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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是谁?一个小小的首领、大帅,轲比能为了利,杀便杀了。又不是莫护跋、苴罗侯这等人物。”
左慈抬脚向前,“别磨蹭了。他们还缺女人不成?都是做大事的人,若是连这点定力都没有,未免太小觑了他们。此人定然是宵小之辈。”
卢俭迟疑了一下,也知道左慈所言不虚,急忙吹灭了油灯,跟上左慈看似脚步不快却越行越远的身影。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毡帐背后,就听见步氏一声惊呼戛然而止,随后响起一个男人嘶哑而急促的话语,那话语是胡语,卢俭二人没学会,也听不懂,但那语调中威胁的成分还是听得出来的。
步氏似乎被捂住了嘴,“呜呜”地小声叫着,那男人不断说话,依然小声而急促,偶尔还有阴狠的笑声传出来。
搭建的简易床榻嘭嘭作响,“呜呜”的声音不断响起,想来是步氏在挣扎,左慈望了眼卢俭拉住自己衣袖的手,听着那男人的声音眉头皱起,随后就感觉到卢俭在他后背写起字来。
“是莫护跋。”那四个字一连写了几遍,越写越有力,似乎有些激动,想到刚刚自己的话,左慈诧异地听了一下,确定真是莫护跋的声音后,只能放弃了出手的念头。
“刺啦”
“啊”
有布匹撕碎,显然是衣服,随后步氏的叫声掩不住地发出来,又倏然消失,左慈望向卢俭,朝毡帐歪了歪头,到得第二次布匹撕碎声响起的时候,卢俭一拍他的后背,左慈双臂一卷衣袖,抬手一插毡布,随着双臂大张,他纵身一跃,整个人如同游鱼一般从破口中冲了进去。
“岂有此理!”
与此同时,卢俭大喊一声,气愤地朝着毡房门口冲了过去,“来人啊!来人!”
远处有人听到声音,急忙持着火把冲了过来,黑暗的毡帐内,左慈在冲进毡帐滚地之后,却措手不及地连连后退。
有火光在毡帐外接近,他模模糊糊看到一名男子手持弯刀朝着他劈砍,攻势凌厉。
眼角余光中,床榻上坐着一道女人的身影,没有叫喊和惊慌,也没有任何动作,床榻一侧正耷拉着一块毡布,那毡布被撕成了好几节。
望着这一幕,一些令人错愕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逝,随后不断后退躲避的身体突然抵到毡帐,他反应不及,弯刀破开他的衣袖在手臂上割了一刀,那一瞬间,怒火几乎浇了油一般从胸腔之中甫一升起,就熊熊燃烧。
火光在帐外更亮了一些,光亮中左慈咬牙望着弯刀闪烁着光泽拦腰而来,脚步荡起某种带有律动的步伐,快速而急迅,身形沿着毡帐转了几圈躲开弯刀的攻势。
弯刀“噗”地撕裂毡布,没有收回,刀刃沿着毡布朝着左慈的身体穷追不舍,持续不断的“噗噗噗”声音中,光亮从豁口照进来,人影脚步不停,在左慈踩在矮几上时,弯刀猛然一滑,宛如匹练。
一缕发带飘扬,大把的黑发在滚动中洋洋洒洒地飘飞。
左慈飞身滚动、单手撑地蹲身后,望着笑容盈盈的莫护跋,瞪圆了眼睛,“你故意的?”
“田兄”
已然站在毡帐门口的卢俭一脸错愕,望望身后聚集起来的鲜卑人,又望着持续不断赶过来的人,有些错愕地紧了紧手中的水囊,朝着怀里藏去。
毡帐内,莫护跋一脚踩在矮几上,将弯刀在裤腿上擦了擦,望着左慈笑道:“我还怕失手一刀砍死你,没想到阁下果然是个高手。出其不意竟然都没拿下你。”
“阁下若想找我切磋,何必大动干戈?”
左慈望了眼披散到肩头的长发,那长发有不少已经断了半截,左臂上也有一道血痕浸透衣袖,听着四面八方的声音越来越多,他望了眼坐在床沿的步氏,不知道是伤痛还是气愤,呼吸微微急促,“还是你二人情投意合,鄙人这一插手,反倒惹得你二人心中不悦,妄图杀人灭口?”
莫护跋饶有兴致道:“阁下以为我堪比宋玉,能得步夫人一眼瞧中?便是如此,那也要我有命享受啊。”
他望向卢俭,“卢公子,你说是吧?令兄的武艺,在下今日可刚刚领教过,我可不想被一枪杀了。何至于此?”
卢俭借了火,举着油灯进来,“阁下这是干”
“拦住他!”
莫护跋弯刀一指,有人顿时将卢俭拦在门外。
望着三名拦住他的鲜卑人,卢俭愣了愣,错愕道:“阁下什么意思?”
“二公子莫非当真以为我借机引这位田医师交手?”
莫护跋表情凝重:“为何我得知的消息,是此人胁迫你妄图谋害刘公子?”
“谋”
卢俭欲言又止,望向左慈的目光微微闪烁起来,脸色瞬间惨白。
这句话出口,思及莫护跋刚刚令自己猝不及防的偷袭,左慈心中的疑窦顿时解了,绷紧的脸瞬间松弛下来,缓缓站起,苦笑道:“好一个太公钓鱼”
“怎么回事?”
卢植匆匆忙忙地冲进人群,两手还拉着身上的外套,望着远处刘正拿着一只香炉过来,又望向门内的步氏:“涟儿,你怎么样?”
“子干公,妾身没事。”
步氏轻声回了一句,那一声“子干公”,让卢植、卢俭齐齐变色。
“涟儿,到底”
卢植皱眉还要问话,就见步氏忽然从枕下拿出一把弯刀,他慌忙又唤了一声“莲儿”,步氏捋了一把长发到肩头,突然用力一挥。
“子干公,妾身终究是胡人”
挥手一扬,青丝在眼前飞舞,步氏目光含泪,“今日,便做回胡人吧”
乌桓与鲜卑一样,自古便有不管男女都髡发衣赭的习惯。当然,其实也并不是完全剃光头发,他们会保留头顶一绺长发,或是结成辫子,或是挽成发髻。而其中,女子若是嫁为人妇,也可以蓄发挽髻。
只不过近几十年因为与汉民大量打交道的关系,倒也有很多胡人部落都不再继续保持这种风俗,譬如轲比能这些人,又譬如乌桓大部分被汉化的部落。
卢植知道步氏所在部落并没有髡发的习惯,这就代表着步氏心中明显有心结,他急忙上前劝道:“涟儿,你休得胡言!为父在此,你若有什么委屈,只管跟为父说,为父替你做主。”
他扭过头,瞪向卢俭,“逆子,到底怎么回事!”
“老师,怎么了?”
刘正托着香炉,与轲比能、关羽走进来,听得这么一句,也有些愣神,他可没让莫护跋挑破卢俭作祟的事情,怎么卢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刘公子好算计。”
左慈目光深深地望向刘正,疑惑道:“方才你没睡?”
“身处异地,认床睡不着,而且小家伙压得我踹不过气来。”
刘正点点头,将香炉放在左慈脚跟前,望望落泪的步氏,又望望没有趁机偷袭他的左慈,“表现不错。千万别动啊,外面都是我们的人。”
左慈苦笑道:“放心,鄙人还想活命。”
“识时务。我一定会留你性命。”
刘正点点头,走向莫护跋,莫护跋低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刘正脸色微微复杂地望向步氏,“莫护跋大帅的话,你应当听清了此事决定了?”
步氏颔首,目光迷蒙地望着卢俭,随后朝着卢植跪拜道:“子干公”
“涟儿,你”
“妾身能结识子干公,着实三生有幸,只是妾身有罪,见异思迁,有损妇德,实在难以配得上子德。今日既然莫护跋大帅青睐妾身,还请子干公”
“住口!”卢植脸色绷起,莫护跋嘴角突然抽了抽,望向步氏的眸光却有些钦佩。
“请子干公与子德休了妾身”
“住口!”
卢植声色俱厉,脸色在火光中有些憔悴,微微颤声道:“自从你进了我卢家大门,所作所为为父看得到,你不必妄自菲薄,平白污了自己清白”
他望向神色躲闪的卢俭,“为父并非老眼昏花,今日在此,若还看不通透,岂不是让人以为昔日那些官宦日子白过了。”
刘正有些心疼,望望左右,朝莫护跋拱了拱手,“诸位,还请你们散了吧,既然牵扯到家事,让老师自己处理。这位田先生,便随我等”
“就这里谈!所有人都在!”
一声大喝,让所有人惊了一下。
就见卢俭突然走进毡帐,瞪向步氏,“卢某一身坦荡,无需你这等贱奴替我遮遮掩掩”
卢植猛然站起,“混账!”
卢俭瞪向卢植,“她是贱奴!贱人!贱妇!对,她就是贱!你奈我何?!”
刘正朝着轲比能与莫护跋使了个眼色,两人随即招呼着那些人下去,卢俭一见,怒喝道:“尔等贱民,统统给我回来看着!”
“逆子!你说什么!”
“你再给我说一遍!”
“伪君子!若不是刘公子在,老子一刀宰了你!”
群情激奋,步氏急忙拦住卢植,轲比能骂喝着那些手下一同离开,莫护跋却挥刀指着卢俭,怒喝一声,他也不走,就站在刘正身边,与过来的关羽一同警惕着左慈。
卢植脸色苍白,身躯微颤,左慈却突然饶有兴致地望着卢俭。
“刘公子,刘公子,刘你娘啊”
卢俭突然咆哮一声,那声音如同压抑了很久的野兽一般,咆哮声几乎响彻营地。
他热泪盈眶,瞪向脸色灰败的卢植,“我忍了很久了!我真的忍了很”
“啪!”的一声,话语被打断,卢俭踉跄着后退几步,就见步氏收回手,冷着脸颤声道:“清醒一点,谁都在忍,不是你一个人觉得苦楚。”
卢俭捂着脸,目光通红,“你,你”
他突然脸色狰狞地扑过去,“贱妇,你敢打”
“啪!”的一声,身形再次踉跄着跌了出去,卢俭坐在地上,就见步氏窈窕的身形站得笔直,手中持刀,以往柔弱的身形在微光中骤然有了几分英姿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