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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道不禁叹气:“你倒是活得洒脱。”
刘备又道:“世道艰难,好坏都是一天。”
女道欣然点头:“言之有理。”
“姐姐可还有事?”刘备看出她似还有话说。
“少君侯能否进来详谈?”果然有隐情。
话说,自家的楼阁,还有何敢于不敢?刘备这便随她入内。
楼桑寝垫天下知名。同塌而眠,也十分舒适。故而阁内虽未划分居室,却并不影响二人生活起居。
刘备进来时,当朝太后之母,故大将军窦武之妻,跪坐垫上。楼高风凉。生逢巨变,妇人血气羸弱,这便裹着大氅,冲刘备点头一礼。
刘备不敢怠慢,急忙回礼。随女道端坐在妇人对面。
1。88 暗流涌动()
“多谢少君侯活命之恩。”妇人垂泪致谢。
刘备作揖道:“夫人言重了。备不过是举手之劳,顺水之义。”
妇人却叹道:“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窦氏一门飞来横祸,几乎灭门。所幸天下义士拔刀相助,苟且逃生,残留一命。也多亏少君侯仗义出手,才让我与英妹隐姓埋名,避入楼桑。妾身拜谢。”
“夫人快快请起!”刘备哪敢受她大礼。
女道也来伸手搀扶:“长嫂,少君侯为人你已亲见。又何须如此见外?辅儿之事,可尽托付于少君侯。迟恐生变。”
听完妇人的述说,刘备才明白其中缘由。
原来,窦武兵败枭首,举族覆灭。宗亲、宾客、姻属尽数收捕诛杀,家中女婢仆从皆被流放到日南。却有一孙,年二岁,所幸得全。府掾胡腾及令史南阳张敞同助窦辅逃到零陵地界,诈称窦辅已死。胡腾还把窦辅当作自己的儿子,改名胡辅,悉心抚养,今已五岁。
只是,独自偷生,必定事出隐秘,方得以逃脱。既是隐秘事,女道和妇人又从何处知晓?
刘备很快便想到一人。女刺客。
能先于朝廷知道这些隐秘之事的组织,普天之下唯有太平道。只是,太平道的黑手,已伸到日南了吗?
女刺客或许是借来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女道。女道又告诉了妇人。二人商议之后,便又转告刘备。
刘备暗忖片刻,这便问道:“夫人想我怎做?”
妇人小心问道:“不知少君候……能否收留窦氏孤血?”
刘备轻轻点头:“有何不能。”
楼桑已收留了太傅陈蕃独子,再收留大将军窦武孤孙,又能如何?
“不妨就以胡辅之名,入学楼桑学坛。”刘备已找到了妥善之法:“平日与众学子同堂上课,亦同吃同住,别无优待。二位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妇人大喜过望。
女道眉宇亦是喜色。隐姓埋名能长留身侧,也总比天各一方,彼此牵肠挂肚来的好:“我这便去传书。”
正如南阳郭芝远赴楼桑,说服黄忠一路护佑。陈逸有清河崔霸,贴身护卫一样。胡腾和张敞皆是儒臣,必有豪侠高手再侧,方能保这一路相安无事。
刘备对暗中保护胡辅的高手,十分的期待。
话说,零陵地界又藏着何等的高手呢。
跨越清溪的桥楼,底部十字桥架距水面两丈有余。百石商船,略作更改便可从桥下通行,直入白湖。再从水砦出楼桑,入涞水干流。舟行各处。十分通达。
这日暮时。一支崔家船队,从老鸦渡驶入码头,泊在从河岸一直伸入水面的‘丁’字长堤左右。
百石商船,除去船工、护卫一干人等,能装货五十石。崔家运来的多是粮食、漆器,运走的多为麻垫、美酒。楼桑自产的粮食已不再用来酿酒。酿造松泉酿的五谷都从外地运来。好在宗人酿酒技艺日渐纯熟。原料之差可用技艺弥补。所以松泉酿的品质并未降低。
刘备本不打算贩酒,无奈崔烈寄来手书。虽远在朝堂,名士也想喝一杯楼桑的美酒。刘备只得同意由崔氏独家贩卖。价格自然很高。楼桑特产,天下知名。寝垫更是远销边陲异邦,为刘备赚来铜钱无数。
堆面赀库的五铢钱,便是明证。
赀库守卫自然森严无比。望楼弓手、白毦精卒、顺阳刺奸,明岗暗哨,日防夜防。不敢有半点差池。话说,为何少君侯要将钱库建在府外,至今百思不解。
倒是恩师一语道破。
此乃藏富于民。
楼桑富足,邑民与有荣焉。佣工向刘备支取薪酬,也无需另去侯府。只需前往设在赀库门房内的柜面,便可支取。清点无误,签字画押,便可将月钱领走。若不想一次取出,还能暂存赀库。笔笔进出,皆有账目可寻。断不会出错。
往来客商见此举既安全又便利,便纷纷央求在赀库开设私人名录。事先存入一定数目的铜钱,以供往来支取。开设的私人名录有专属的印签、笔记、密语、甚至织锦图案,谨防伪造。这都是刘备的主意。
话说,这是不是钱庄的雏形?
往来客商,无需携带大量钱币,只需手持楼桑赀库出具的专属印签和蜀锦钱劵,便可到柜面支取等额钱币!
甚至买卖双方,渐都要求对方先把足量钱币存入赀库,再谈生意!
宗人、佣工暂存的薪资,加上往来行商存入的本金,楼桑赀库内的钱币,远不止五百万!
也正因如此,才被熟知楼桑内情的游侠惦记上。
和相熟的护卫打了个招呼,牵招纵身跳上长堤。伸了个懒腰,又踢了踢腿,这便沿青石河堤向邸舍(货栈)走去。邸舍二楼也有美食热汤,无需前往市中客舍。这个时间,刘备正跟随恩师上晚课。去了也见不到人。
牵招授业恩师乐隐,也托刘备拜入大儒陈寔门下。潜心修行不提。
如此,牵招便能趁商船停留的间隙,面见恩师乐隐,询问尚且不通的经文课业。正是两全其美。
邸舍二楼颇似酒垆一楼通铺和二楼雅座的混搭。由柏木屏风围起的空间,内设食案。食客既不受他人打扰,又能互相交流。如此半开放的空间,想说些隐秘事,只需压低声音,旁边便听不真切。亦不怕隔墙有耳。
牵招是少君侯好友。又生性豁达,重义轻财。故而与邸舍内的一干人等十分熟络。话说,谁不喜欢有一个经常请客的朋友。
这日也是一样。不等牵招坐定,便有几个相熟的食客纷纷围拢过来。
牵招身形健硕,年纪却小。远不够饮酒的年纪。平日也有酒客来劝,他却滴酒不沾。今日也是一样。
只是今日几人却不住好言相劝,牵招推迟不过,便答应喝上一杯。
接过递来的青瓷酒杯,牵招正欲一饮而尽。却在低头的瞬间,发现杯中酒水甚浊。
松泉酿是一等一的甘霖。清澈见底,怎会如此浑浊?
见牵招举杯不饮,以为他又反悔。几人便纷纷伸手上来,托住杯底,想要强灌。
牵招只能以袖遮掩,仰头喝下。却暗中含在口中,未曾下肚。又在放下遮挡的瞬间,卷舌将一缕酒线悄悄吐在了食案下的麻垫上。
几人只顾去追看牵招故意在众人面前来回晃悠的空酒杯,未曾留意其它。只当牵招喝了浊酒,这便纷纷松了口气。
见几人目光闪烁,似心怀叵测,牵招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厉色。
有古怪。
1。89 牵招一怒()
风卷残云,将方格食盒内的热食吃完。猛抬头,正碰上一圈避之不及的狐疑目光。
牵招笑着起身,却身形一晃,作势要倒。又踉跄数步,堪堪稳住身形。
拍了拍脑袋,这便抱拳离去。
一路东倒西歪的返回码头。跳上商船,倒头便睡。
不久,鼾声四起。
“牵招?牵招?”同船护卫挑帘唤了数声,都无回应。这便收刀入鞘。
“好个牵招刘备。平常人等沾杯即倒,你却能撑到回船再睡。果然非比常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能耐,若待长成,岂非天下知名!”盯着牵招熟睡中的脸庞,护卫叹了口气。总归还是个半大少年,不忍加害。一觉醒来,见事已至此,便也就死了心。到那时,再好生相劝入伙不迟。
打定主意,护卫这便退出舱室,轻轻掩好舱门。
牵招缓缓睁开双眼,确定人已走远,这便翻身而起。从塌下拉出一麻布包裹。解开正是刘备送与他的漆木长匣。轻轻打开,一柄百炼花铁燕尾八面矛,正衬着锦缎,闪烁寒光!
虽有头无杆,却长似二尺短剑。握矛手中,杀气陡升。
牵招抵近门帘,用矛尖挑开一条缝。侧眼一看,只见先前那名护卫正矗立在船头甲板,向岸边张望。牵招正暗自思量,忽觉脚底有水流出。借助舷窗投下的月光低头一看。不由怒急。
那分明是从隔板下的缝隙渗出的人血!
商船有前中后三座舱室。血从船尾流出,只能是舵楼。想必船上那些不见了的船工,已伏尸在舵楼内。独独留下牵招一人!
牵招和船工起居都在中舱。想要前往船头甲板,需穿过前舱。前舱乃是货舱。两舱之间由船板相隔,无法穿越。只能出舱门,沿两侧船舷上为司篙撑篙行走而铺设的走道,一路潜行到甲板。
然后再杀之!
挑帘而出,脚下忽一滑。后背猛然抵住舱壁,险些落水。
低头看去,踩中的正是司篙放在船舷上的竹篙。因常年入水撑船,所以竹篙上裹着层湿滑的浮游水苔。险让牵招滑落水中。好在及时抵住舱壁,才没失足落水。
正要起身,站在船头的护卫却转身向水面张望。目光正是牵招潜伏一侧。巡视数遍,又转身与隔船上的护卫低语数句。
牵招这才惊觉,万幸这艘船泊在了最外侧的丁字泊位。若是夹在众船之间,一出舱门便会被邻船上的护卫发现。
好险。
偷袭,断不可行。便是能将船头护卫一矛刺死,也会被两侧的卫士发觉,群起攻之。若乱箭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