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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请坐。”
倪萧琴鞠躬还礼，扫视了一下全班，八十二名学生一个不少，都挺胸坐着，眼睛里含着渴望。学生后面的联椅上坐着八个人，吴明和教育局长赵振鲁坐在中间，左边是都市报总编常香、记者李学庆、都市电视台记者车小欣，右边是教研室主任胡建华、校长驼背张、教务处主任陈锐敏。
“上一节我们针对偃苗助长一文的内容进行了讨论，同学们展开了联想的翅膀，发言热烈，想象丰富。下面我们就由各组各推荐一名同学口述作文。今天有几位市里的领导来观摩指导教学，为了让他们了解课程步骤，老师要求每一个同学先作个自我介绍，再把你们上一节课列出的提纲简用一句话概括出来，然后再开始口述作文，大家说行吗？”
“行！”八十多名学生异口同声，回答得格外响亮。
第一组的梁燕站起来：“我叫梁燕，上节课由‘偃苗助长’就是拔高豆苗使豆子长高，我联想到了秋天豆田里有蝈蝈，蝈蝈‘蝈蝈蝈蝈’的叫，很动听”
“哈哈哈！”全班发出一阵笑声。
倪萧琴望见吴明和赵局长也笑了，不禁面现一缕羞赧。她转眼望着梁燕，用眼神鼓励她说：“你的联想很有意思，你的题目和体裁是什么？”
梁燕被笑得有些胆怯，颤声说：“我写的的是诗歌，题目目是‘蝈蝈的的蝈蝈的豪歌’。”
“哦？很好，不要紧张，你朗诵吧，相信你朗诵得一定很好听的！”倪萧琴在黑板上写出来“诗歌蝈蝈的豪歌作者梁燕”，然后又用非常信任的眼光望着她。
梁燕于是有了自信心，朗诵道：。
向来载誉秋天的歌坛”。—。
翘首昂立青棵的极端”。—。
引颈一曲金色的旷野”。—。
没有掌声也照样傲然。——。
虽然不比百灵鸟婉转”。—。
但它唱出了歌王的情感。—。
让胆小的蟋蟀——。
躲到寒夜申吟去吧”。—。
蝈蝈的豪歌——。
就像阳光一样灿烂。——。。
“完了吗？就这些？”
“没完，可是可是我没想好的时候，就被集合参加欢迎仪式去了。下一段就就没来得及想出来。”梁燕惭愧的低下头。
“哦，同学们，你们说梁燕的诗好不好呀？”倪萧琴眼睛闪亮说。
“好！”全班又是异口同声，十分响亮。
倪萧琴见有人偷笑，便问：“李晓明，你笑什么？”
一个男生站起来说：“老师，我笑我想，怪不到十月一有那么多人到野外练嗓子，原来是学蝈蝈叫！”
“哈哈哈！哈哈哈！”哄堂大笑；倪萧琴也笑弯了腰。
笑歇，问：“大家觉得这段诗歌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呢？”
吴明忘记了身份，觉得自己就是学生，也和其他学生一样高高举起手来。
倪萧琴却不提问他，示意一个年龄较小的女生回答。那女生说：“我就觉得‘金色的旷野’那句，‘旷野’用的不恰当。”
“那你觉得用什么词替换过来好呢？”
“嗯嗯也许用‘田野’好些吧？嘿嘿，我说不准”
“好，改得好！”不少同学鼓掌叫起好来。
倪萧琴见吴明跃跃欲试的样子，忍不住问：“吴市长有教导吗？”
吴明立即站起来，笑道：“老师，这个学生改得不错，的确很好！我也想口述诗歌了。冬天或是春天没有青稞，或者还没长高，野地里空旷，怎么能有青稞叫蝈蝈站在那上面唱歌呢？只有金秋季节，玉米、高粱、大豆都长高了，蝈蝈才能站在青稞的极端唱歌啊！”
倪萧琴感觉吴明实在孩子气、书生气的狠，忍不住笑了，说：“有道理。”
吴明受到夸奖，更加幼稚天真，说：“我一听这首诗，简直都想爬到青稞上去学蝈蝈唱歌了！金色的歌喉，唱出来的歌声还阳光灿烂，真生动！真形象啊！”
“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吴明皱着眉说：“可是不行啊，现在是春天，没有青稞啊！”
梁燕回头一笑说：“偃苗助长啊！”
结果又引来一阵笑声。
赵局长在旁边小声说：“这好办，催青啊！现在有一种农药可以使豆芽不生根，还长得快。”
话没说完，后门响起咚咚的声音。
驼背张起身一看，门玻璃外是萧秘书，一副哭丧脸。
“不好了，求你叫吴市长出来一下！公安局去活化倪老师的父亲，在倪家楼被一千多人打伤，警车也被掀进了山沟，闹出人命了！”
声未落，手机又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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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催青（第4节）（）
第十三章催青（第4节）
萧秘书一接听，是倪家楼打斗现场的声音。
“住手！再不住手我就开枪了！”萧秘书听着是王七第的吼声，话没说完，就听见“啪！啪！”两声枪声。
顿时千百人惨嚎着，谩骂着，“打死人了！警察杀人了！”
“草他姥姥的！哎呀！”这是王七第最后的声音。
“乡亲父老们，兄弟姐妹们！我我是执行公务！妈呀！”协警最后的声音。
“把他们扔进山沟里喂野狗！”不知道多少人在乱糟糟的吼喊。
“咭哩咣啷！咕咕咚咚！”金属撞击，不知怎么发出来的。
“咣！”手机里的声音中断了，猜测是被人踩坏了。
萧秘书忽然想起来该录音，可是太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急得满头大汗，敲门声响了许多：“张校长啊，快报告吴市长！”
“干什么的？”保安队员忽然赶来，一把揪住萧秘书的衣领，“走！到保卫科！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们是封闭式学校，上课时间任何人不得进入！你知道吗？”
萧秘书的脖子被领带勒住，拖出十几米远才挤出声音：“我是吴市长的秘书，快放开我！”
“什么蜜书？你糖书也不行！再叫喊扰乱课堂，我铐起你来！”两个保安一人扭住他一只胳膊，把他拖下了楼梯。
下课铃响了。
各个教室的门相继开了。
生龙活虎的学生欢笑着跑出来。
“太成功了。哦不，应该说是太好了，太科学了！”教育局局长赵振鲁双手握住倪萧琴的手，感慨万端地说，“倪老师，小倩姑娘，我觉得应该请你到教育局教改科去任职，我们市的教改就应该你的‘拉链式教学法’。教师始终是循循善诱，引导和启发学生思考、联想，靠自学、讨论解决疑难，互相启发，互相学习，互相激励，互相促进！老师成为他们的向导，舵手，灯塔。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些被称作‘渣滓生’的学生，到了你的班级就成了英才生？原来是这样！太感动人了！”
倪萧琴正不好意思，不知说什么好，驼背张校长忽道：“报社、电视台的记者想请你谈谈教学心得。”
小欣跑出来挽住吴明的胳膊，像情人似的把头倚在他肩头上，娇声说：“倪老师，你们班第六组的那个叫郝荷花的女生，口述作文的水平比我们电视台的女播音员不知厉害多少倍！我真是服气了！她口述的催青葡萄，那几句动态描写，出口成章，不入俗套！”说着，就学着郝荷花腔调：“我看着它怎样发芽展叶，吐须延蔓，伸开纤手似的抓须攀援竹篱，引体向上，开出鲜嫩欲滴的小黄花，在醉人的馨香里结出一颗颗绿珍珠似的葡萄，又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圆，越来越晶莹剔透，由绿珍珠变成了红玛瑙哎呀，我想都想不起来，真是太美了！”
“还有！”都市报总编常香插进来说，“结尾那段更是声情并茂，如诗如画，生动感人！你听：‘有人想吃到鲜葡萄，就把她从西域吐鲁番移植到东方来。可是葡萄离开故土，整日心酸痛苦，于是渐渐就变成了酸葡萄。’多么人格化啊！还把地理知识、历史知识也融合进来，给人复合的美感！接着，又用抒情的排比句，‘我想葡萄就是西域嫁到东土的玛瑙公主，鲜嫩欲滴是她美丽的眼睛；玲珑剔透是她纯洁的心灵；玉洁晶莹是她高尚的情*；而那甜甜的、酸酸的，就是她多滋多味的爱情我我真的感动得流泪了！我们报纸上其实就缺少这类文稿，没想到小作家就在倪老师班里，今天这六篇作文我全要了！五一节副刊出一个美文专版！”
小欣道：“我们电视台也想在才艺大舞台栏目播出配画美文，请他们几个学生到电视台演播室里录音录像，精心制作！不知道你们学校能不能给他们一天假期，只要不是双休日就行！”
驼背张刚要答应，不料有人在楼下喊：“校长啊，你们都下来吧！吴市长、倪老师都下来！有重要的事！出大事了！”
萧秘书踉踉跄跄跑来了，仰着脸喊：“吴市长，赶快下楼吧！刑警和倪家楼的群众打出人命了！”
倪萧琴闻听惊问道：“萧秘书，是不是因为我爸爸呀？”
驼背张道：“倪老师，对不起！令尊大人不幸去世的事我因为市长要来听课就没告诉你”
倪萧琴“啊”地一声目瞪口呆，手里的教案掉落下去，踉跄一下软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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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催青（第5节）（）
第十三章催青（第5节）
协警躺在高高的山坡前，瞪着眼睛望着坡下的山村。
他额头依然流着血，手里还抱着一根电警棍。
他的腿还抽动着，一蹬一蹬地挣扎着。是死不瞑目，还是作最后的忏悔？
他可以看见千百人头在攒动，簇拥着一副担架，一路啼哭着，呼唤着倪爷爷，像浪涛一般流进村庄。
“啊，我为什么竟不如一个糟老头子？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声音