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走进长春宫的时候,郑氏苍白的脸色可谓让他心疼的紧,想想这么多年一来,除了当年的那桩承诺之外,郑氏也没有对他要求过什么,朱翊钧就有些挠头。
恰逢此时,留守在毓德宫当中的小内侍前来禀报,说是大学士王锡爵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毓德宫。
“锡爵来了?最近内阁辛苦你了!有何事非要现在面见朕啊?”
私下里,朱翊钧和王锡爵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朱翊钧坐在御座之上,替王锡爵也赐了座方才开口问道,口气却是颇为轻松。
的确,如今已经快要正午了,算算时间,差不多是用午膳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可不是一般的奏事之时啊。
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紧急要务,不然的话,王锡爵此刻早就急了,那还坐得住。
“老臣惭愧,惊扰圣驾!今早内阁接连收到了几份奏疏,事情特殊,内阁无法处置,故而贸然打扰陛下!请皇上恕罪!”
王锡爵倒是十分守礼,恭敬的起身说道。
做了这么多年的近臣,他当然清楚的很,皇帝可以放下身段跟你热络,但是臣子要是真的以为可以随意的话,那离死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越是跟皇帝亲近的人,越要懂礼守礼!
朱翊钧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却是直接翻开了王锡爵呈上来的奏疏。
说是好几道,但是实际上只有两道。
当先一道上面署名是保定郡王朱常洛,后附了许许多多的名字,崇信伯府费甲金,兵部尚书石星,永年伯王伟,还有些御史科道官……
朱翊钧冷笑一声,这大概是他能够拉扯到的所有力量了吧!
奏疏的内容很简单,加上有内阁的票拟,更是清晰明了,朱常洛觉得自己身体孱弱,再次上本请求留在京师,不过这一次显然是有些急眼了,就连“儿虽不敏,敢不尽孝于父皇膝前?”这样肉麻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的确是没什么法子了?
轻轻合上奏疏,朱翊钧的脸色大快,他可没少受这个儿子的闷气,如今看他伏低做小如此小心翼翼的请求,更是心中大快。
不过虽则如此,但是他将朱常洛赶出去的决心却是更加坚定了,一个区区都人的儿子,竟然敢屡屡冒犯于他,还敢和他于郑氏的儿子争抢太子之位,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越想要留在京城,自己就越要将他赶得远远的!
带着这般想法,朱翊钧又翻开了第二本奏疏,不过这一本就让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因为这本奏疏的主人,是如今告病在家的待退休首辅张位……
同样的一大串的联名,不过张位的奏疏当中,明显要强硬的多。
“臣身负元辅之责,岂可轻言病退……”
开头的第一句就让朱翊钧火冒三丈,他刚刚下旨让张位不要多管朝务,如今他就送来这么一份奏疏,不是明摆着和自己唱对台戏吗?
不过这么多年来皇帝的素养,还是让朱翊钧继续看了下去。
“……陛下早先曾言,轮序早定,长幼有分,缘何一再专宠郑氏?皇长子母尚为妃位,郑氏以晋贵妃,民间流言具言皇三子为陛下属意储贰,皇上不但不下旨申明,反倒一再拖延东宫之位,以致群臣相疑,朝局不宁……”
虽然他就是这么做的,但是被这么毫不掩饰的指出来,朱翊钧脸上还是感到火辣辣的疼,忍不住低声骂道。
“一派胡言!”
“……如今元子出阁读书,陛下更以各种方式阻挠,言皇长子羸弱,难当大位,臣一心为国,请复旧制以养皇长子之能,陛下不言缘由,下旨驳斥,元辅阁臣颜面何在?臣俯首叩请陛下深思,东宫乃国之储本,不可不定,无论应天,抑或京师,当早定皇长子名分,以安天下!”
待到看完之时,朱翊钧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张位的这份奏疏可谓露骨的很,简直到了撕破脸的地步,就差没直截了当的说,你丫要是不愿意复旧制的话,就直接立皇长子为太子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尤其要命的是,张位在朝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这后面长长的一串联名,却是不同于朱常洛奏疏上的大猫小猫三两只,让他想要置之不理都做不到。
“张诚,传旨,朕准了首辅的奏疏,晋封皇长子保定郡王为寿王,封于南直隶平安府,除不得调用兵将,不得任命官吏之外,一应规制照太祖旧制,另准南直隶自由行走,岁岁朝觐之权!一月之内启程,不得耽搁!首辅张位恃功自傲,屡次冒犯朕躬,着罚俸半年!”
朱翊钧气到极点,反倒冷静下来,冷笑一声开口吩咐道。
这道旨意的口气可就严厉了,虽然没有直接说让张位滚蛋,但是意思已经差不多了,向外界传达的意思就是,朕已经准了首辅的奏疏了,而且足斤加两,若是你还赖着不走的话,就不要怪朕不仁了!
要知道,首辅乃是文官之首,错非皇帝不满到了极点,是不可能直接处罚首辅的,皇帝和内阁之间的斗争有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拒绝批复某个阁老的奏疏,以此来警示,像这样直接罚俸首辅的,却是很少出现,恐怕若是张位还不识趣的话,皇帝就要直接下旨赶人了……
“陛下……”
眼见皇帝如此冲动的就下了诏谕,王锡爵心中一急,就要开口,只是瞧见皇帝冒火的目光,也只好顺从的低下了头。
“臣遵旨……”
ps:感谢书友振动哥1,我是大对象,freestar00的打赏~
下一章九点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致仕()
当一个国家的政治层真心想要贯彻一件事情的时候,什么冗长复杂的程序全是扯,皇帝的旨意几乎是前脚出了毓德宫的大门,后脚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无数的朝臣都从这道诏命当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就像海鲨遇到了血腥味一样,闻风而动,无数道弹劾张位恋栈不去的奏疏也纷纷而上,这个曾经大明文官的领袖,一夜之间成了所有人攻击的对象。
朝中的一干大佬更是其中的主力,要知道,张位倒了,空出来的可不单单是一个首辅的位置,他在朝中这么多年,亲信心腹所占的位置,自然要随着张位的离去,而随之倒下,若是张位还有希望的话,那帮大佬自然不会动什么心思,可是如今皇帝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若是还不上去撕咬一口,那就是傻子了!
据说沈一贯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连饭都顾不上吃完,即刻召集了自己所有的心腹前来商议,而随之而来的,就是浩浩荡荡的弹劾大潮……
与此同时,沈一贯一直担心的保定郡王府,也一直保持着沉默,让他松了口气!
看来这二者之间是真的没什么联系,否则的话,若是朱常洛站出来坚辞不受,虽然不大可能扭转全局,但却也是一桩麻烦……
翌日,首辅张位终于在汹涌的朝议之下溃败,连上三疏求去,而皇帝更是干脆,直接准张位致仕还乡!
除此之外,再无一句话多说,甚至连照例应给的冠带和行驿都没有,而朝臣这边也并无什么异议,因为紧接着,朝局就已经面临另一轮洗牌了……
这些朱常洛都清楚,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的在自己的王府当中看着京师当中的局势一天一变。
他不傻!张位不惜耗费自己的名声,乃至是自己手下追随者的前途,想要换取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如此才不辜负张位的一番好意。
初春的风尚有些寒凉,朱常洛站在院子里,望着皇城的方向,久久不语……
“殿下,马车备好了!”
王安在悄然出现,在朱常洛的背上披上一件披风,轻声禀报道,口气中带着几分小心。
作为从宫里跟着朱常洛出来的老人,王安很敏锐的感觉到,自家殿下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但是他不明白,明明殿下的计划实施的很顺利,皇上也没有察觉到自家的意图。
用殿下的话说,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可是为何殿下看起来这般闷闷不乐呢?
“好,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如何了?”
朱常洛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开口问道。
今天是张位离去的日子,无论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送一送。
“回殿下,都备下了!”
…………
德胜门。
时值正午,来来往往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随着一声呵斥,一辆古朴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城门前。
“停车,检查!车里的人全都下来!”
一个手持皮鞭的小吏叉着腰,趾高气扬的瞪着马车上有些年迈的马夫。
“如今又不是戒严之时?怎生要下车检查?何况我家大人乃是官身,车中还有女眷,如何能够抛头露面!”
马夫虽老,可却不是好惹的,两眼一瞪,开口说道。
周身的气势却是不凡,吓得小吏身子一缩,不过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要真是达官贵人,怎么会坐这么寒酸的马车!又想起上头的交代,今天出城的马车都必须叫人出来查清楚,腰杆顿时又硬了起来。
“装什么大尾巴狼,官身?老子在这守着城门,不知道见过多少达官贵人了,就是官身也得老老实实的下来检查!”
说罢,就要带着两个力士上前。
“你……”
那马夫虽是个赶车的,可以前也是受人奉承之辈,哪顶得住这般无赖举动,顿时觉得有理说不清,两方推搡起来,差点将马夫掀翻在地。
只是那小吏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脑后一阵破风声,紧接着手腕一疼,一支皮鞭狠狠的抽在手上,直接冒出了一道血痕。
“放肆!”
马蹄声响,映入小吏眼帘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狂怒的表情。
而在少年的身前,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