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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叶仲卿低头应道。
纵然她心里有些苦涩,可是有些心意,说出来也许反而会打破此时好不容易得来的平衡。
“那我们就珍惜现在吧。”许久后,她抬起头叹了口气,继而痴痴的看着锦柒,“没办法,遇见你我就变得不像我自己。”
锦柒俯下身,轻轻在叶仲卿面颊印上一吻。
叶仲卿眸中一点火光亮起,身体比思维更敏捷。
她搂住了要退回去的锦柒,吻上那柔软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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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仲卿将内力运了几个周天,又回归丹田,吐出胸中一口憋闷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早上的阳光,偷偷从窗外溜了进来。
她上下左右的抻了一通懒腰,顿时心情大好。
这几日,清晨赶叶泊出去救红玉,上午教家里的小萝卜们习习武、读读书,下午和锦柒聊聊天、下下棋,晚上坐在房顶上吹吹笛、赏赏月,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美。
叶仲卿起身,下楼坐在自家秋千上,一身痞气的晃着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手中的酸梨。
“大当家的;注意你的君子形象。”
叶仲卿头都不用回就知道一定是叶泊。
“少英啊,君子在心不在行”叶仲卿甩手,将手中啃剩的梨核丢回树下,“不要听孔孟胡说”。
叶泊抽出袖中的帕子,递给她擦手,“君子论天下之大。”
“一室不扫何扫天下?‘治大国如烹小鲜’。叶仲卿继续晃着腿,漫不经心的将帕子丢还给叶泊,“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
“就你歪理多。”叶泊捏着帕子的一脚,哼一声。
叶仲卿从秋千上下来,凑近了问:“伪君子不如真小人嘛。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相那边脸上终于挂不住了,下午就放人。我们这帮子孤苦上京的远房亲戚,也可以收了吹啦弹唱了。”
“成绩斐然啊呐。”叶仲卿笑着勾住叶泊的脖子,瞅瞅她身上的男装,“怎么,真想一直当男子么?”
“也不是。我喜欢男装的轻便,也喜欢天高云阔的胸怀,可惜女子的身份总有太多限制。”叶泊被高她半头的叶仲卿勾住脖子,觉得有些不习惯,又莫名有种安全感。
“天高云阔,早该有女子几分天地。”叶仲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风轻云淡的说:“既然如此,塞上江北,想去都随你。”
“塞上江北倒暂时不想,倒是想在洛阳城内做点生意,只是……”叶泊踌躇起来。
“可以。”叶仲卿打断她的话,“要多少钱?”
“你,你就这样决定了?”
“你读书、谈吐都自有风度,想来家里非富即贵,你的难言之隐嘛……”叶仲卿望着欲言又止的叶泊,“我们也一早讨论过了。不论如何,你现在是叶家的人,我可以信你。再说了,你帮我办成红玉这件大事,我要好好谢你。”
叶泊终于明白,为什么叶仲卿新官上任,就可以让兵士和她同心。
她叶泊只是个家道中落、人人可欺,甚至还差点被人当做兔儿爷强行捉去做娈童的人,随时可能默默无名的死去。甚至,从一开始她就故意瞒下了自己女子的身份。叶仲卿明明可以一开始就戳穿她,或者轻而易举的查出她的家世背景。
可叶仲卿没有这样做。
至少,在明面儿上,她没有察觉叶仲卿这样做。
面对这样的叶仲卿,如果说她叶泊之前只是感谢,那么自今日起,她愿意真正把叶仲卿做亲人相待。
她低低的开口:“谢谢,大当家的”。
第50章 风云际会()
“殿下。”庭下有人俯首道。
殿中身着淡黄色锦袍的男子听出来人的声音,放下手中狼毫笔,起身笑迎:“太傅来了,快请进。”
被唤作太傅的老人虽已是须发尽白,可锐利的眸光和着那挺直的腰板,反而显出几分古劲矍铄来。
小内侍有眼力劲儿的呈了茶过来,太子接过自然的端给老者,道:“昨日闾州新贡上来的骏眉,记得太傅好这味道——您尝尝,中意的话一会儿让周瑞全给您送过去。”
老者接了,并不急于喝,目光停在他案头新抄书卷,赞道:“殿下这笔字越发有筋骨了。”
“那是太傅教导有方。”
听觉弦外有音,周锦成打个哈哈,挥手屏退左右。他笑眯眯的背起手站在老者身旁,神情专注的一同望着墨迹未干的纸张,道:“筋骨如今有了,只是总觉得又有些锋锐了。”
“赶巧了。”老者从袖中取出一叠纸张,“老臣这里新得了一份巧帖,殿下可要一观?”
“学无止境,谢太傅赐教。”
笑眯眯的男子,笑意更盛,在桌前坐下,大方铺开细看。
素笺上,一个个名字整齐的落在上面,整体观来偏生又错落有致,气韵横生。
名单不长,待周锦成饶有兴趣的看完,太子太傅一盏琥珀色的峻眉堪堪呷下。
“殿下以为如何。”
“字极好。”太子脸上笑意不变,尾音微沉,“只是这随侍乌牢的人员么……”
“不合殿下心意吗?”
“父皇定下的名单,一碗水端的极平,最多就是有些无趣罢了。”
“殿下这样想,就不辜负老臣一番心意了。”
“多谢太傅。”太子笑一笑,突地就着手边明灯,将那张纸笺点燃,“只是,本殿如今并不想掩藏这份锐利了。”
老者顿下手中稍显温凉的茶盏,紧了眉便要劝谏眉梢眼尾俱是张扬的皇子。
“太傅莫气。”松手放开手中烧的只余焦尾的纸张,由它掉进双龙戏珠的琉璃筒,周锦成淡笑道:“有些新鲜事,还未告诉太傅。太傅听了,在做定夺吧。”
“数日前钦天监送来密信,李青臣上月夜入父皇承乾殿密报——锦柒为紫薇运太阴星;前日本殿又收到边关密报,西车、乌牢隐有和我玄央和亲意向;今日太傅送来的名单上,京中多方势力足以和我分庭抗礼……尤其是那个景王。”太子语音顿了顿,虽是笑着,眼中却幽深一片,“锦柒不和亲,她自然和景王站在一边。锦柒和亲,贵为别国之母的她,到时难道不会给本殿的霸业之路添阻碍?”
转过身望着身后的老者,周锦成声音低沉:“事到如今,太傅,您真的还准备劝我韬光养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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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
一枚黑子轻落在棋盘正中。
本来悠闲的棋士面色为之一变,坐直了死死盯住那枚黑子苦思,额上很快渗出了细汗。
景王并不催促,只是将手中握着的其余黑子放回棋篓。
半响,棋士长叹一口气,拱手认输:“殿下棋高一着,臣甘拜下风。”
“吴家世代国手辈出,论棋艺本殿比不上你,”景王全无欣喜之色,话语间更现冰寒,“只是有些壮士断腕的舍得罢了。”
吴逸收了棋盘,方才劝慰道:“殿下也不必忧虑过甚,说到底,还是天命难违。”
景王垂目,复睁眼时,眼中已冷寒入骨:“钦天监那边,太子的人查出来没有?”
“查出来了,是青臣大人身边的老人,在钦天监足足当了十年的差,所以才一直没查出来。殿下想怎么处置他?”
“不必处置了,让仇五言暗中看住他。以后他给太子传什么消息,都让仇五言传一份一样的过来。”
虽然周锦景很想将走漏锦柒消息的人碎尸万段,但留一个明中的奸细,比暗中错综的蛰伏要利己的多。
“殿下英明。”
“嗯。”景王不软不硬的应一句。
“叩叩。”暖阁外有人敲门,吴逸识趣的行礼,从房中暗门离开。
“进。”
门外人应声而入,看一眼波澜不惊的景王,道:“殿下,事办成了。”
“好。礼部侍郎那边,你择日帮我送份谢礼过去。”
“是。”
“辛苦了。”
“殿下救命恩,小人没齿难忘。”那人转身离去,毫不多言。
室中再次归于沉寂。
周锦景又稍作一会儿,起身推开窗,窗外夕阳正好。脚下鳞次栉比的房屋,挂上暖光一路铺至目极的尽头,像极了金銮殿前那条汉白玉的康平大道。
他负手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努力压下胸腔中不断翻涌的自厌,关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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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不了一刻,红尘紫陌就会打春熙巷一寸寸探出来。
月亮还羞答答的藏在轻巧薄云后。
时莺馆的姑娘们可大方多了,莺声燕语的把彩灯在馆门处挂好。
各式的光把日夜分隔开,也把馆内的醒和醉分隔开。
“娇奴姐姐,鸨妈妈在内馆急着找你去呢!”名唤青果的小姑娘娇俏俏的跑出来,拉拉正指挥着姑娘们布置馆阁的忙人。
“哎哟。”娇奴叹一声,看一眼略显杂乱的众人,道:“非这会儿吗?”
青果是新来的,答的怯生生:“鸨妈妈急得很。”
“行,你去吧,我就过去。”娇奴没奈何点点头,抬手拉过一边的副手,耳语几句,匆匆走进内馆。
“鸨妈妈。”娇奴推开雕花门,顾不得喘匀气息,“什么事呀?”
“好姑娘~”花招的声音甜的腻人,“上次你把我托人从塞北带来的肉干放哪儿了?”
“哎呦,我的鸨妈妈。”娇奴跺个脚表示心中愤懑,三两步走到一个柳木柜前,拉开屉子,从中掏出个油布小袋,“这不在这儿嘛。”
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的花招接过来,顿时喜盈盈的,“行了,你忙去吧。”
“哦。”娇奴领了逐客令,匆匆带好门,又往前馆走。
过回廊时,她向后望了一眼,回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鸨妈妈这一月一回的,到底是要招待什么客人呐?每次都乐的颠了。
疑惑只停留了一瞬间,前院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