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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永州城外敌已去,城里几乎没有危险了。水道马华腾又归顺了大汉,可以说快速到达朗州的主道,已经控制了在自己手中。只要一切稳定下来,不出一段时间下来,大汉国完全可以掌控了永州城周边,自己也可以把大汉国的水军再次在永州城壮大。
自己手下的兵力都大胆的分散各处,何逍遥早就得到过刘继兴的面授机宜。在永州城站立了根基,就意味着不但可以联系南北,还可以建立大汉国北进最大的水军基地。所以争取马华腾的反水,将是此次北进最大的难题。
事实上一切都很顺利,完成了何逍遥的心愿,也成了张文表心里最大的噩梦。何逍遥有条不紊的分配出自己手下的兵力,不但可以防止张文表的到来,和肃清各处楚地将士的残余,还可以大大震慑周边州县。
就是还在城里挣扎的不肯投降的周敦奇,何逍遥都感觉已经不是威胁了,关键是看看他会不会归顺大汉国而已。毕竟楚地无才如今已是事实,向周敦奇这种驻守一方的大员,能够在永州城站住脚,说明他还是有几分能力的。
张文表自然更不知道周敦奇现在的情况,因为南锋翰这边的情报他还没有收到,对于永州城里的局势他心急如焚。身处河中想到这里的时候,张文表心里不由震撼起来,站在斗舰上看着两岸的鬼面都将士,心中当真是百味杂陈。
对方站在两边山坡,虽然只有几百人,就是马将也不超过十人,却让自己这边几千人没有丝毫的办法。
那天自己联络到了邵州的潘松,周行逢派遣他来的用意虽然是很正常,可是作为张文表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忌惮。所以不但没有催促潘松的意思,反而只是希望他从邵州往永州外围走。
不用说自然是张文表不想潘松进入自己地盘,却又想耗费潘松的兵力意图包抄了何逍遥。如果成功的话,自己不需要耗费多大精力,就是损耗的也是潘松的实力。
本来看来是天衣无缝的想法,如今看来不但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现在就是想有潘松的支持,似乎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看何逍遥在四周的布局,只怕自己不但不会有这股助力,而且似乎反而会被各个击破。
张文表冷冷的似乎没有半丝表情,任凭自己手下的人指挥着斗舰慢慢的退回。船舱里他的脸色却已经苍白,胸中一股闷气无法发泄,似乎有股热血想喷出来。
河道里的尸体没有人管,短短的一阵箭雨,已经夺取了不下两三百将士的性命。有些人掉到水里还没有死亡,但是因为没有伙伴的救援,很快就沉入了水底。
张文表没有叫人去救援,那样不过是让更多的人死亡。
河道里的尸体看去有些怪异,尤其是在火光下看去令人心酸。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生命,此刻马上就天各一方。浓郁的鲜血很快就被流水冲刷,人却还在水里沉浮,慢慢的朝下游流去。
天色已经开始变晚,双方都知道没有办法攻击,就是双方对射的话也只是徒劳。船上的人肯定多,虽然也有长弩和箭矢,此刻却对两边的鬼兵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反倒是船上的衡州将士,如果对方再乱射箭雨的话,看看方才铁箭的威力,只怕还有不少人要遭殃。
岸上的鬼兵鬼将似乎很珍惜手里的箭矢,两边的鬼面都的将士看着斗舰缓缓的变换,也没有阻止和干涉它们的变化,因为彭南进没有下令出击。大家看着斗舰缓缓的退回开始的河道,虽然还隐隐传来哀嚎声,在这夜里令人心寒,却也没有人会去理会了。
随着八艘斗舰的回航,岸边的鬼兵鬼将又都缓缓的隐身起来。看着对方黯然的退去,然后火光便又慢慢的都熄灭了。
清冷幽暗的河道平静了,似乎刚刚没有发生过什么,这条湘江的支流,在这一刻却记录了发生的一切。
!!!
!!!
!!!
满树的荔枝在巨大树荫的树枝头格外诱人,虽然包裹着五颜六色的外皮,在夕阳下却是好看。
虽然还没有品尝,但是看到枝头的硕果累累,却也引得花蕊喉间不住滚动,满嘴已是生津。每年在蜀中宫里的时候,孟昶喜欢学习前朝玄宗皇帝。自然对作为宠妃的花蕊格外关爱,更对当初太白所吟: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当真是深有感触。
她也会吃到不少荔枝,自然是有来自各地的荔枝,但是哪有这么新鲜。
看着这诱人的景象,花蕊不由引目四处张望,却是没有在四周发现人的影子。似乎刚刚在船上的人都不见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声音和动静,此刻却没有人来约束自己。
一霎那间,花蕊的心情舒畅起来,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其实却不过是几日前而已。
这是一条石板铺就的古道,两边都是巨大的荔枝树。花蕊轻盈的在石板上踏步,感受着大自然的清新,还有空气中淡淡清新的味道。明亮的大眼睛首次闪出了神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前方的石道居然笑了。
好久没有笑过了,看着这条石道,花蕊忽然想起了自己幼时,那时家门口的山坡也有这么一条石道。父母总会在路的一头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蹦蹦跳跳。
收回思绪,花蕊轻轻的把着了一根细枝,那里有几粒格外大的荔枝。花蕊开心一笑,轻轻的摘下来一粒。看着水润饱满的荔枝,心里一股渴望油然而生。
“等下,不要着急吃!”一把清亮的声音响起,阻止了花蕊想剥开手中荔枝的念头。
一个少年坐在前方一株大荔枝树上,手里拿着的都是刚刚摘下的成串的荔枝,甚至连他腰带上都插着荔枝串。看他装饰和刘家隆几个相似,不过他的头发都高高的束在头顶,用一根木簪别着。
看去他肤色奥黑浓眉大眼,唇上已经长出了绒绒的轻须,似乎正从少年慢慢及冠之年。看着花蕊他露出淡淡的笑意,显然便是他刚刚出声制止了花蕊。
花蕊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树上这个陌生的少年,倒不是他突然的制止自己令人吃惊,也不是他的出现令人害怕。而是他看着自己的时候,虽然眼神也有着关注的审视,却没有流露出刘家隆几个人那种痴迷。
他带着笑意看着花蕊,上上下下的看,却是看清了花蕊的上下之后,他的目光便自然清澈的静静对着花蕊的目光。花蕊对自己的容貌是极为自信的,看到一个少年居然没有对自己格外的惊艳,她心里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这荔枝不能吃么!”花蕊声音甜甜的委婉,有些亲切的惊讶扬了扬手中的荔枝。居然便也含笑看着这个少年,因为他的装束和刘家隆几个一样,她便以为他一定也是来自于那个什么少年堂的组织,心里自然没有了戒备,反而多了几分亲切。
少年敏捷的从树枝上跃下,扬了扬手里满手的荔枝,看着花蕊手中那颗荔枝,一边笑着一边几步过来,说道:“莫要看着你摘的它个大,其实它是生长在树的西面,只不过可能是机遇好长得大而已,其实还得几天才能好味,如今却是远远不如这些长在阳面的荔枝哦!要不你尝尝!”
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一堆荔枝,和这个少年善意的微笑,花蕊没有迟疑也没有扔掉手里那颗。而是在他手里的荔枝中,摘了一粒不大不小的红皮杂色荔枝,看着他鼓励的眼神下,不由自结处熟练的剥开荔枝。
红唇轻轻含住了那白嫩剔透的荔枝肉,水盈盈的入口香甜爽糯,一阵青嫩的爽甜迎口而入。
花蕊脸上绽开了笑意,看着这个少年眼角都翘了起来,美味的荔枝十分新鲜,却是从来没有品尝过的令人回味。花蕊来了兴致,又尝了几颗,果然都是特别的香甜可口。
少年便也不客气,一边自己也剥开手里的荔枝吃起来,一边告诉花蕊不要吃太多。一本正经的说着,花蕊便惊讶的问他原因。少年便说岭南气候潮湿,自古便瘴气多而凝聚不散,在这里生活居住,体内便多了许多湿气。而荔枝性燥其质易令人上火,只可适可而止。
花蕊来了兴致,因为荔枝新鲜的美味,已经勾起了花蕊的馋虫。便问他什么样的荔枝是成熟好吃的,什么样的是好看而尚未成熟的。
这个少年十分的里手行家,一边领着花蕊看着石两边的大树,一边给花蕊介绍什么样的荔枝是成熟的。两个人就着弯弯曲曲的小径,细语浅言的交流着,不知不觉间言语轻松亲切了许多。
花蕊因为少年说的慎重,心里虽然感觉有些小小遗憾,但是还是看着硕果累累的枝头,强行压抑心里的渴望。虽然没有尝试很多,但是每一颗尝试的荔枝,却都是香甜可口。
花蕊便问这个少年叫什么名字,少年说自己叫刘青奴。本来问一个陌生的少年,花蕊感觉心里有些轻微的羞涩,但是想到自己有可能回不去蜀中,也许会老死岭南,不知如何心里淡然了许多。
让花蕊小小兴奋的就是,刘青奴又给介绍了一种野果,那是一种黄皮的小果子,看去就像一串一串的葡萄,不过颜色乃是黄色。吃起来也是鲜甜,却是花蕊从来没有品尝过的,一时间更是新奇。
因闲聊而起,花蕊无意便提到了方才听到的歌声,刘青奴便说岭南民族混杂,有不少族类擅长唱歌。虽然乃是蛮族越民后裔居多,但是自从前朝许多遗民来到岭南,大大丰富了这里的词曲乐府。
平常老百姓都会几首词曲哼唱,更不要去说平常受过一些教育的了。花蕊便有些释然,自然也问起这边有没有几首歌曲,却是以前王慎教会自己的。
当听刘青奴一一道来,说是岭南街头巷尾人人熟知,还给花蕊又多哼了两首小曲。花蕊心里突然便开朗了,原来自己一直被王慎蒙蔽了。虽然感觉再怪他已经没有了必要,心里却多了几分释然。
忽然却传来了王莹的呼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