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荣耀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我欲扬明-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先是被尊称为“相公”,一言不合,就被降低成了寻常的“客官”,朱厚熜心中暗笑,兴致盎然地追问道:“什么道理?”

    那位店家可不知道眼前这位客官就是当今的万岁爷,千里迢迢赶到诸暨来喝他的大碗茶就是为了“什么道理”而来,以为他在和自己抬杠,气哼哼地说:“小老儿无田无地,什么道理也说不清楚,可你这外乡人不能随便说我们孙老爷的坏话,省得我们诸暨的百姓不依你!”说完之后,竟赌气转身走了。

    朱厚熜暗自慨叹:那个孙嘉新竟有这等的官声民瘼,连这个卖大碗茶的老头都能主动维护他的声誉,足见确实是个爱民如子的清官好官!

    不过,他心中的疑惑同时却更加深重了:既然孙嘉新是如此一位爱民的好官,又推磨似的做了近二十年的地方官,难道会看不出来清丈田亩能给百姓带来好处?他为什么顶着不办?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就听到人群前方一声大喊:“锁了!都锁了!一个也不让他们跑掉!”

    众人闻声抬眼看去,只见街面上顿时乱了起来,一群卖生丝的百姓四散里逃窜,他们的身后,二三十个如狼似虎的衙役提着皮鞭和水火大棍追了上来,一些人被扯住了衣裳,一些人被掰着了手腕,皮鞭劈头盖脸地打将过去。那些人抱着头哀求不已,身上背的装着生丝的包袱、背篓也被抢走了。一个班头模样的衙役还在那里不依不饶地大声吆喝着:“锁链干什么用的?都锁了,带到衙门里去枷号示众!那些刁民都是贱种,不见棺材不落泪,得好好杀几只鸡让他们看看爷爷的厉害!”

    那些衙役都从腰间掏出锁链锁人,说是锁,其实就是拿锁链往头上一套,那些被抓住的人丝毫也不敢反抗,被牵着朝通惠桥这边走来。

    那位衙役班头还不满意,指着通惠桥的方向喊道:“还有两个,跑那边去了,拿了!”

    在明朝,吃公门饭的这些差役其实地位十分低贱,非但不是官,连“吏”都算不上,没有官员的俸禄,也没有属吏书办这些微末小吏的禄米,只有从衙门里领到的一点按月计发的伙食补贴,称为“饭补”,还都是从本府本县商民百姓那里摊派而来,不计入衙门里的正常收支,等若是国家根本就不承认其合法性的临时工,连“以工代干”都算不上。可是,许多人仍趋之若鹜,甚至不惜卖房子卖地,来行贿府尊县令挤进衙门里当差。究其根源,利用潜规则欺压百姓中饱私囊自不必说,另一大快心之事便是可以随便抓人。因朝廷专设了提刑司镇抚司,专司捉拿大臣,有时抓的甚至是阁老尚书、各省督抚乃至手握重符拥兵在外的军门将帅,这就需要琢磨更多抓人的法门。上行下效,影响到省府州县各级地方衙门,那些公差抓人的手段就比此前历朝历代都狠了许多。比如说在唐朝,抓人还叫“捉人”,杜甫石壕吏中说:“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可见当时还把人当是活物,需要去“捉”;到了明朝,已经不叫“捉”,而叫“拿”了,把人当作没有生命的东西,去“拿”便是。

    见官府的差爷们当真见人就抓,做其他生意的百姓都惊慌失措地收拾摊子,拎着自己要卖的东西四处逃散。

    这一幕何其眼熟,不就是当日在南京市面上,那些皂卒强抢商家铺户财物时的行径吗?为了这件事,他曾大发雷霆,把职衔正二品的刘清渠的应天巡抚都给罢了,又再次颁下圣谕,重申了重商恤商各项政策。谁曾想,应天之事余波未已,近在咫尺的浙江又是依然如故!看来,当真是屡禁不止屡教不改,完全拿他这个皇上的话当放屁啊!朱厚熜眼睛里喷出了怒火,把手中的那只粗瓷大碗重重往桌上一顿,就要拍案而起。

    皇上又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镇抚司三位太保面面相觑:那些差役可不比官员晓事,甩出镇抚司的牌子也未必能吓得住那些只看到头顶那块巴掌大的天、又在小县城里横行霸道惯了的莽夫。他们三人个个都是百人敌,收拾那二三十个差役倒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一旦下了重手,闹出人命,势必会惊动地方官府,就会曝露皇上的身份,将会给微服私访的皇上带来多大的麻烦!再者说了,稍有不慎,惊扰了圣驾,这个罪,谁担得起?

    杨尚贤开始深恨自己大意,以为小县城里出不了大乱子,就遵从圣谕,把随行的那十几个弟兄都留在了桥那边,要是他们都在,不必动刀动枪,也能控制住局面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桥那边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第一百零三章疯癫知县() 
(你的轻轻一点,点亮我码字的人生,支持数字,支持正版,跪求订阅。)

    众人下意识地寻声看去,只见桥头那边奔过来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人,头发蓬乱、胡子花白,面孔黝黑瘦削,一身破破烂烂的长衫宛如酒肆里的抹布一般,布满了油渍酒痕。好笑的是,他的一只脚上穿着皂底官靴,另一只脚却趿着一只布鞋,那只布鞋前面还破了个大口子,粗大的脚趾暴露在外面,众人看不清他的后面,也就不知道到底是那只布鞋没有后跟,还是他没有套在脚上,只见他高一脚低一脚地狂奔过来,跌跌撞撞的样子十分滑稽,还好没有把自己摔倒。

    这还不算什么,更奇怪的是,他的身上斜挎着一张长弓,不像是武器,因为弓身宽约寸许,是竹制的板弓,拿来射鸟都稍显无力。

    看到这个癫狂如疯子一般的人,尤其是看到他背着一张弓,朱厚熜心中一动:此人莫非就是诸暨知县孙嘉新?便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杨博。只见杨博凝视着来人,一脸的疑惑,大概是觉得面熟,但多年不见,他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那位倒霉的同年。

    那几个奉命“拿”人的衙役猛听到这声大喝,下意识地刹住脚步,有几个停住了,有几个一下子刹不住,步子停了,脚还向前滑了几步,这才都站住了,一脸张惶地僵在了那里。

    朱厚熜立刻明白过来:此人一定是诸暨知县孙嘉新!

    果然,方才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那两个乡民“噗通”一声,跪在了来人的面前,喊道:“孙老爷,您要替小民做主啊!”

    其他无论是做什么生意的百姓,也都一齐跪了下来,七嘴八舌地喊道:“孙老爷,孙青天,您要替小民做主啊!”

    孙嘉新对着满地跪着的百姓一拱手,做了个团揖,说道:“父老乡亲们,大家都起来。你们又没有犯王法,我也不在公堂上,不要见着就下跪。”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两只手,一个一个用手去搀扶,嘴里连声说:“起来,快快起来,该干什么去干什么,不要耽搁了今日的营生。”跪着的百姓这才都起身,悄然散了。

    接着,孙嘉新把冷峭的目光投向了人群背后站着的那帮衙役身上。方才嚣张不可一世的那些衙役被他的目光这么一扫,就都慌了神,身子开始打闪,膝盖也都有些弯了,一齐望向了那位班头。

    那位班头显然也很怕孙嘉新,但又想在众人面前充硬汉,便满脸堆笑地走进孙嘉新,屈下一条腿行了个半礼:“参见孙老爷。”

    孙嘉新冷冷地看着他,唇齿之间吐出两个字:“跪下。”声调不高威严不减,连数十步之外的朱厚熜等人也听得分明。

    “啊”那位班头那一条腿还没有伸直就僵在那里,怔怔地望着孙嘉新,大概是觉得对于这位因疯被停职的前任知县来说,自己行个半礼已经很是给面子了,真不知道他为何还要摆出以前知县大老爷的谱,要自己跪下大礼参见。

    见他兀自不肯跪拜,孙嘉新的双眼骤然闪出两点神光,问道:“我且问你,你抓了这么多百姓,又抢了他们的生丝,可是私自行事?”

    那位班头吃了半辈子公门饭,当然知道若是自己承认因私抓人抢东西,那便与强盗无异,这个罪名可不是他能担待的起的,忙说:“当然不是。我是奉了二老爷之命”

    孙嘉新打断了他的话:“既是奉命行事,便是衙门公干。衙门公开之员见到本县堂尊,该行什么礼都不知道吗?”

    原来竟挑剔的是这个!那位班头满不在乎地说:“孙老爷,您老有病在身,衙门里的事情由二老爷做主”

    孙嘉新冷笑道:“大明会典载有明文,凡吏部委任的现任官,无论调任还是辞任,都必须见到吏部的回文。吏部现在并无回文免去我的诸暨知县,我便仍是诸暨正堂。巡抚衙门也只是挂出宪牌,着令王顺暂署知县。既是暂署,我若能料理衙事,也就无需他代行职权了。”

    听孙嘉新口齿清晰、逻辑严密,浑然不象是个发了魔症之人,那位班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又能“料理衙事”了,嗫嚅着说:“不是说孙老爷您在家里待、待”

    “待待待,待什么待?”

    “待罪吗?”那位班头一咬牙,说完了这句话。

    孙嘉新冷笑道:“谁说我在家里待罪?”

    那位班头心里有些发虚了,兀自辩解道:“半月前,二老爷就跟衙门里的六房师爷和我们这些当差的都说了”

    “咄咄怪事!”孙嘉新厉声说:“二老爷叫大老爷在家里待罪,大明朝的王法是何时改的?”

    尽管孙嘉新没有穿官服戴乌纱,一身破烂不堪的打扮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可他毕竟曾是做过三年堂尊的人,平日里对衙门里的属吏差役管得又十分严苛,多年积威此刻全都压了下来,那位班头终于撑不下去了,双腿一软就跪下了,那些衙役们也都跟着他一齐跪了下来,齐声说:“卑职见过堂尊。”

    孙嘉新喝道:“为什么抓百姓?抢百姓的生丝?”

    那位班头俯身在地,应道:“回堂尊,小、小人们是奉了二、二老爷之命”

    孙嘉新冷笑道:“我看你们是想把诸暨的百姓全抓了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