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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器,乃是指皇室、显宦死后所用的棺椁葬器。因在东园制作,故称“东园秘器”。“及至东园秘器,珠襦玉柙,豫以赐贤,无不备具。”
主秘器制造的官员,称:东园匠。“东园匠,主作陵内器物者也。”
“如此说来,沙丘平台之上,当正是朕之亲父?”陛下低声发问。
封谞闻言,五体投地。如何敢接此句。
“摆驾永乐宫。”陛下猛然站起。
“喏!”
建宁二年,陛下尊母亲董氏为孝仁皇后。因居于永乐宫,故通称“永乐太后”。“始与朝政,使帝卖官求货,自纳金钱,盈满堂室。”
“孝仁皇后使故中常侍夏恽、永乐太仆封谞等交通州郡,辜较在所珍宝货赂,悉入西省。”
永乐宫。
“皇帝来了。”董太后自帘后出声。
“拜见母亲。”陛下于帘前跪地行礼。
“起来说话。”董太后轻声言道。
“谢母亲。”陛下这便起身。
“吾儿此来,所为何事?”
“母亲可还记得,为父亲制作东园秘器一事?”陛下低声问道。
“如何能忘记。”董太后叹了口气:“你父早逝,草草下葬。后吾儿贵为天子,追尊你父为孝仁皇。我便想着,既然皇位皆可追尊,东园秘器何不同享?便诏令东园匠,暗中制备金缕玉衣,棺椁等物,又重修慎陵地宫。此事皆交由夏恽、封谞督办。吾儿今日为何问起?”
陛下便将晾尸台上之事,细细道出。
董太后惊悚:“怎会如此……”
“卢车骑为人清白,断不会有假。”陛下叹道:“若真是先父,为何口出‘死不瞑目’?”
帘后董太后颤声道:“莫非,重开地宫,惊扰了,惊扰了……”
陛下轻轻点头:“儿子亦如此想。”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董太后顿时乱了分寸:“朕就说,天平道之事,定要谨慎。如今,如今……”
陛下此时却也顾不得许多了:“为今之计,当与‘台上之物’撇清干系。”
“若真是你父,如此大逆不道,必遭报应。”董太后急道。
“家国天下。母亲怎就忘了,自承帝位,朕便是先帝之子。与‘孝仁皇’已无干系。”
“此话……亦说得通。”
“台上那物,竟口出‘慢藏诲盗,冶容诲淫。窃钩窃国,盗嫂受金。惑世盗名,欺天罔上。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之句,可意指朕,窃取了大汉江山?”陛下心结在此。
“这……”董太后亦词穷。
“其它也就罢了。只是这‘盗嫂’从何而来?”陛下忿忿言道:“朕富有四海,西园美人如云。何必去偷人。再说,朕别无兄长,何来长嫂?”
“这……”董太后亦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强笑道:“人老而昏,兴许此句,只是…凑数而已。”
陛下点头:“如此说来。盗嫂受金,许只是指‘受金’了?”
“多半如此了……”董太后一声叹息。
母子枯坐无言。此事一旦传出,必将天下哗然。母子二人,卖官求货,敛财无度。连早已入土的‘孝仁皇’都忍不住要诈尸跳脚啊。
是不是亲儿子?是不是亲爹?
一笔糊涂账。
许久,董太后忽然开口:“此事当速速了结。”
“儿子知道。”陛下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奈何军心不稳,车骑营中军士,皆裹足不前。如之奈何。”
“此事……何不问蓟王?”董太后索性明言:“蓟王称天家麒麟。身具麒麟圣体。先前珊瑚妇人被鬼魅所缠,便是靠他驱尽邪魅。那日,陛下亦亲眼所见。今日之事,何其相像。为何不寻蓟王?”
“蓟王远在长安,督战关西。如何能轻离。”陛下心有顾忌。
“吾儿可是忌惮蓟王出身宗室。乱世之中,恐危及大位。”果然知子莫若母。
“然也。”陛下叹了口气。心中隐秘被母亲说破,似轻松不少。
“吾儿多虑了。”董太后声音忽缥缈难寻:“蓟王乃天降祥瑞。必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自继位以来,屡降灾异。朕贵为天子。是否真如黄巾贼所言,‘苍天已死’。”陛下亦不禁反省。
“吾儿切不可如此着想。灾异乃为警示。若天帝不在,又如何能频频降下灾异?”
“母亲言之有理。”
1。180 破解之策()
返回西园的路上,陛下忽然开口:“太后……最近可有事缠身?”
“回禀陛下。”中常侍封谞为永乐太仆,焉能不知:“乃为司隶校尉之事忧心。”
自何进升任大将军,司隶校尉一职,便被董太后私授予姐姐之子,外甥张忠。
“所为何事?”陛下追问。
封谞这便答道:“年前,荆州刺史,广陵徐璆(qiu),奏举时任南阳太守张忠,臧馀一亿。又奏五郡太守及属县有贪贼者,皆缉拿法办,一时威风大行。陛下曾当百官之面,亲口嘉许。”
陛下这便点头:“确有此事。”
话说,董太后姐姐之子张忠,为南阳太守时,挟势弄权,放滥不羁,得赃数亿。恰逢徐璆接任荆州刺史,太后便派身边中常侍暗中叮嘱徐璆,定要善待张忠。徐璆却答道:“臣身为国,不敢听命。”太后大怒,急召张忠为司隶校尉,欲假威势相逼。岂料徐璆不为所动。到州后,揭举上奏张忠臧馀一亿,并遣冠军县上簿给大司农。又奏五郡太守及属县有贪贼者。恰逢国难当头,陛下秉公决断。凡有所奏,皆缉拿法办,便是张忠亦饱受斥责,未曾姑息一人。开年以来,朝中气象,为之一新。引得群臣交口称赞。
封谞又道:“年后,荆州黄巾攻城略地,困南路大军于长社。司隶校尉便欲与诸内官上疏,劾奏徐璆战败之罪。”
“既是司隶校尉公报私仇,太后为何心忧?”陛下问道。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关东播乱,徐璆为荆州刺史,事关重大。若此时下罪,必损军心。太后曾命老奴规劝,奈何司隶校尉一意孤行,执意上疏。太后因而忧愤。”
“原来如此。”陛下叹了口气:“朕的这些亲戚……”怎就不懂得秋后算账。
以前四平八稳,无论如何兴风作浪,皆无所谓。如今恶浪滔天,倾覆在即。还要一意孤行,就不怕船毁人亡吗。
到底是母亲,能顾全大局。
心念至此,陛下这便柔声说道:“年前入秋后,太后便时常抱恙,今春才稍见起色。断不可为俗事忧思成疾。你且回禀太后。就说,司隶校尉之事,朕已省得。”
“喏。”封谞躬身领命。
有道是祸起萧墙。关东、关西二地播乱。洛阳深宫,且不可再乱。
陛下仰头望天,一时心气浮动。
楼桑,国医馆。
左耳裹着白纱的高览,斜倚病榻。正安心养伤。
“高军候?”病舍外,护士轻声相问。
“何事。”高览缓缓睁开双眼。
“大利城长苏公,来访。”
“可是破邺城机关阵之苏子度?”高览猛然坐起。
“正是。”
“速速有请。”高览这便披衣下榻,立在门厅前迎候。
直棂门徐徐移开,苏越脱鞋入室:“苏越见过高军候。”
“高览见过明庭。”高览抱拳回礼:“请坐。”
“谢座。”
宾主落座,苏越先问伤情。
高览笑答:“华大夫妙手回春,只需化解尸毒。余下不过是皮外之创,不日便可痊愈。”
苏越这便点头:“军候乃豪勇之士。那日在台上,砍杀尸兵无数。救卢车骑于危难。卢车骑已去信主公,举荐军候为蓟国效力。今苏某不请自来,便是想代二位国相相问。不知军候意下如何?”
“高览久仰蓟王大名,年前便领族中青壮北上来投。只恨黄巾阻路,未能如期赶往黄金台。索性领一众宗亲,投军杀贼。数战略有微功,得车骑将军赏识,授以军曲候之职。今又助高览得偿所愿,自当感激不尽!”
苏越欣然点头:“如此,苏某当翘首以盼,待军候痊愈,你我二人同殿为臣之日。”
“一言为定!”高览喜上眉梢。
又聊了些天下时政。见高览谈兴正***神饱满。苏越这便试问道:“军候可还记得,那日台上之事?”
高览面色一变,却又很快和缓:“常深夜惊醒,如何能忘。”
“尸兵当真从地下钻出?”事不宜迟,苏越急忙发问。
“然也。”
“腰斩后,半截身仍能伏地爬行?”
“然也。”
“那金丝玉衣下的干尸,当真能口喷尸毒?”
“然也。”
“被刺要害仍不死,反一拳将军候击出?”
“然也。”
苏越轻轻点头:“料想,台上尸横遍野,定也血流成河。”
“……咦?”高览却摇头:“血却不多。”
苏越双眼骤亮:“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高览重重顿首。
“原来如此……”苏越会心一笑。
高览急问:“明庭,可是想到了破解之策!”
“或有所得。”事不宜迟,苏越这便告辞离去。
“莫非所谓‘尸兵’,真是机关术?”想到此处,高览忽觉浑身骤轻。病疫顿时去了多半。
出国医馆,苏越即刻赶去将作馆,与右国令夏老,将作令苏伯见面。
“故弄玄虚,雕虫小技。”右国令夏老一声冷笑:“黄巾贼假沙丘平台之无妄虚名,行诡骗之术。且用心险恶,无所不用其极。当替天行道,尽数诛之!”
“所谓‘道法自然’。太平道此举,确是有伤天和。不过是傀儡术,本可用木偶,却非要做成人偶。已求以假乱真,吓阻大军。先秦诸子技艺,岂能握于妖道之手。”苏伯点头道:“待破除此妖术,定要掘地三尺,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