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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儿又忙活片刻,把粗绳固定好。
“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杨长帆一把提起风铃,悠然站起,闭目陶醉状。
“你在干啥啊?”
“等。”
“等啥?”
“等风。”
幸亏是海边,不用多等风就来了,清风拂过,贝壳风铃随风摆动相撞。
叮……叮叮……
“哦!!!”翘儿这才瞪大眼睛反应过来,“还真是个雅致的铃铛!”
杨长帆神气点了点头:“这东西挂在屋里还是很别致的。”
“可有啥用么?”
“这是大海的声音!”
“那又怎么了?”
“……”杨长帆使劲解释道,“这是情操,是浪漫!”
“是啥……”翘儿掩面一笑,好像不怎么吃这套,“这东西是挺新鲜的,可大家会抢着买么?买了也没用吧?”
034 辛苦的海妃()
杨长帆想当然问道:“手串项链有用么?不照样买?”
“那是首饰,姑娘爱漂亮,可这个……好像只能放家里。≤”
“家里也讲究个情趣。”杨长帆举着着风铃晃了晃,“最关键的,这是廉价的情趣,比字画玉石要便宜太多,百姓也可以有。”
“卖多少钱合适?”
“嗯……”杨长帆合算了一下,“怎么也得50文。”
“就这个?”翘儿笑得更厉害了,“15文可能还有大头来买,你得知道,这贝都是随随便便的,没什么品相。”
“那当然,有品相的可就不只50文了。”杨长帆进一步说道,“专挑白的磨干净,这是一种;用颜料染了,这又是一种;上面用大螺当盖子,这还是一种;另外还可以做成更大号的,现在是三串,可以有六串九串十二串,那都不一样!”
“好啦好啦!相公让翘儿做,翘儿便做!”翘儿笑嘻嘻地又拿起工具,“我就打着15文算,也不亏就是了,其实翘儿也挺喜欢这个的,可新鲜是新鲜,却不知道有什么用途,相公说的浪漫,不一定人人都能理解。”
“嗯,这话倒是……”杨长帆托着下巴思索起来,考虑到历史时代与人民可支配财富的状况,也许靠这种小资的浪漫很难打开市场,因为我大明恐怕全算下来,也没几个小资。
“我觉得,要卖东西,首先得说它用来干什么的,它好在哪里。装饰屋里是可以,可咱们村大多人并不讲究装饰。”
“他们讲究什么?”
“别他们了,咱们现在也就求个吃饱喝足吧!”
“嗯?!”杨长帆抿了下嘴,脑洞渐开。
现代社会买这类贝壳风铃的,多是有小资情调的人,觉得自己生活得别致,此外还有游客买了当纪念品。现在这个时代旅游业就免了,单靠这类小资销路,怕是有限,因为大家都是农民。
结合时代,结合吃饱喝足的愿景,杨长帆思路瞬间打开。
小资不属于这里,封建迷信才属于这里。
就是鬼神跳大神,烧香求娃一类的愿景,这会儿这些东西是主流。
杨长帆镇定地拎着风铃,走到翘儿身前:“翘儿,咱们可以赋予这个东西意义。”
“??”
“这个是平安铃。”
“啥?”
“这个叫平安铃。”杨长帆指向手中无辜的风铃,“不叫它风铃,叫平安铃,出入平安,有必要的话写上这四个大字。”
“啊!”翘儿惊叫一声,望向这个贝壳,“这就平安了?”
“咱们这里信什么神么?”
“海妃啊!”
“好!就说这些贝都是海妃日日夜夜送来的,保佑大家平安!”
“妈呀!你连海妃都敢说!”
“我没说错啊。”杨长帆望向滩涂的海岸线,“潮起潮落,这不都是海妃送来给大家的么?”
“这么一说……还没法辩驳。”
“这是白的,下面说黄的。”杨长帆放下这串风铃,又翻出了一个黄褐色的贝壳,“用这个做的,叫富贵铃,挂在家里,保富贵!”
“这又是海妃说的?”
“必须的啊,海妃大老远给咱们送来‘黄金贝’,就这么几颗,还都集中在一起了,大富大贵!”
翘儿慌得双手合十:“海妃娘娘……我家如今日子苦,还请娘娘见谅。”
“这样的,用海螺当盖子的,叫它是功名铃。”
“这又什么说法?”
“你看这海螺,像不像一顶乌纱帽?”
“哪里像了!有一点点像么!”
“就这么说就行了。还有这个是健康铃,这个是丰收铃,这个是求子铃!”
“别的我不管,求子铃什么说法!海妃娘娘保佑的也太多了吧!!!”
“你看……”杨长帆拿起一块形状十分隐讳的碎珊瑚,指了指自己双腿之间,“这个形状,像不像那……这话儿!”
“……”翘儿那夜醒过房事后,已习惯于杨长帆的无耻,看着珊瑚的样子想象了一下,又是羞涩,又是无奈,“海妃娘娘真够厉害的,大老远稍这话儿给咱们……”
“就这意思。”杨长帆摸着形状隐讳的珊瑚块,“这求子铃,怎么也得卖个200文。”
“娘娘恕罪……”
“别这么自责。”杨长帆笑着拍了拍翘儿,“谁都知道,200文是买不到儿子的,买个这东西挂家里,不过是一个念想,一个希望,又精致漂亮,又悦耳,没什么不好。”
“那咱们自己得先挂吧?”
“挂,都挂上!等你肚子一起来,求子铃就应验了,保准好卖!”
翘儿捂着肚子欲哭无泪。
其实杨长帆自己,也没有确定的把握这东西能多好卖,但试试总没什么成本,万一呢?也就是闲着的时候随手干的事。
于是他和翘儿转换了角色,翘儿在这里忙手艺活,他去村里找了个箩筐,背在背上开始拾滩,中间碰到妇女,他都像怪物一样张牙舞爪给人家轰出去,讲私人土地不可侵犯是没用的,只有淫威才有用,尤其是对于杨长帆这样体型和经历的人来说,大家也不会相信他有道理。
可即便如此,依然屡禁不绝,昨日老丁在的时候,大家敬老丁三分,还不进杨家的海田,可现在单靠杨长帆,完全镇不住,吓走几个转头又回来了,过去吼又赶紧出去了,然后再回来,实在叫苦不迭,杨长帆单是轰这堆人都轰不过来,别提干正事儿了。
很显然,这里人还不接受海田这个概念,认为海滩依然是所有人共有的,要他们接受的唯一办法就是所里出法规,谁再擅自进来拿东西按偷窃论,就像进别人家的田地一样,可所里不可能出这样的法规,因为擅租海田本身就是违法的。
忙活半天,杨长帆自己拾的,还没那几个游击偷拾的妇女多。
杨长帆也真是没气力了,老远冲着一位白发老妪挥手到:“这位夫人,过来咱们聊聊。”
“走了走了!”老妪连忙背着箩筐回身要闪。
035 嚣张的发型()
“别走,聊聊!”杨长帆可没打算放她走。
“你别过来,过来我喊人了!”老妪惊慌失措,深怕这位大个子做出什么无礼的行径。
杨长帆也不敢再往前走,到底是所里的地盘,按照惯性,打仗不行的兵,打架都很厉害。
“老夫人,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问问,你这么一筐东西,准备卖多少钱?”
“这个?”老妪惊讶回头看了看,“几……几十文吧……”
杨长帆心里掂量了一下,随后问道:“我能看看么?合适的话我就收了。”
“你收?”
“合适才收。”
“那肯定合适,我都拾了半辈子了,来来!”老妪立刻喜笑颜开,主动走向杨长帆,背过身去,摆出后入式体位,“早说啊杨公子!我以为你要……”
“我要也不会跟您老人家要。”杨长帆瞅了一眼筐里的东西,又伸手扒了扒,娘的,还真比自己会捡,自己捡不到大个儿的形状完整的,合着是被这位捡光了,即便如此,杨长帆还是说道,“这也就半筐多一点,到不了几十文。”
“那你说多少?”老妪背着身问道。
杨长帆又翻了翻,这才说道:“10文吧也就。”
“10文?我说杨公子,你是真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那算了,我自己捡吧。”杨长帆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兴趣,“反正这滩我包了,明儿我就跟千户说,拿网给圈上,进来就算盗田。”
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五里滩,网的成本太高,律令就更别提了。
老妪闻言却有些后怕,作为一位饱受疾苦的军户女性,她太知道这帮军官有多混了,只要杨长帆银子到位了,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
“杨公子啊……不是别的,这10文也太少了……”老妪转过身来愁眉苦脸看着杨长帆,“我一个老太太,别的也干不了,每天就拾这些东西贴补点家用,您是举人家的公子,不知俺们的苦……”
“10文。”
“这些东西我拾掇,怎么都不止10文钱啊……”
“10文。”
老太太一咬牙说道:“15文,15文就都是你的。”
“一言为定,来吧。”杨长帆立刻放下筐,等着老太太往里倒。
老太太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恨他了,就不该松口的!这杨大傻不是举人家的公子么,怎么还为几文钱耍这套,活像个市井泼皮!
可转过来想,15文倒也不赔,又省去了拾掇的功夫。拾滩的收入不仅微薄,还很不稳定,你拾了好多,不一定有人要,如果每天能来这么一筐,来15文,对老太太来说倒是好事一桩。
老太太嘴上一边不停地叨叨吃亏了,心里一边乐:“今后再拾,你还要么?”
“那要看好不好。”杨长帆嘟囔道,“破贝烂螺还是算了。”
“我拾几十年了,杨公子放一百个心。”
“那也要看。”杨长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