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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堂中,一高挑女子幽幽飘出,身上只披着白纱睡袍,见和尚正在沉思,也不扰他,径自站在他身旁也一起打量起这份地图。
“这次又失败了。”和尚淡然道,“为何天数总是站在大明一边。”
女子静静伸出双臂盘住和尚,柔声道:“杭州而已,咱们不回去就是了。”
“我要回去。”和尚回身一把抱住女子,眼神中充满了**,“不仅是杭州,还有秦淮,我们要站在最高的地方,亲手杀死那些曾经羞辱我们的人。”
“这些真的不重要了。”
“我说重要,就重要。”
和尚话音未落,将女子推在桌上,按着她死啃起来,好似要将她吃个精光。
女子微微呻吟,也不反抗,反是沉浸其中。
这种时候,总会来个扫兴的,一秃着前面大半脑袋,后脑头高高扎起的壮年男子兴奋推门而入,刚要说话,见二人亲昵,又连连尴尬转头。
和尚也不在意,一面继续摸索狠吻一面问道:“何事?”
“领……张经被抓了。”
“哦?”和尚一惊,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女子,“何罪?”
“据传,是张经手上兵太多。道士皇帝怕他造反。”
“哈哈哈哈!”和尚闻言大喜,“妄杀忠良!杀吧!杀吧!看大明还有几个能战的!”
“是,领。道士皇帝的确愚蠢。”男子背身问道,“可咱们刚刚吃了败仗。那些个倭人领也不痛快。”
“无碍!他们马上就能痛快了!”和尚大臂一挥,“召集二十路领!这仗还没打完!”
“可是……”男子恍惚没什么自信,“我们损失惨重,倭人那边都想回去了。”
“回什么回!”和尚大喊道,“告诉他们!杭州!天下第一城!数不尽的美女财富!张经一走。唾手可得!!”
“是……”男子领命而去。
和尚这便整理衣装,再次回身望向那副地图,死死盯着杭州府:“倒要看看,大明还有谁。”
女子柔然起身,也不再要,她知道男人要忙真正的事业了。
女子站在他身后,重又轻轻环抱,叹了口气:“还不够么。”
“不够,不够,永远不够。这烂透的大明,总要有个人摘下来。”和尚目中闪烁着疯狂的火焰,“杭州一取,浙江唾手可得,南京近在眼前。踞天下富庶之地,倒要看看那道士皇帝如何修仙!”
女人看着和尚的眼神,知道是劝不住了。
倭寇倭寇,倭人终究只是工具,几个中国人之间斗争的工具。与其说是倭乱,不如说是中国人内部出了乱子。
这位和尚至少说对了一件事。他口中的道士皇帝这当口儿真的没法安心修仙。
可以说皇帝昏庸,但不能说他傻。
他比谁都清楚张经的本事,下旨逮捕军功赫赫的老臣,打了胜仗的总督。怎么看都不合逻辑。但在他的逻辑中,只有两件事是重要的,一是皇位,二是修道。
百姓安康,国泰民安,富民强国一类的事情。在这两件事面前,通通是一纸空谈。各路消息传来,张经的存在已然威胁到了皇权的稳固,此人德高望重,东南一系勇将皆是其亲信,此人一旦改旗易帜,真的找不出一个能与他抗衡的人物了。
更加让人不安的是李天宠,从不同渠道来的信息,这位始终与汪直暗中勾结,外加其唯张经马是瞻的作风,很难不惹人联想,若东南将领与汪直里应外合,一切就真的不好办了。
赵文华所在严党之所以强悍,强悍在并不止是某个个人,而是个整体,一旦三公六部五寺九卿众口铄金,这个人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何况这次还搭上了一个督察院。
张经抓了,倭寇还在,胡宗宪不足统领大局,东南总督依旧要有。
亭中,道人闭目问道:“何人可继?”
老人停顿片刻:“陛下定人选,老臣述利弊。”
道人微微一笑,满意地将一纸文书推上前去。
老人默默打开,熟练地撇开八股套话,直望笔墨最重要的两处。
【御倭十难】
【去来飚忽难测,海涯曼衍难守。】
【水6勾错难战,鬼蜮变诈难知。】
【盘据坚久难备,居民柔脆难使。】
【土地泻卤难城,主客兵力难恃。】
【刍粮匮乏离措,将领骄懦难任。】
【平倭三策】
【据海上,陈前马迹,诸托倭夷出没之路,置福船二百、仓山船三百,与两浙兵船会哨于诸岛之间,来则击之,去则捣之,制人而不制于人,上也。】
【以捷船五百,迭哨于苏州、海口,选土兵万余,列戍于松江之护塘,俟贼登岸而掩击之,中也。】
【集松江轻舸五六百艘,游哨于黄浦、吴松、太湖小港之间,使贼步不敢深入,舟不敢横行,下也。】
“十难”道尽倭寇之凶恶,非常人所能战。
上中下三策,上策是拒敌与海上,中策为湾口,下策为河路。
不论高明与否,上书之人至少充满了对平倭的信心与思考。
老人自然也清楚这东西是谁写的,这位苏松巡抚虽同李天宠一样受张经指挥,但却保持了合适的距离,没像李天宠一样连带遭殃,可以说这位既不是张经的人,也不是自己的人。
皇上也许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看中的此人。
待老人看完,道人饮茶轻语:“朕只求长治久安,休要这些蛮夷扰了清静。”
“嗯……”老人放下了上书,“那老臣来为陛下述利弊。”
道人轻轻点头。(。)
128 旗帜()
老人这才嗽了嗽嗓子说道:“周琉此人,绝无二心,一心为国,就这一点,是优于张经的。”
老人说着话锋一转:“只是此人才学有限,所谓十难三策,不过是妇孺皆知的道理,想法也太过理想,此去东南,恐难有作为。”
道人面无表情说道:“朕倒是觉得胡宗宪颇有作为,你看如何?”
老人面容虽无变化,但心中一个激灵,他混了一辈子,瞬间就能发现这话实是个火坑,毫不犹豫说道:“宪从未领过兵,仍需历练,不合适。”
果然,道人闻言颇为满意:“军不可一日无帅,宪与琉,择其一。”
老人立刻答道:“琉可为帅。但鉴于张经之事,老臣建议不要委权过重,东南总督权力过大,封南直隶、浙江总督即可。”
“深得朕意。”道人闻言颇为欣喜。
不日,圣旨已至南京。
周疏临危受命,接替张经成为浙直总督。
领旨过后,周疏行至内房,翻出一柄利剑,深深鞠躬。
“学生此去,必代师平倭。倭乱不平,誓不回朝!”
五十有二的老臣,此时已不禁满眼热泪。
“奸妄四起,保重……保重啊……”
六月初一,南北匠人集于沥海小所,其中有工部调动而来,亦有民间匠徒,其中军器老匠四五人,学徒十余,外加近百浙江本地匠人,总算撑起了一个军器坊。
军器坊初成,一应炉具铜铁齐备。杨参议终于可以干事了。
在这冷热兵器的交汇点。日本武士和蒙古骑兵只是最后的叫嚣。率先掌握枪械大炮的一方才能成为真正的主宰。
距离自动步枪和机械化部队还很远,一步一步,首先要搞定眼前的燧发枪,逐步优化,当射速和威力到达一定程度,再多的日本武士也将死在冲锋的途中。
机械原理对杨长帆来说从不是难点,难的是工艺和材质。
确切的说就是铜铁的冶炼与模具的使用。
在没有自动车床的情况下,很多东西杨长帆也只好请教老师傅。
南北匠人。技艺的确精湛,聊什么都能聊出门道,问题在于这些全部是经验之谈,几乎所有匠艺都是师傅传徒弟,老子传儿子,一代代手把手传下来的,通过不断的摸索将传艺精湛化,用老生常谈的话来说,叫有技术没科学。
因此随便拿个弗朗机过来,老师傅们磕磕绊绊总能仿制出来一个半个。可为什么如此制作,好在哪里。却只能说出个玄学,做出来就齐活。这一点其实跟现代社会也差不太多,制造的功夫很强,创造的成分很少。
当然杨长帆也没指望他们创造,只是要他们提供建议,用哪里的铁,如何炼,模具怎么搞云云。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做出来就完事,杨长帆特别指派了几位会写字的匠人记录每个过程,对比制造结果,详细统计,不管好赖,成果必须落于纸面,保证后来有靠谱的工人可以拿起来就干。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资材与人才从不是问题。工部文书一路畅通,有赵文华撑腰基本没有搞不到的违禁品,外加巡抚胡宗宪大开方便之门,南北匠人经验充足,杨长帆的军器坊日夜兼工,距离一柄燧发枪总没那么远。
至于沥海村人,原本有些害怕倭寇报复,但眼看沥海所人手日渐充沛,外加宣武将军庞取义亲自镇守,渐渐放下了担忧。另一方面,海瑞分田也终于轮到了沥海,在杨长帆的劝说下,杨寿全终是带头献出了田地,还耕于民,若是原先那指定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杨寿全也看不上那些田地了,家里埋的银子恨不得连全沥海都买的下。
该来的总会来,正当杨长帆埋头于工坊灰头土脸的时候,他被亲妈亲手拉着奔回家去,房中翘儿正坐在床上美滋滋地摸着肚子,沈悯芮在旁边端茶送水。
这场景不必说也很明了了。
全家大喜,别说吴凌珑,杨寿全都快乐傻了。本是喜事,但吴凌珑一句话却让所有人慌乱起来——“翘儿都有了,悯芮也要抓紧啊。”
沈悯芮倒也来劲,反唇讥讽:“长帆从不找我,我有什么办法?”
吴凌珑闻言“大怒”,死瞪着杨长帆道:“娶进门就不管人家了!”
杨长帆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