心思乱。那时,冀州六国早已为蓟国马首是瞻。刘备只需与六国主商定国相人选,委派蓟国一系官吏入六国主政,再出兵占据要冲,维持治安。民心、国政、军政,皆一手掌握。
冀州如何能不唾手可得。
更有甚者,一旦皇位空悬,亦或是天下有变。若六国共举刘备……
沮授不过刚来数日。便从“甘陵国相刘虞代主上书,提及甘陵国民‘租住’蓟国事宜。询问甘陵国民所纳赋税,如何分配”之议题,及蓟国官吏后续达成的共识中,敏锐的捕捉到了稍纵即逝的谋略之机。
试想,只需给予足量食俸,甚至国民在不在本国之中,都无所谓。六国主对治权的渴望,实在是太低级。如此一来,谁人治国,还有何所谓。交给蓟国代管,又有何不可?只需蓟王保我衣食无忧,总比国土落入贼手,或非刘而王之人手,颗粒无收,好过千百倍!
毕竟,从大义上说。刘备乃是汉室宗亲。一笔写不出二刘。他日,若蓟王三兴汉室,我等诸王皆从龙有功。往短了说,衣食无忧。往长远说,便是一场大富贵。
于是。略施小计,冀州国政,便尽入蓟王之手。而蓟王所付出的,无非是些许的钱粮而已。
此谋,着实高妙。
着眼于冀州大势,考虑到主治分权,又契合刘备的蓟王身份。于是便有了纵横捭阖的七国联盟。七国可比一州之地。便是等关东诸侯争霸,刘备亦不势弱。
思前想后,饶是号称谋录不尽的幕府左丞荀攸,亦不禁赞叹:“公予,可比古之苏子也!”
此言一出,百官咋舌。
苏子便是合纵六国的苏秦。
能得四大府丞之一的荀攸如此称赞,百官如何能不惊讶。
与将信将疑的百官不同。深知历史走向的刘备心知肚明,此计可行。
唯一掣肘,便是刘备自己。那时,究竟该作何决选,便是难题。
“此策,如何施为?”刘备不动声色,平静发问。
“可分三步。”沮授已有万全计较:“其一,先分赋税,已安诸王之心。其二,贼乱之后,再遣文、武入诸国理政。其三,待天下变时,主公当自决。”
百官这才纷纷品出滋味。
冀州黄巾祸乱。六国民众纷纷逃入蓟国。蓟王令其‘赁宅租田’以自给。却把口赋、算赋,尽数划归其国君所食。如此雪中送炭,诸王岂能不感激涕零。待荡平黄巾,冀州必民生凋敝,吏治无存。尤其是大量底层少吏,皆死于兵祸。重拾国政所需大量官吏,便是朝廷亦有心无力。而蓟国吏治有目共睹。蓟王遣干吏入六国,重拾吏治,助诸王治国安民,便水到渠成。六国官吏皆来自蓟国,必忠于蓟王而非诸王。如此潜移默化,不出数年,冀州乃成蓟国之州。手握一州之地,待天下有变,刘备如何抉择。皆从容不迫,进退自如。
其中原因,更是简单至极。一言蔽之,在朝廷未“废史立牧”前,刘备便已凭借诸侯王身份,拥有七国一州之地。早五年,抢得先机。
中平五年(188年),太常刘焉建言:“刺史、太守,货赂为官,割剥百姓,以致离叛。可选清名重臣以f为牧伯,镇安方夏。”
“焉议得用。于是,出焉为监军使者,领益州牧,太仆黄琬为豫州牧,宗正刘虞为幽州牧。”
五年时间,以现如今蒸蒸日上之蓟国,当势不可挡,大有作为。可趁诸侯立足未稳,民心未附,人才未至,粮草未足,兵马未精之时,摧枯拉朽,一战而胜。
沮授果是明珠暗投,为本初所累啊……
而历史上的刘备,到群雄并起之时,又是何种状况呢?
“时先主自有兵千余人及幽州乌丸杂胡骑,又略得饥民数千人。”
想想都要泪目啊。
一步慢,步步慢。
过了许久。大殿内一阵长吁短叹。沮授才智,我等拍马不及也。
散朝后,沮授刚刚出殿,便被人一把抓住。
抬头一看,正是楼桑令乐隐。
“乐公何意?”
“军正可婚否?”
“未曾。”
“我家有女,落落初成。欲许配军正为妻,不知意下如何?”
“这……”
“军正不语,便是答应了。小女必不负军正所期。”乐隐长揖而去。
沮授猛地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正欲追赶,却被闻讯而来的百官团团围住。
娄圭居高按住沮授肩膀,脸不红心不跳的笑劝道:“恭喜军正,贺喜军正。乐公之女,才貌冠绝楼桑。多少贵公子求之而不可得……”
饶是荀攸亦近前道喜:“公予刚食高俸,又喜结良缘。可谓双喜临门。这杯喜酒,荀攸定当登门讨要。”
“何须多言。”忽听一声霹雳响彻天际。便有一只巨手远远伸来,将沮授一把薅起。
“走,今日不醉不归。”
“关将军、张将军,鄙人不胜酒力……”
“呔,酒力如气力。终归练得出来。你可知我与大哥喝酒时,也每每最先被放翻。”
“如今呢……”
“如今,每每也先被放翻。”
1。115 耕三余一()
入冬之后,风雪渐大。
易水终是冰封。奔赴蓟国的流民,亦随之大减。除去恶劣的天气阻断交通。黄巾军的均田分宅之策,亦是重要原因。许多赤贫如洗的流民,怀着对豪强同样刻骨铭心的仇恨而留下。成为太平道的拥趸。
八州纷乱,幽州和蓟国,却一片祥和。乱世之中,尤为难得。
巨马水奔流入海,终年不冻。得益于这条黄金水路,蓟国的漕运经年未歇。遍及港口的城仓如檐下冰凌,纷纷建立。明轮船队满载一季新粮,转运仓储。上下皆喜气洋洋。
所谓耕三余一。便是说,耕种三年,可积一年余粮。《礼记·王制》:“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
《盐铁论·力耕》亦有:“故三年耕而餘一年之蓄,九年耕有三年之蓄,此禹汤所以备水旱而安百姓也。”
换句话说,即便颗粒无收,蓟国国民家中仓楼余粮,亦可支撑足年所需。更何况自刘备远去洛阳始,数年间临乡一地年年有千万官粮入仓。堪称富足。
纵观整个大汉,就刘备亲身所历,这些年来,并未有波及全境的大灾难。少时七州蝗,已是重灾。也即是说。若按耕三余一,民众应有足够余粮自救才对。对整个帝国而言,即便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