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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黑乎乎的掌心,那团粒粒晶莹,透着香气的米粒。岛夷终未能忍住,缓缓送入口中。
稍稍咀嚼,口舌生香。一时竟泪流满面。
在场汉人皆愣住。米饭…真这么好吃吗。
然少时曾三餐不继的刘备,却有一丝感同身受。食为天。亘古不变之真理。
“米。”字,脱口而出。
“……米。”岛夷艰难发出类似音节。
“米。”刘备微笑着又夹起一团。
岛夷双膝跪地。双手捧过头顶,犹如承接神赐一般。
米团入腹。仿佛神游天国归来的岛夷,伏地行礼:“米。”
见状。身后同伴,各自狂吞口涎。
见刘备微笑示意。众岛夷忍耐不住,纷纷蜷缩上前。各自双手捧过头顶,人受一团米粒。入口后,亦泪流满面。一眼扫过,竟无人例外。
刘备一声暗叹。同世为人,本不该有如此差别。心念至此,遂挥手示意。
史涣命庖人,为众岛夷,人盛一碗米饭。
双手捧过。张牙舞爪,比划多次,终不忍下手。于是伸出舌头,轮换着将两只手掌,从内到外舔净。又用力咬断指甲,吮尽污垢。这才伸手去抓,堆在尖上的米粒。
一顿香喷喷的手抓饭,还没吃到一半。避入山林的家中妇孺,已闻香而来。
刘备细看,除那名巫师,岛夷或皆在。
后来。蓟王总结出一个规律:驯服岛夷,没有什么是一碗米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碗。
待岛夷吃饱喝足。刘备指着一艘大舡,比划道:“很多,米。”
最先被赐予米粒的岛夷,重重点头。冲同伴说了句岛语,率先起身,向停靠在岸边的斗舰走去。见状,岛夷纷纷起身跟随。
刘备暗出一口气,总归是人类。有思考,有智慧。不过是线上线下的差距。
大舡来自巨马水砦,民船营地。专为驯化岛夷改造。内有汤池、宿舍、匠馆、学校,不一而足。上船后,先沐浴更衣,分配宿舍。除去一日三餐,休息睡眠,多为学习。有译令、博士、及来自邪马台国的倭人使者,悉心传授。不求一知半解。只需能尽快构建起一个汉文明的轮廓。初尝美好的生活,足矣。
没有什么比追求美好,更有动力。
如此言传身授,勤能补拙。不出数月,当能大半领会言语之意。不出三代,汉化已毕。子孙从此为汉人。
为荡平宇内,蓟国上下一心。刘备亲临开港,足见重视。奈何纵智机千变,也无人能料到。一碗米饭,尽收人心。
想想亦不意外。
饥寒起盗心。能吃饱饭,是一切的前提。岛夷渔猎为生,靠天吃饭。鱼腥肉膻,难以下咽。生活,不过比茹毛饮血,稍强一星半点。
骤吃一碗喷香白米饭。味蕾簇簇绽放,仿佛开天辟地。美妙滋味,宛如置身天国。如何能不泪流。
后倭人将这段传说,代代相传:有天子乘云上神宫下凡,授予祖先珍珠皎米,令倭人尝天国之味。后又修建高楼港口。天朝上国,大舡往来,倭人由此开化。于篝火旁,点燃了魂之火。从此告别黑暗与蛮荒,开启了光明的火之时代。
言归正传。
所幸,倭国列岛,属同一语系。虽稍有不同,亦是方言差异。与邪马台使,能互懂大半。问过岛夷妇孺,部落巫师去搬救兵了。
不出刘备所料。
挺好。
令将岸边茅屋,悉数拆除。
好在,时下倭人还未有在自家刨坑如厕之习惯。拆之不难。
再择孤岛对面,西北海岸一处“耳”状海湾(美津岛町尾崎),修建“对马港”。
耳湾大致呈南北走向。略偏东北—西南。由上下两座山丘环抱,相聚约三里。背倚半岛群山,水域开阔,弯内风平浪静,正适泊船。
得蓟王令,大舡纷纷驶入弯内。先居中建起临时泊位,吊运机关诸器。立机关塔吊,再筑一字长堤。待船内物料用尽,拆艏楼、舯楼、船楼,辅以就地取材,当事半而功倍。
只需港口初成,蓟国海船,自会源源而来。开山伐木,筑港为城。一边驯化岛夷,一边迁来半岛青壮。人手充足,便圈地造墙,扩建定居点。待百子长成,率队开拓内陆。开疆辟地,聚土封王。
新大陆,皆循此例。
千年之后,宇内尽归汉土。
在此星空之下,大汉无可匹敌。不吹牛逼。
洛阳,黄门北寺狱。
黄门令左丰,受人所托,深夜前来:“王使君。”
“原是少令。”王允披头散发,起身回礼:“所为何来。”
“奴婢受司徒所托,特来传语使君。”左丰答道。
“不吝赐教。”王允再拜。
左丰低声道:“杨司徒言,‘君以张让之事,凶慝(tè)难量,幸为深计’……”说着,黄门令取一青瓷药瓶在手,抵近言道:”此乃杨司徒所赐鸩药,使君……”
无声冷笑。王允厉声答曰:“吾为人臣,获罪于君,当伏大辟以谢天下,岂有乳药求死乎!”
“张让欲置使君于死地。明日或将转去廷尉诏狱。若等五刑加身,生死两难矣!”左丰再进言。
王允笑答:“前汉时,有民谚曰:‘廷尉狱,平如砥。有钱生,无钱死。’吾两袖清风,与民秋毫无犯。此去,当以死明志。少令无需再劝,王某敬谢。”
“这……”见他去意已决,知多说无益,左丰再拜而出。
1。73 有教无类()
港口坐落之地,被刘备命名为“洱湾”。
时有洱水。《汉书·地理志》:“又有洱水,东南至鲁阳,亦入沔(水)。”
似耳有水,取名洱湾,正当适宜。蓟王取名,亦有出处。
背靠之半岛,宽约六里半,山势绵延,乃天然屏障。出半岛,便是大海。进出潟湖,十分便利。背后无名山峰,周五里。沿山而下,至港口,约二里半。实地考察后,刘备遂圈定横竖皆二里半长之区域,命匠人规划对马港城。
一期工程,足可纳民四千户。
坂上筑坞,居高而守。鳞次栉比,顺延而下,排建干栏重楼,连接港口。上下左右,四地同时破土。干栏重楼,不拘泥于地形。只需夯实桩柱,坂上筑城,便捷无比。
别说眼下这座不足百丈的海岛矮丘。便高耸千丈如陇山,蓟国工匠亦能排建悬楼。
地形,完全不是问题。
定标尺,撒白垩。凡有标记之树木荆棘,悉数伐尽。大块山石,以机关冲锤砸碎,就地积存备用。干栏重楼,除克地势,还绝虫蛇。唯一不同,海岛需防暴雨大风。从石基、木料、墙砖、瓦当,皆从坚从重。除非百年一遇,对马岛荡然无存。否则,定可安然无恙。
蓟国营城,实在是太强悍。
砖瓦,皆未随船带来。刘备少时北上白檀,便已就地烧造。何须渡海搬砖。砖窑刚刚砌起,一体烧造下水管网的大龙窑,亦随之建好。机关塔吊卸下足量石炭,二窑同时开炉。
一时烟气弥漫,全岛可见。
巫师去搬救兵,不日或将领大队人马返回。
刘备不担心水面。明轮大船,一字排开。以倭人简陋的独木舟,如何能攻上海滩。待岸上工地,立起木栅营墙。机关马车,居中圈建匠人营地。内外双重保险,刘备遂心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从说服首领,到战争动员,再到拔营出兵,抵达战场。皆需不菲的时间。
以岛夷的文明等级,一来二去。少则十天半月,多则数月。至于规模,不好说。然从史书千余家的记载不难推测,当不会太多。凭各船所携兵士,绰绰有余。
十日后。对马津,果见倭人舟船出没。遥见巨船神宫,纷纷四散逃窜。又过数日,四周山林,亦现倭人踪迹。却只远远窥探,不敢近前。
刘备命斗舰开道。游麟号沿探明水路,巡视潟湖。船上鼓声震天,号角雄浑。藏身两侧山林内的倭人,敬如神明。浑身抖如筛糠,如何还敢再战。
港城一日千里。
整片荒岛,皆被辟出。白线纵横交错,桩柱、脚手架,各式机关器林立,与四周山林迥异。各处皆需人手。已入大舡,修习半月的数百岛夷,终是派上用场。做些简单的搬运及清理工作,很快上手。
正如刘备先前自嘲。岛夷,终归也是人类。智商及悟性,远超一般灵长类。
切记,岛夷也是人类。
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遥见工地有同类出没,藏身附近山林的岛夷,渐起骚动。便有部首领,询问巫师:“长人”身边,可是你族人。
巫师不敢隐瞒,点头称是。试想,一群矮人,一群巨人。一目了然,如何狡辩。
此意味着:长人并未杀戮我等种辈。族长权衡再三,遂下决心。与巫师一同前往长人营地,问其来由。
见巫师入营。同族岛夷,纷纷上前问候。同类相聚,各自壮胆。首领、巫师,皆松一口气。登大船神宫,拜见蓟王刘备。见邪马台使,方知原是汉家国王,渡海立港。
又闻邪马台女王,已将对马岛赠与蓟王。二人这才彻底安心。
如先前所言。时下岛夷,尚无国土概念。对“女王赠与蓟王”的理解,也并非是将整座岛屿,连同岛上倭人,一同打包相赠。而是特指那些“不碍事”、“不占地”、“不常去”、“无有用”的荒山野岭。比如眼前这座洱湾,送给蓟王。
一言蔽之。邪马台女王将“除我之外”的对马岛,赠与蓟王。女王此举,被岛上原住民,所认可、接纳。
也正因有倭女王的存在,才成功化解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对蓟王与岛夷而言,皆是利好。
话已说开,矛盾自解。双方化干戈为玉帛。
蓟王设宴款待,席上山珍海味。临行又赠华服彩衣。二人如在梦里。话说,倭人五短身材。刘备命船上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